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霜背對著獄卒坐著,耳語道:“幫我送個信到婁知縣那,切記將紙條藏在梨花里面。”
如果讓人直接去帶話,等走后,那些獄卒必然要為難婁知縣的。倒也不是仁慈什麼,只是怕婁知縣泄什麼,那就不太好了。
“要帶什麼信?”
蕭塵霜睨了一眼獄卒,平靜的說:“想活命就閉。”
明軒怔了片刻,但隨后明白過來其中含義,重重點了頭。
滿意一笑,拉起元輕羽的手,在掌心畫著什麼,淡淡道:“以后要聽喜兒姐姐的話,會保護你,不要再落那些人的手里,人要活著才有希,不要再被關起來當做奴隸……”
“輕羽……知道了。”元輕羽低頭琢磨著掌心的東西,明顯什麼都沒有,卻還是呆呆琢磨了許久。
在獄卒的催促下,明軒等人也只得先行離開。
他們走后不久,獄頭滿臉不悅的走到跟前,看了一眼上披著的斗篷和地上的飯菜,朝著后幾人使了個眼,便將這兩樣東西拿走。
里說著:“都快死的人了,還吃的這麼好,簡直就是浪費!”
他們拿出碗筷,又取出藏酒,一只腳搭在板凳上,吃著盤子里的食。
沒了寒的斗篷,氣裹著,黏黏糊糊又冷又。只好又挪一比較干燥的地方,環抱雙,將頭埋的很低,只有如此才能有丁點溫暖。
半夜的時候,冷水從頭淋了下來,驚得一個激靈,心臟都快要跳出來,惶恐的看向來人。
為首的獄卒已不是先前搶食的人,而是換了一個,看那穿著打扮,應該是神衛營的人。
神衛營,向來主管詔獄,而掌管神衛營的卻是當今太子,可見這些都是魏風授意。
到底害的他挨了三十板子,現在落他手里,自然是討不到好的。
很快收斂了心緒,只是一桶冷水下來,因寒意刺骨,牙齒咯咯作響,也不住的抖起來。
“拖出去!”那人大手一揮,余下的人三腳兩手的將扣押出去,從后一推趴在了邦邦的地面,摔得腦瓜子發昏。還不待反應過來,又被人推到架子上,雙手雙腳被分開,各自用牢靠的鐵鏈死死拴住。
那人坐了下來,定定的看著,“昨兒那獄卒死了,你可知道?”
“顧統領……那食是蕭……”他旁邊的人低聲說著什麼,聽不太真切,可看那形卻像是說的蕭婉清。
沒有想到這幫獄卒誤打誤撞竟然代替去死,吃了那有毒的食。這蕭婉清倒是狠辣,如果死在此,便也算了,無人追問,正合了的意。
可若昭云公主和魏懷瑾一旦追究此事,就會發現這食是明軒送來,那最后到牽連的自然是明軒。
口悶悶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現在全然忘記自己還險境,只是忽然有些慨,在門閥,高門族,哪有什麼真正的親,無非都是利用,當沒了利用價值,自然就棄若爛靴。
顧統領起而立,一致的服已遮蓋不住他眼中的暴,慢悠悠的拿起烙,鐵鍋里全是燒的通紅的鐵,“這是詔獄最低等的刑法,灼于刑者的皮,使其產生痛。那滋味……可不好,你老實代,是不是你讓人毒死這些獄卒,為的就是想越獄?”
毒死獄卒?莫非那些人吃過的飯菜就中毒了?
蕭塵霜吞了吞口水,這火紅的鐵還未近就已到那種灼熱,如果真的烙在皮上,那會是多大的痛苦?會不會就此痛的死去?
