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慕氏大樓后,黎夏一個人來到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和滿目的白讓心底對醫院這種地方產生下意識的抗拒,按著龔導給的病房號尋找房間,拐彎時撞到了一個匆匆忙忙的小護士。
黎夏踉蹌了兩步,站穩后連忙去扶那個小護士,似乎有很要的事,匆忙地撿起了地上散落的藥和病歷單,低聲道了聲“抱歉”就走了。
黎夏面帶歉意地朝微笑,正準備邁開腳步,余卻忽然掃到了角落的一瓶葡萄糖溶。
怔了怔,撿起那瓶被的溶,思緒飛快地轉了一轉,面不改地撕下了瓶子上的標簽。
龔導所在VIP病房很好找,門口站了幾個材高大的保鏢,黎夏提高了警惕心,對這幾個保鏢有些顧忌。
龔導正在輸,他的一只手打了石膏,臉上有一塊很淡的淤青,其他地方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妥。
沒有不妥就是最大的不妥,黎夏眼神一暗,頗有些憾地想,莫姐都把自己折進去了,怎麼才把這人面心的導演傷得這麼輕。
“你還是來了。”龔導測測地笑著。
黎夏徑直拉了張椅子,坐在離他稍遠一點的地方,神冷靜,不顯山不水地說道:“你想怎麼樣?”
“你現在陪我睡一覺,我就放了你的經紀人,如何?”龔導瞇著眼,瞇瞇地打量著黎夏。
“我手上有你的把柄,如果我把那小冊子公之于眾,你覺得你會有什麼下場?”黎夏冷笑道。
龔導臉變了變,有些森,又像是不懷好意地說道:“如果你那樣做,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那名單里多得是有權有勢的人,你要是曝他們,到時候死在誰手里都不知道。”
黎夏垂眸,沉默著不說話。
這樣子看上去像是被威脅到了,龔導冷笑了兩聲,以為終于害怕了。
然而的眼里滿是鄙夷和嘲諷,以及一釣魚上鉤的愉悅。
黎夏抬起頭,將鬢邊長發別在耳后,地笑了笑,的表是浮于表面的掙扎和諂,龔導當了這麼多年的導演,也沒能分辨出緒的真偽。
“龔導,之前是我不對,做事欠考慮,請您原諒。”
“你答應了?”
黎夏點了點頭。
龔導等著主獻,黎夏卻道:“您的保鏢們還在外面,待會兒靜太大,人家放不開……”
“你去讓他們走開,別耍什麼花招!”
“我哪兒敢呀。”黎夏笑了笑,走出病房,對站在門口的幾個高馬大的保鏢道,“龔導和我要辦點事兒,你們別離太近。龔導的秉你們是知道的,最不喜歡中途被人打擾,待會兒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貿然進來。”
“會很激烈?”一個保鏢問道。
黎夏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進了病房。
門被輕輕地關上,反鎖。
黎夏臉上的笑意盡數消散,拿出之前撿到的那瓶葡萄糖溶,一步一步地近病床,飛快地取下原先掛著的輸袋,換上被撕了標簽的葡萄糖溶。
的作竟然十分順暢,卻不是非常嫻,就像是親眼看著別人換過很多次輸袋,而卻鮮自己實踐一樣。
龔導狐疑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你猜?”黎夏冷淡地回了一句,隨手調快了輸的滴速。
龔導驚疑不定,然而他另一只手打著石膏,作不便,只能厲聲問道:“究竟是什麼?”
“我找藥劑師配的藥。”黎夏站在病床邊,垂眸看著龔導驀然一變的表,饒有興致地笑了笑,“毒藥哦。”
“怎麼可能,你沒權沒勢,哪兒來的途徑找藥劑師!”
黎夏看著葡萄糖溶一滴一滴落下,冷酷無地說道:“就是因為沒權沒勢,所以自己瞎配的呀,龔導,我可是全能藝人哦。”
龔導渾一僵,連忙大聲喊求救,然后外面的保鏢卻沒有毫靜。
黎夏就這麼冷漠地看著他的丑態,半晌,譏笑道:“你吧,看看是他們來的早,還是你死得早。”
“解藥呢?”龔導急了,出手想去拽黎夏的服,黎夏卻敏捷地退后幾步,及時避開了他的手。
“我憑什麼給你解藥?”
