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他曾以為溫乖巧，曾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會背叛他，但是不會，而后來……越來越多的事證明了的心機和野心，他們之間，終究是不同了。

　八年前的那一切，果真全都是的手筆麼？

　皇帝想著想著，就覺得痛心起來。

　半晌，皇帝呼了一口氣，才回轉神：“那蘭雪被綁去什麼地方了？”

　黑男子一皺眉：“回稟皇上，是……玄參居士那里。”

　“嗯？”皇帝皺眉看他。

　“……太子殿下，過了一會兒，也往那邊去了。”

　皇帝瞪大眼。

　黑男子抬頭看了看皇帝的神，張了張，卻沒說出什麼。

　半晌后，皇帝微微一嘆，仿佛想到了什麼遙遠的事：“太子……也已經不小了……”

　黑男子不敢接話。

　“你都查到了什麼？”

　黑男子面尷尬：“奴才不敢靠的太近……擄走蘭雪的那個人，還有玄參，他們功夫都很高，太子，太子他也不差……”

　皇帝眼角微微了：“……他們，還真是有很多事瞞著朕啊。”

　“擄走蘭雪的那個人，又是什麼人？”

　黑男子更尷尬了：“回稟皇帝，奴才，奴才本沒有看清……”

　“嗯？”

　“奴才到的時候，蘭雪已經被擄走了，奴才便追上去，但那人的功夫十分高強，稍微靠近一點就立刻會被發現，奴才只好遠遠跟著，只能，只能看得出那個形，似乎是個子……”

　他自然也看到了尸懸在那子后飛著走的景象了，不過不敢跟皇帝說，怕嚇著他。更因為這場景實在是太過震撼了，他直接忽略了還跟在不遠的卿親親，以為擄走蘭雪的，只有林婉聲一個人。

　“繼續去查吧。”皇帝揮揮手，讓那黑男子下去了。

　關閉了殿門，皇帝覺得桌上燈燭昏暗，想要人進來弄弄，想想還是作罷。

　他自己朝那燈燭走過去，摘下了燈罩，卻又不手，只盯著那跳躍的燭火發愣。

　夜風從窗外吹來，涼意沁人，吹的皇帝微微打了個哆嗦。

　他看著那燭火，燭火在風的吹之下跳躍不已，他就那樣盯了好久。

　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

　八年前……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可惜，蘭初連聽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的子是那樣的烈……

　兒……在這里面，究竟有沒有做手腳？

　都知道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

　皇帝想的頭痛。

　又想到南宮諦。

　今晚他會突然出現，證明蘭雪的事，與他不了干系。

　此事是他在背后一手主導？

　他想重提當年事麼？

　不知道怎麼，涉及到自己的過錯，皇帝非但沒有因為南宮諦的自作主張而惱怒，反而有點期待南宮諦能把此事捅出來。

　若真有那一天，他或許會在所有人的推波助瀾之下，面對蕭，好好問一問——當年的事，究竟有沒有參與，參與了多。

　這些事，早已了皇帝的一塊心病了，仿佛心上的一痂，壞了好，好了壞，八年來，就從未愈合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燈燭終于燃盡，“噗”的一聲熄滅了。

　外面的小太監看到屋里燈不對，忙來敲門詢問要不要換一盞燈。

　皇帝讓他進來了，小太監趁機報告：“啟稟皇帝，杜太醫求見。”

　皇帝一皺眉，這麼晚了……

　“快請。”

　杜太醫進來，行了禮，抬頭看了看皇上，慢慢將各宮娘娘解毒的事的進展，報告給了皇帝。

　皇帝點點頭，但是心下卻知道，這麼晚了，杜太醫還要親自前來，一定不是為了各宮的解毒事。

　杜太醫言又止再三，皇帝耐不住子，忍不住問起來：

　“老太醫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杜太醫看了看皇帝，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開了口：

　“啟稟皇上，老臣為各宮娘娘解毒時，也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再三診察之下，才發現……”

　“發現什麼？”

　“皇后娘娘……有喜了。”

　……

　“孤這話有些不近人，但還是想問問，姑姑可否將當年知道的事，告訴孤。”

　南宮諦嘆了口氣，向蘭雪。

　這話著實說的十分殘忍。

　沒辦法救，只能眼睜睜看著在兩三個時辰之死去，這會兒卻還要問，把當年的事說出來。

　南宮諦看向蘭雪，實則心中也有小小的忐忑。

　蘭雪將死之人，倘若不肯說，執意要將這帶地下，他們也不能做什麼。

　誰知蘭雪忽然嘆了口氣，苦笑道：

　“太子殿下不必對奴婢如此客氣，奴婢當年雖然是貴妃宮里的人，但也曾過先皇后的小小恩惠，奴婢一直謹記在心……這麼多年茍活下來，奴婢心中也曾有希冀，留著我這一條命，說不定此事就是有轉機呢？但凡我活著，這件事，就有可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說不定……”

