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參一時怔在原地。

　“你說什麼？”

　南宮諦面輕嘲：“這話還用我再說一遍麼？好吧，你上了小丫頭的當了，聽懂了？”

　一直以來，玄參在南宮諦的面前一直是以士高人的份自居，從來都是他這個高人對南宮諦這個韜晦的太子殿下面冷淡，何曾也被他這般嘲諷過。

　玄參居士一時間只覺得十分沒有面子。

　“我怎麼上當了，你倒是說說！”玄參冷臉問道。

　南宮諦便淡淡幾句，把卿親親如何跟自己講條件，想拜軒轅先生為師，但是得知軒轅先生不收徒，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要做軒轅先生徒孫的事說了。

　“如今京城只有你一位，要做軒轅先生的徒孫，應該找誰去？”南宮諦低低一笑。

　玄參這才大驚上當。

　“這小丫頭，裝的不不愿的，還裝模作樣問我能教什麼，其實原來早就算計好我了！”玄參是沒有胡子，不然這會兒早氣得吹胡子瞪眼了。

　南宮諦表愈發嘲弄。

　這世上，能不上小丫頭的當的，只怕沒幾個。

　玄參敢上來威脅小丫頭，小丫頭不讓他吃點苦頭才怪呢。

　玄參這人別扭面子，這下子，正好栽在了小丫頭的全套里。

　“那要如何？居士要放棄小丫頭這個徒弟嗎？”

　“那怎麼行？！”玄參想也不想就拒絕道，“我好不容易收了，絕不會輕易放棄。”

　——也不能輕易讓師兄師姐看笑話。

　這會兒，玄參仔細想想，才明白過來自己是真的著了這小丫頭的道兒。

　而且這丫頭許是早已篤定，就算自己明白過來，也不能拿怎麼樣。

　就住他的肋了。

　玄參越想越是生氣，南宮諦見他臉，哼了一聲道：“我勸居士還是收收脾氣，如今生氣也無用，既然已收了那丫頭，便不如好好教。倘若你教的不好，另外兩位教的出，到時候你也丟人不是。”

　一句話立刻點醒了玄參。

　但他已經在卿親親那里吃了虧，自然不可能再在南宮諦這里丟了面子，當即也不說什麼，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

　卿親親回到了鸞宮，林婉聲的演奏已經結束了，皇帝和太后也都回去了。

　“師祖請師叔閉門思過。”跟在林婉聲邊的道。

　卿親親撇撇小，從善如流，跟著乖乖進到了殿，閉門思過去了。

　沒一會兒，就聽得蕭皇后邊的宮過來傳話，說蕭皇后有茶點請卿親親吃。

　卿親親坐在椅子上，一面吃著小點心，一面暗笑。

　蕭寶兒沒出事之前，蕭皇后就一直對卿親親各種懷有目的，這會兒仍然對這麼親近，卿親親完全有理由相信那茶點里說不定藏著什麼致命的毒藥，卿親親去了就完蛋的那種。

　好在，師傅十分的心，直接就讓閉門思過了，誰也別想見，倒是了的煩惱。

　宮被卿親親的師侄擋回去了，卿親親繼續優哉游哉吃點心。

　不多時，林婉聲推門而，冷聲質問：“知道錯了嗎？”

　一面說著，一面關門，卿親親放下點心，飛快撲過去，林婉聲一把將抱在懷里。

　“去哪里瘋了？”

　卿親親吐吐舌頭：“人家哪里去瘋了，人家是去辦正事了嘛！”

　“那辦的如何呢？”

　卿親親轉轉眼珠兒，沒把遇到玄參的事說出來。

　只道：“辦的不是很順，我等晚上沒什麼人了，再去試試。”

　林婉聲的腦袋：“宮森嚴，你如何去？”

　“我會功夫啊！”

　卿親親當即就表演了一下駱天河教的那套輕功，林婉聲看得一愣。

　卿親親當即明白，這許是他們師門的功夫，因此才認得。

　“我可以跳上桌子呢！”卿親親縱一躍，果然輕松跳上了比自己還要高的桌子，再一躍而下。

　林婉聲卻仿佛并不滿意。

　“這套步法讓他一個大老給糟蹋了，其實應該這樣用，才更為妙。”

　林婉聲說著，起，躍起幾步，給卿親親做了個簡單示范。

　卿親親都看呆了。

　連連拍手：“仙師傅果然更加厲害！”

　小丫頭悟非常好，跟著練了幾遍，就把林婉聲關于這套步法的妙之給學會了。

　林婉聲很高興：“丫頭很有造詣，假以時日必定有所就，有這樣的本事，想做什麼，大可放手去做。”