“我放了莫杰,你把解藥給我。”龔導稍微冷靜了下來,主提出條件。
黎夏微揚下顎,冷眼看他:“現在就放。”
龔導迅速地掏出手機,當著黎夏的面打了個電話,對著電話那邊說道:“沒把人給打死吧?現在,放了他。”
他打完電話,立刻掛斷。
黎夏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龔導立刻說道:“我已經放人了,你給我解藥。”
他那樣子實在太過于急切,黎夏最終還是相信了,嘲道:“什麼毒藥,我隨口說說而已,你還真信了。”
無視龔導憤怒的目,黎夏退到距離病床有些遠的門邊,從包里掏出一本本子和打火機,利落地點火燒了那本本子。
紙頁被點燃,黎夏有些厭惡地看著燃燒的火,等本子差不多燒干凈了,隨手將殘余的已經看不出容的紙張扔到地上,說道:“這冊子我燒了,你以后最好不要來找我的麻煩。”
龔導盯著火和灰燼,表有些呆滯。
黎夏冷冷地睨了龔導一眼,打開門出去,的表飛快一變,嫵多姿地撥了撥自己的長發,朝著站在門口的保鏢們微微一笑。
有個保鏢神猥瑣,上下打量一眼,地笑道:“黎小姐技很好的樣子,這麼快就讓龔導放你出來了。”
其他人皆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黎夏的杏眸中閃過一鄙夷,角微微揚起,故作道:“龔導還沒緩過勁兒來,讓他多歇息一會兒,你們別這麼快進去打擾他。”
保鏢們點點頭,也沒有想進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黎夏滿意地頷首,轉過準備離開,形卻不由一滯。睜大了眼睛,有些意外地看著逐漸走過來的那個男人。
走廊那端線明亮,慕沛霖背著朝走來,步伐穩健,皮鞋一步一步地踩在地上,發出清脆而又利落的聲響,一聲一聲,像是能踩進人的心里去。
他的臉部線條流暢而剛毅,薄地抿一條直線,眼神冷厲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川,僵且沒有毫人味。
黎夏有些怔愣,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面前,距離有些近,微微仰起頭,直視對方的眼睛。
慕沛霖的聲音冷得像是刀子,一個字一個字從薄間蹦出來:“跟我走。”
盡管這人的喜怒難以捉,然而此時這種語氣實在是讓人有一種嚴冬的寒意,黎夏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乖順地點了點頭,跟在慕沛霖后離開,臨走時幾個穿警察制服的人迎面而來,恭敬地朝慕沛霖頷首。
黎夏有些好奇地回過頭去,看到他們進了龔導的病房。
是慕沛霖報的警?
他之前還拒絕了幫出庭作證的請求,這會兒會這麼好心替解圍?
黎夏狐疑的目在慕沛霖寬闊的肩背轉了轉,前面那人像是察覺到的視線,沉聲道:“娛記的狗鼻子靈得很,不想上八卦頭條就趕跟上。”
黎夏聳了聳肩,說道:“適當的新聞曝度對一個藝人來說,其實是有利的。”
“就算是丑聞?”慕沛霖冷冷道。
“我現在和你走在一起,他們能拍出什麼東西——雖然醫院這種地方容易讓人發揮想象力,但是有你慕在,他們敢寫麼?”黎夏語氣冷靜。
慕沛霖冷哼一聲,拽著黎夏的手腕把推進車的副駕駛座上,甩上車門的力度很大,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要不是車的質量好,黎夏幾乎要懷疑車門會被他摔壞。
慕沛霖坐在駕駛坐上,一聲不吭,也沒有任何作。他凜冽而剛毅的側臉晦不明,一雙眸子深邃幽冷。
雖然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但是他到底還是幫了忙。
黎夏誠懇地、帶著點討好意味地笑著說道:“謝謝慕解圍。”
“謝我?”慕沛霖略微偏過頭看,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怎麼謝?”
聽到這悉的問題,黎夏不想起初次見面時不太好的回憶,啞然,如果慕沛霖要那樣的謝禮,實在無能為力。
“黎小姐信譽堪憂,每次道謝,最后都要落跑。”慕沛霖冷冷地說著,字句間皆是不滿。
說完,不待黎夏回應,慕沛霖出手著的下,低下頭狠狠地吻了上去,力度有些大,甚至磕到了的牙。黎夏吃痛地低呼了一聲,雙手抵在慕沛霖的肩上,想要用力推開他,然而使盡全力氣也沒能撼對方半分。
到黎夏的抗拒和掙扎,慕沛霖一只手握住纖細的腰肢,著下的那只手轉移到的腦后,將錮在懷里。
黎夏那張致的臉上是難掩的慌,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周旋技巧無從施展,從容冷靜的行事作風也泯滅在慕沛霖強勢霸道的深吻之中。
的思緒紊一團麻,本無法思考,迷迷糊糊間只是驀然想到——
看他這嫻的樣子,哪像是不近的人。
說不出是懊惱更多一些還是不服氣更多一些,黎夏趁他不備,猛地推開他,著氣,頗有些口不擇言道:“外界傳言都說慕潔自好,怕是傳錯了吧。我看你這練的技,說是經百戰也不為過。”
慕沛霖冷冷地哼笑一聲,淡漠嘲諷道:“倒是黎小姐看上去經百戰,原來實踐起來這般笨拙不堪。”
慕沛霖平時不茍言笑,剛毅冷淡,偶爾角上揚,也是揚起譏諷涼薄的冷笑。
黎夏怒視著他,清清楚楚地看著他那張如冰山般冷毅的臉。他的眼眸幽深似海,冷冷清清,原先浮現出的那微不足道的也消失不見,眼里再探不出任何緒。
明明寡淡,卻能那麼投地去親吻。
黎夏心想,自己實在是太不了解這個人了,相的次數越多,就越是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