　南宮諦頓時深深呼了口氣：“多謝姑姑！”

　蘭雪凄然一笑：“太子殿下聽好了，奴婢也許只能說一遍。八年前，我在貴妃的宮中當差，那一天……”

　……

　皇帝滿臉震驚：“你為何不早說！”

　杜太醫神訝然惶恐：“這……”

　“這什麼，難道還有什麼不？”

　杜太醫皺起眉頭：“老臣，老臣只是覺得，皇上許是要徹查沈文一事，而蕭皇后……因此老臣便覺得此事不如拖上一拖……”

　“胡鬧！”皇帝一拂袖子，“這麼大的事，如何拖得！”

　“是，是老臣自作主張了，求皇上責罰！”

　但皇帝怎麼能責罰他，他是太醫院資歷最老醫最好的太醫，蕭皇后之后的安胎，說不定還要靠他。

　頓了一下，皇帝又問：“那你如何今夜又來告訴朕了？”

　杜太醫抹了一把汗：“那是，那是因為蕭皇后這幾日消瘦憔悴，每天以淚洗面，加上胎像不穩，老臣怕有所閃失，所以不敢不來稟告……”

　皇帝一聽就急了，起就往外走：“去鸞宮！”

　走到殿門口，轉頭又向杜太醫道：“隔了這麼久才報給朕，到底該罰！罰你半個月的俸祿，回去好好寫安胎的方子！”

　杜太醫連忙跪下謝恩，皇帝早已走的沒影兒了。

　天愈發晚了，各宮中該熄的燈都熄滅了，四下愈發昏黑。

　杜太醫帶著自己的小徒弟從勤政殿慢慢往宮外走。

　“師傅，徒兒還是猜不到，您到底跟皇上說了什麼，皇帝就去看蕭皇后啦？”小徒弟背著藥箱走在他側，低聲音，“皇上不是還在生蕭皇后的氣麼，不是還關閉麼？”

　杜太醫捋捋胡子，一臉的高深莫測。

　“為師自有妙計。”

　“師傅您就說說唄，這兒又沒外人兒！”小徒弟說著，又把杜太醫一陣夸。

　杜太醫許是有些飄飄然，也或許是確實有些得意，就小徒弟附耳過來，小聲把自己所作所為說了。

　“我呀，這以退為進……”

　小徒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妙啊，師傅，太妙了……”

　杜太醫瞇了瞇眼睛，著小徒弟的夸贊，心中想的卻是給他出這個主意的人。

　外人都道他杜太醫為人正直，從不結黨營私，其實他早就是蕭元水的人了。

　這主意就是蕭元水的。

　果然，蕭元水還是了解皇帝，這麼一招以退為進，立刻就讓皇帝心了。

　至于蕭皇后那邊，蕭元水自然也是早已通好氣了的，這不用他心。

　不過這些事，自然是不能讓小徒弟知道的了。

　果然，小徒弟接著就問：“師傅，宮人都傳，蕭皇后做事……頗有些手段，您為何，要幫啊？”

　杜太醫高深莫測模樣更甚：“什麼幫？為師我這可不是幫。你要時刻謹記，我們這些做太醫的，切不可對任何宮中主位有私心，一碗水端平，知道麼？”

　小徒弟聽的更糊涂了：“那蕭皇后……”

　杜太醫捋捋胡子：“為師之所以為蕭皇后說話，只不過是因為是皇后，后宮之主。蕭皇后有孕，那腹中的孩子就是皇上的嫡子，皇脈正統，豈容有失？”

　杜太醫說的信誓旦旦的，小徒弟想也沒想，立刻就信了。

　小徒弟再次豎起大拇指：“師傅心懷寬廣，徒兒跟您還有的學！”

　兩個人一面說話一面走，天已晚，宮墻之外燈火昏昏，杜太醫上了年紀，因此師徒兩人走的很慢。

　誰曾想，早該空無一人的路上，師徒兩個竟然遇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這麼晚了，杜太醫您這是從何來啊？”來人先聲奪人。

　杜太醫看到來人，一愣，接著眼眸里閃過一晦暗。

　“老臣參見太子殿下。”

　來的正是南宮諦。

　南宮諦的隨行太監手中挑著一盞昏燈，堪堪能照亮他側那一小片空地。

　南宮諦的臉在昏暗的燈中顯得有些詭異的冷峻。

　南宮諦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接著問道：“這麼晚了，杜太醫是從父皇的勤政殿來？父皇深夜召杜太醫您去，可是有什麼急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