可偏是這樣,前世如此,今生依然如此,如果真的確定要死,又何必慌張,平白惹人笑話?在想殺自己的人面前,求饒會有用嗎?顯然,都是徒勞。
別過頭去,有些不服氣,一字一頓:“加之罪何患無辭。”
“嘖,倒是個有骨氣的,那是你沒嘗過這種痛苦,不過沒關系,我們詔獄一百零八種刑,一樣一樣來,我倒想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說到此,他拿起烙浸在木桶中,立馬便見黑煙飛起,水被燙的沸騰作響。
他拿起帕子了手,又看向一旁的獄卒:“先上點心,再來主食,老規矩,你們看著辦。”
“顧統領慢走。”幾個獄卒討好般的語氣,回過頭才拿起一條鞭打在上,之前在相府已遭過此等折磨,沒想到這傷剛好,又要添新傷。
閉著眼,咬著牙,已暗自做好了準備,等待著那一鞭子落下。
‘啪’的一聲,鞭子嵌在皮離,就從里流了出來,那種疼痛自是無法言說。
如果雙手未被綁住,此刻必然能拿起大刀與這幫人同歸于盡,因為極限的痛楚,會讓人失去思考能力,聽著耳邊鞭子的呼嘯,就像是打在一面墻壁上的聲音,不住的抖,像一片墜落的樹葉。
大約一刻鐘后,那獄卒停了手,詔獄的高超之地便在于不會輕易死犯人,而是讓們生不如死,甚至連主求死的機會也不會給。
昏昏墜,腦袋無力的垂了下來,接著又是一桶涼水劈頭蓋臉淋了下來,再下一刻,不住的痛,宛如被烈火焚燒。這些都是鹽水,灌進皮開綻的,辣的人鉆心的痛,終是忍不住嚎起來,無比凄厲。
“差不多就行了。”
“可那大小姐說了,得好好關照這個妹妹……”
“這到底還沒下旨,要是你把人弄死了,豈是你我能擔待的。”說著,那人便其余的獄卒將放下,一路拖行至牢房。
“這倒也是,行了,回去歇會,明兒再給加點主食,反正這進了詔獄還想出去,那是門都沒有,把打個半死也是憐憫了,省得回頭砍頭的時候心生怕意。”他說的冠冕堂皇,好像所作所為真的出自于一個菩薩心腸的人。
趴在地上,鹽水漸漸干涸,卻印在皮里,全的神經都在跳,劇烈的跳,子也早已,因痛楚強烈,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水還是尿,夾雜著牢中的臭味,更讓人頭昏目脹。
這詔獄果然名不虛傳,就連最普通的鞭刑也讓人痛的死去活來,屎尿失,難怪那些細作或殺手被抓之后,大多都會在出使任務前,口藏毒,若是被抓,就即刻就咬毒自盡,也絕不這等苦楚。
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忽然聽到靜,已無力抬眼,多半是這些人睡醒了,又要舊事重演,這一次倒想看看,這詔獄還有什麼花招,若是不嘗個遍,那就白來一遭!
那人蹲在牢房前,沒有半點靜,面的寒冷,抿,“我說了只要你幫我,我可以救你出去。”
“……你以為這樣救我出去,之后呢……皇帝會放過我?我是逃犯,也不可能回到相府,更加無法幫你。”
段離淵默了默,他從小刀刃,是義父手里的好刀,從小就在廝殺中長大,對于腥早已習慣。曾經訓練的時候,看著同伴死去,大多還不足七歲。
所以對于現在看到的一切,倒是顯得麻木,他張了張口:“若你之前答應我,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現下我還是可以救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段離淵緩緩道:“我救了你,那你這條命就是我的,以后只得聽我的命令行事,我天機樓向來仁慈,收容的都是你們這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人,賤如野草的人。”
“呵呵……”蕭塵霜失聲而笑,轉了轉頭:“我不需要!”
“真是自討苦吃,既然你毫無求生意志,我也無需多管。”說到此,他又頓了頓:“只是風九塵那個傻子想來救你,他也是掙扎在地獄中的人,如果你真的有那麼一丁點良善,就不應該把他再卷進來。”
風九塵……
蕭塵霜中一哽,掙扎著要起,眼角有些潤,“你告訴他,我不需要他為我冒險,如果他執意要救,我就立刻咬舌自盡。”
段離淵笑了笑,搖頭道:“真是個怪人,真是可惜,可惜你這樣的鐵不能為我所用。不過你放心,這獄中有我的人,只要你改變了主意,告訴他……我還是會看在風九塵的面子上,帶你離開這座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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