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上浮現出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的淺笑,看著房間里燭火中的父倆,葛凌換下了那一古怪的黑盔甲,穿了一簡單清爽的青袍,抱著皎皎逗弄著,我沒有到葛凌上的魔氣波。只要葛凌能制住自己上的魔氣,想來宗也不能出來做什麼……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們,看著我的人和我們的孩子在一起,就已經是我現在最大的滿足了。
悄悄地嘆了一口氣,我抬腳進了房間,葛凌轉頭回來,挑一笑,眸中卻帶著歉疚和,看著我,低低地說:“你辛苦了……”
我笑了笑,出手指點住了葛凌的,嘆了一口氣,說:“只要你沒事就好。”
一室燭搖曳,我靠在葛凌溫暖的懷里,看著床上玩著甜風做的一個布團的皎皎,心里邊許多事紛涌上來。終究還是沙啞著嗓子問出了口:“有些事……葛凌,我也想知道。”
葛凌溫地摟著我,靠坐在床上,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又低低嘆了一口氣,說:“你見了獨孤常磬。”
我微微閉著眼睛,淡淡地道:“……是,是要見我。沒來由地說了些話,又幫皎皎疏通了經絡。”
葛凌的氣息有些冷凝,又有些沉,我覺察到他的膛輕微的起伏,卻看不見他臉上的神,只是覺得疲憊,極度的疲憊。
“回鏡在我手上。我沒有辦法用它恢復我的前世記憶。”我靠在葛凌的懷中,淡淡地說,垂下了眼眸,手指冰涼:“宗到底是誰?我……我知道你可能有所顧慮,但我總不能一輩子都被蒙在鼓里。”
我深吸了一口氣,避免我因為忽然涌上來的委屈而酸的眼眶中落下淚來。我本來以為葛凌跟我是最親近的存在,可沒有想到的是,一樁一樁的事紛至沓來,我們竟然……讓我有種越行越遠的錯覺。
我沒有過人的經驗,葛凌也沒有。我們兩個能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其實已經很不容易。我不想……因為可以解決的事一直被拖著無法解決而造不可挽回的后果。
人心都是脆弱的,都是與信任的。
我跟皎皎,與葛凌分開了那麼長時間,沒有哪一方心里會是好的,所以事才更是要趕快解決啊!如果不能心的話,那我們之間的沉默只會越來越多。
葛凌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心中的所思所想,了我的發頂,語氣平靜中又帶著忍的溫,終于淡淡地開口:“宗是我的同胞弟弟。”
察覺到話語中的不妥和我的震驚,葛凌有些無奈地嘆了一聲,說:“前生我們是雙胞胎兄弟。”
這話……不啻于一道天雷,從我的腦門上劈過去。
我猛地轉過臉去,一臉震驚的看著葛凌。
葛凌垂著眼看我,纖長的睫如同蝶翼一般微垂著,落下濃重而優的影。我分不清那神是譏誚還是無奈,只聽見葛凌淡淡地道:“無論前世抑或是今生,我都未曾躲過兄弟鬩于墻的命運。前世的我與宗,是因為天賦異稟而被宗主抱上山去的孤兒。那時候前世的你也還小,一直被養在宗主殿中,我們都是未曾見過的。”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沒有前世記憶的我,在聽到葛凌微微傷懷地說著這些事的時候,更多的是一種古怪和別扭。但葛凌容的變化與語氣中的傷懷,卻都是最真切的存在。看來……他確實是在奈何橋上就恢復了記憶。
前世的葛凌不葛凌,宗凌。與宗一起,這一對雙胞胎兄弟,都因為在鬼上卓絕的天賦,被下山的木迦發現,帶回了宗。既然是雙胞胎兄弟,就怪不得我之前在奈何橋上看到的宗長著一張葛凌的臉,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葛凌明知宗就潛藏在他的軀中,也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抹殺掉宗的存在。因為他們的靈魂氣息,也是幾乎一模一樣的。
但我好奇的是,為什麼在所有的消息中,宗凌作為宗的首席,我們的大師兄,都會存在或者出現過影。但宗這個人……就像是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但我又確確實實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就如同在霧里看花一般,總覺有些事看不分明,卻又確實存在。
葛凌的神也有些郁,看來那些記憶,對葛凌來說,也決計不會是輕松到哪里去的。
我想到宗臉上的瘋狂和怨懟,平白無故地一陣發寒。
一個人……就像是從沒有出現過一樣,一直在黑暗中生活。我之前在純儀王墓中看到的那個幻境,幻境中前世的我看著葛凌的臉,出來的卻是“阿”……
我的心忽然就了。
葛凌的氣息也有一瞬間的凝滯,他頓了頓,似乎要剛要開口說下去,就改變了主意,吻了吻我的發頂,沙啞著嗓子說:“他如今還在我里,有些事并不能經由我的口說出來告知你。”
我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既然有些話都因為宗的存在的緣故,不能經過葛凌的口告知我,那……的事就更不能做了。哪怕是一個吻都會讓我們都覺得怪怪的,好像中間橫亙著一個人似的,偏偏葛凌目前又對宗沒有什麼辦法。
滅殺掉宗,等于碎葛凌自己的靈魂,所以我們現在也沒有找到什麼別的辦法。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對宗來說也是一樣。
忽然便又為葛凌覺得有些心酸,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無論他是作為宗凌還是葛凌,他似乎都沒有能夠逃兄弟鬩墻的命運。葛清殺了為人類的葛凌,變大鬼之后的葛凌又讓葛清的靈魂灰飛煙滅……而前世的宗凌和宗兩兄弟,之間的恩怨仇更是糾纏至今……
或許這也就是命數的殘酷之。
“這枚戒指……你是從哪里找到的?”我挲著自己手指上的翠玉指環,葛凌的手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翠玉戒指。
我不知道獨孤常磬之前一時興起,想要告訴我的是什麼東西,但后來止住了話頭,我的心中卻還是存下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