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鶯歌這邊就備好了馬車，一起去的還有柳絮和翠玥兩名姬妾。都誠心的，反倒沒擺什麼架子，簡潔出行。很快就到了城隍廟。今天剛好十五，所以來燒香的人多，其中自然也不得那些算卦的批命的和要飯的。

　柳絮頗有些嫌棄的甩了甩手絹：“這廟祝是怎麼回事，不來接我們倒也罷了，也不開個后門讓我們走。我們倒是沒什麼，卻是委屈了太子妃。”

　“我有什麼好委屈的，買兩柱香吧。”蕭塵霜指了指旁邊賣香的攤販。鶯歌朝邊的小桃紅遞了個眼，那丫頭就麻溜的去買了。

　忽聽一陣雷聲作響，墨的濃云著天空,掩去了剛剛的滿眼猩紅,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下一秒，雨水嘩啦啦撞擊著地面，人們四散奔逃躲雨。

　人群中的老乞婆則顯得無助極了，今天唯一的晚飯——一個饅頭被年輕的相士狠狠踩過，落在水洼里的饅頭變了面糊，張的手去撈，二話不說就往里放。

　是？

　蕭塵霜拿過碧水手里的紙傘往婆子邊走去。其余二人見了深覺奇怪，嘀咕道：“太子妃認識那個乞婆？”

　“就說嘛這種份的人怎麼就什麼都認識呢。”柳絮撇了撇。

　雨勢很大，像刀子一樣落下，打傘也是沒用的。上前扶起老婆子，雨聲嘈雜，不得不扯著嗓子喊：“雨太大了你先跟我進去躲雨，里面有齋飯吃！”

　老婆子迷的回過頭，慢吞吞的，作像木偶一樣僵，直至看到蕭塵霜臉時，又如上次那般仿佛是了驚嚇，里念念有詞的往城隍廟跑去。屋檐底下幾人掩一笑，瞧著，連個老乞婆子都不給面子，居然還要主上去，簡直就是腦子有病。

　鶯歌雖不明白為何太子妃會對一個老乞婆上心，但也沒有加嚼舌之中，只是默默吩咐小桃去準備干凈的裳和手巾。

　“進去吧。”蕭塵霜渾不在意的隨意了上的雨水就往里走。因淋一場大雨，漉漉的衫上，風吹來的時候頗有幾分冷意。幸得鶯歌心，讓人備好了服，雖沒水洗澡，不過換了干凈的服總算好了些。

　廟祝是個還算和藹的老人，看著也有幾分明的模樣，他聽說太子妃一行人要來祈福就早早備好了齋飯，也在屋里熏了香，還有個小小的火爐，搭配雨天是最為合適的。

　“太子妃有禮了，這是爺爺準備的齋飯，請各位夫人們用。”小孩端著素菜素湯，后的小男孩手里則端了盤蒜苗炒臘，聞著就覺得很香，更別說現在這種境，肚子早就空空的。

　“太子妃，這是炙兒炒的，請太子妃用。”

　蕭塵霜著他，“你們不吃素嗎？”

　“炙兒又不是道士，再者說，即便是道士也不是點滴葷腥不沾。”

　看小孩一本正經的樣子，柳絮二人也是來了興趣，便逗他：“那吃可是殺生啊，你們城隍廟可是道教的，你這小道士殺生可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翠玥接過話茬：“那十八層地獄你可知是什麼地方，那里住著惡鬼，小心把你給吃嘍！”做出一副豺狼虎豹的模樣。

　誰知道這小子本不帶怕的，反而坐了下來，以一種老氣橫秋的口吻說：“這位夫人你說錯了，不是這樣的，道教也要分兩派，有的能吃娶媳婦，有的戒戒葷腥，而我剛好屬于可以娶媳婦那樣的。”

　“而且殺生和吃是兩回事，我們也做善事....”小孩再次解釋。

　“這幫孩子胡說話，還請各位夫人不要見怪，太子妃莫要見怪。”站在角落里的廟祝終于開了口。蕭塵霜搖搖頭：“孩子們天真 言無忌，本宮還是喜歡的很，你炙兒是吧，那我可要嘗嘗你的手藝。”

