我的心了，手指不自覺地了，可臉上的神還是竭力保持著平靜。微微垂了眼，低低地說：“我以為……您不會手這些事。”

　心里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樣子的一種，茫然與恐懼一波一波地沖過來。不……不應該是這樣子地，才智卓絕而又浮于塵世喧囂之上的獨孤帝君，不應該是這樣子地。

　小輩們的手段機鋒，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都可以當做是小兒之間不統的試探與打鬧。所以……不應當在這時候為獨孤琴說話的，甚至給了我一個……我不會做出選擇的選擇。

　“我終究是長輩，不是麼。”

　淡然的那子聲音飄來，已經千歲了，但面容看上去，還是二八時節最盛的容，帶著輕飄飄的笑：“你與司沒有什麼關系，琴兒和淵兒要爭，便隨他們去。但葛凌與琴兒已經訂了婚約，我這個做姑母的，終究還是要為自家小輩考量一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話來的……

　“您知道……葛凌是我的丈夫。”

　“但你拗不過往生河與天道的意志。”

　我抿了抿，忽然覺得一由心頭生出來的干漸漸在角蔓延開來：“我要恢復記憶，并不一定非要求您出手。”

　素子微微笑了一笑，如同冰雪中忽然綻開了一朵優曇花一般，說道：“我本不是個喜好多費口舌的人，看到你，卻總覺得事要說，說得再沒有什麼遮遮掩掩的東西，你才能聽得明白。”

　我角了，低了頭，淡淡地說：“我天生愚鈍，腦子也不太好使。”

　獨孤常磬又笑了笑，微微垂了眼，居然像是有些乏了的樣子，和聲道：“今日說的話已經夠多了。三日之，本君希能看到你的最終選擇。”

　我心里又是一震，但這些時日以來，我面上的表已經可以強自鎮定下來。

　我站起來，要手去抱皎皎。

　“孩子留下。”

　又是淡淡地一聲飄來：“當娘的不知事，當爹的一頭勁。這孩子天生鬼嬰，教養也不是你們那種法子。我為疏通經脈。你來答復的時候，便將帶回去。”

　我咬了咬牙，知道獨孤常磬說出的話沒有違逆的余地，又深深地看了皎皎一眼，才閉了閉眼，轉回去，慢慢地走到了石樓的邊上，獨孤淵盤而坐，眼眸微閉，察覺到我的氣息有些不穩，睜開眼睛，看到我邊沒有皎皎，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說話，只是徑直又握住了我的手，帶著我一起跳了下去。

　只是……在我離開懸空樓的一瞬間，似乎耳邊又傳來了低低的哦聲，縷縷，如同霧氣一樣……飄過來，很快卻又消散。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明月夜，短松岡。

　這首詞，我是悉的，從獨孤常磬的口中唱出來，卻又有一種別樣的意味。只是如今的我心如麻，對獨孤常磬更是滿滿的疑和不解。

　沒有怨懟，因為我能理解的所作所為。我只是在思考……思考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皎皎呢？”

　遠遠能到等在原地的周沖的影的時候，獨孤淵終于開了口。

　我邊出一個苦笑，說：“你的好姑母要為皎皎疏通經脈。我又怎麼敢說一個不字兒。”

　獨孤淵淡淡地點了點頭，說：“姑母親自照看，你不需要擔心。”

　我索然無味地點了點頭，心里卻覺得苦一陣一陣地蔓延開來。

　何為？何為有……何又為無？

　料得年年腸斷，明月夜短松岡，自然是獨孤常磬與李青流兩隔的深。可這話又錯了。獨孤常磬一輩子所的人，似乎便只有一個李青流。的父兄，的子侄，即便跟有著天生的脈關系，卻終究是因為境界和層次的關系，與漸行漸遠。

　這便是無了……

　因為本就不在乎這些，就無，所以可以不管獨孤淵和獨孤琴在后如何明爭暗斗，直到近些年……有些事漸漸浮出水面。

　“我一直有件事搞不明白。”我忽然開口問獨孤淵，我能說出來話對獨孤淵來說并不是一個值得震驚的消息。既然面見獨孤常磬，那必然就要有問有答，一個啞自然是不可能有問有答的。

　“你說。”獨孤淵淡淡地走在我前半步。

　“獨孤常磬是天命帝君，是不老不滅的。你跟獨孤琴……你們兩個，爭什麼？”

　又不是說像是古代話本里頭的那些權謀斗爭，皇帝老子死了之后，地下的兒子們才咋咋呼呼地都想坐上那個位子去……獨孤常磬是冥府之主，是天命之人，不會老去，也不會死去。那獨孤淵和獨孤琴爭奪的這一切，只要獨孤常磬不死，終究都只會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我以為會得到的沉默，也不過是持續了短短幾息，獨孤淵就平靜地道：“因為需要我們爭。”

　我的氣息驟然一，獨孤淵卻接著用一種極為淡漠的語氣，平靜地敘說著：“并非謀。以姑母的心手段，從來不屑于用什麼謀。小手段與大開闔，只會用謀，明晃晃毫不掩飾的謀。因為浮在水下面的事還很多，因為人心總是思變。”

　“這又是什麼意思？”我深吸了一口氣，想從獨孤淵平靜而沒有波的側臉上找尋出一別有意味的表來，可是一無所獲。

　獨孤淵微微偏了偏頭，似乎是極為不屑地側臉著那一道一劍之下辟出來的威懾魔族的壑，以一種極為幽深而冰冷的語氣說：“我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魔族，不僅僅是魔族。你以為的明月夜短松岡是傷？不，只是在告訴我，該見了。”

　獨孤淵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背對著我們站著等候的周沖，淡淡地道：“或者，可以說得再簡單一些。”

　“攘外，必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