　于是，卿親親就真的放手去做了。

　當天晚上，就用這套師門獨步功法，輕輕松松溜出了鸞宮。

　當然了，宮門是有守衛的，所以是翻墻走的。

　來到圍墻下的時候，卿親親一時還有些嘀咕，這圍墻看起來有好幾個桌子那麼高，飛得出去嗎？

　不過仙師傅都說了讓放手去做了，所以試試也無妨，于是卿親親當即就用力一躍。

　誰想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新領悟了步法的關系，竟然真的覺得自己輕如燕，輕輕松松就飛了起來，不費吹灰之力便翻越了圍墻。

　卿親親大喜。

　“哎呀，我果然天賦異稟，輕功卓絕？”

　這邊里，玄參居士也夜間行。

　雖然上說不喜，但是回頭想想，能把卿親親收為徒弟，到底也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碼在師兄師姐面前不丟人了。

　于是玄參便決定要好好教卿親親，那麼卿親親給他的事當然也得認真去做了。

　所以晚上他就出來了。

　只是沒想到，沒走多久，就被一個小不點兒的影給攔住了。

　“小丫頭，怎麼是你？你又跑出來干什麼？”

　卿親親小眉一跳：“別扭師傅你出來干什麼？”

　“你我什麼？”

　“別扭師傅啊。”

　“你……臭丫頭，你那點心思我已經知道了，你就是故意坑我的！”

　“您要是不想收我為徒，我也沒轍不是？歸結底還是您自己樂意，您說對不對？”

　玄參被小丫頭懟的沒話說，又兀自生了一會兒氣，才平息下來：“為師不跟你計較，不管怎麼樣，你已經是我徒弟了，以后都得聽我的。”

　卿親親笑笑：“那師傅現在我們要干什麼呢？”

　“我們去冷宮……”

　白日里他已經打探過了，晴的那個遠房姐姐，做蘭雪的那個宮，如今就在冷宮里做灑掃。

　卿親親一問，他順就說出來了，但是說出口才察覺出不對。

　“什麼我們，是我。你回去！”

　卿親親小一撇：“行，那我回去讓侍衛抓住吧。”

　說著，轉邁著小短兒就往回跑，但沒走兩步就被玄參拎著領子給拎了回去。

　他完全相信卿親親這小丫頭能干得出故意驚侍衛這種事，所以，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帶著吧。

　于是兩個人一路來到了冷宮。

　路上，為了避免被侍衛發現，玄參是直接抱著從宮墻上飛過去的，聰明如卿親親，很快就發現玄參用的也是駱天河教自己的那套輕功步法，但是較之駱天河的穩扎穩打，和林婉聲的飄逸如仙，玄參的步法多一些靈和詭譎。

　卿親親想了一想，又悟到了一些東西。

　冷宮就是冷宮，雖然同在一個皇宮大里，卻偏偏比別森寒涼，卿親親一進來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玄參下外袍把裹住，抱著一路來到一小院外。

　再往里走只怕要驚院子里的人了，玄參停到圍墻外，把卿親親放下，自己躍上圍墻，看里面的況。

　“師傅，我也要看！”卿親親低聲音，著急喚道。

　玄參頭也不回：“那你上來呀。”

　“我上就上……”卿親親一個運氣就要往上躍，可是這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費盡心思也躍不上去了，只能在下面干瞪眼。

　玄參在上面樂的跟什麼似的：“小矮子，小矮子，看不著，活該，略略略……”

　卿親親氣得直跺腳。

　然而，就在生氣準備想辦法教訓這個別扭師傅的時候，忽然不知道從哪來了一大力，徑直把托起，子一輕，一下子就躍上了墻頭。

　“你怎麼……”玄參說著，下一刻，就發現卿親親邊多了一個人。

　卿親親也回過頭去，驚喜起來：“太子哥哥，你也來啦！”

　原來正是南宮諦來了，才把給一起托上了墻頭。

　“一起看吧。”南宮諦微微點了點頭，將目轉向小院里的那間一燈如豆的小屋。

　小屋的窗紙都是破敗不堪的，殘破的窗紙上，映出一個仿佛也殘破不已的影子。

　投過窗紙和窗紙間的隙，能看到那人影披散著頭發，在屋中不斷地走來走去，雙手不時揮舞著，里也仿佛念念有詞。

　南宮諦皺起眉頭來。

　玄參悄聲道：“人說這個蘭雪，當年初出事之后就有些瘋癲，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南宮諦未應答，片刻后，卻轉頭看向卿親親：“你是如何知道蘭雪這條線索的？”

　卿親親：“……”

　上輩子的事，我能說出來嗎？

　所以只好編。

　“我也只是查到，當年先皇后出事后，蕭貴妃宮里的蘭雪忽然落水，被救上來之后就發高燒燒壞了腦子，我覺得這事有點太過巧合，所以才想查查看的。”

　蕭貴妃就是現在的蕭皇后，先皇后出事的時候，還只是貴妃。當時蘭雪就是宮中的灑掃宮。

　這件事雖然蹊蹺，但不是什麼，卿親親能查得到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