　“嘿嘿，好！”炙兒一口應允下來，墊起腳尖替擺弄碗筷。鶯歌嘆了口氣：“像這樣的孩子在廟里還有二十多個，全都是逃荒來的，一直都在這城隍廟長大。不過平日里廟里的裝潢支出開銷也很大，所以廟祝他老人家就在后山開墾了兩塊地，帶著孩子們自己手栽種。”

　“是啊娘娘，這白菜就是我們種出來的哦。”小孩眨眨眼睛，眼睛很干凈，就是太瘦了，兩頰發青，明顯是長期營養不良。無敵可。

　“還有這個，這個是我挑水去澆的，還施呢。”說著他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這料自然就是我的子尿啦！”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在太子妃跟前怎能如此放肆！”鶯歌不滿極了。

　炙兒癟就要哭，蕭塵霜搖搖頭：“不礙事的，廟祝也請坐下一起吃吧。”

　“我....小人不敢，哦對了，孩子們還準備了禮要送給您。”說著他便拍了拍手，幾個孩子排隊伍，手里各拿著一支八月繡球，不過并非是新鮮的，而是風干了的花。

　這種花就是太脆弱，輕輕一吹一折就落的到是花瓣。

　知道喜歡這種花的人不多，不過猜測是鶯歌觀察的仔細，所以才讓廟祝這麼安排的。一一接過這些干花，小心的收放在一旁，從不經意流的眼神和作間，對這些花似乎有種很深刻的。

　淡淡道：“廟祝，麻煩你先帶孩子們出去吧。”

　“那我就先出去了，太子妃慢慢用，有什麼事就吩咐一聲。”廟祝帶著孩子們往外走。柳絮和翠玥也各自拿起筷子開始吃飯，期間一團和氣，吃完飯后蕭塵霜才喊住了鶯歌。

　“你刻意帶我到這里來是為了這些孩子吧。”

　鶯歌不敢欺瞞，如實說：“妾確實是為了孩子們，我在府中人微言輕，每月銀錢也，幾乎每個月都投在這里，可還是無法讓孩子們吃飽穿暖。眼看著冬天要到了，有些放心不下，再想想太子妃平日里為人事皆是大派，這才耍了些心眼子，實際上便是希太子妃能出手相助。”

　“這是好事，作為太子的姬妾造福民生本就是應當的，你以后直接與我明說便是，不必再找這些借口拉我來城隍廟。”

　“妾記住了，以后絕不再犯。”

　蕭塵霜點點頭：“你和廟祝很悉，所以這件事由你來辦最合適不過，需要什麼只管和本宮說。到時我自會代下去，讓王叔多多協助一些。”

　“太子妃真是個大善人。”鶯歌喜極，沒想到事會這般順利。是孤兒就懂得那份辛苦和無助，所以自當了歌坊的第一歌姬時，銀子賺多些就總會拿出來接濟一些人。

　當然，其中也有花錢買教訓的，比如那些江湖騙子拐兒出來騙錢的，也有些大人喪心病狂的拉著孩子乞討，實則家里生活環境極好的。

　什麼都有，什麼都在變，唯一不變的是確確實實想盡自己的力量幫助一些人。

　而這次城隍廟一行本來是打算直接和太子妃說，但又怕被拒絕，畢竟這些人上人怎會懂得民間疾苦。所以才會打著替太子祈福的旗號趕過來，實際上便是讓太子妃看看這些孩子，說不定就會搖。

　結果沒想到事竟然如此順利。

　柳絮和翠玥同住一間房，二人關系不錯倒沒什麼異議。蕭塵霜的房間就安排在院子后面那座獨房，還要走幾步階梯。不過下過雨之后天上竟掛著明晃晃的月亮。甚是喜歡這種清凈自在的覺，原來苦苦追尋的便是這份覺，自在自由。

　碧水打聽過了，這家廟祝為人確實很好，經常接濟一些百姓。那個老乞婆也是這里的乞討常客了，總能得到一些饅頭面條什麼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