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是蠻族出了名的勇士,他的膽子并不小,甚至可以說比一般人都大,但這一次也讓他心中惶惶,最可怕的不是被人面對面威脅,而是藏在暗,蠢蠢,你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從背后給你一刀。
他猛地站起來:“不行,我們要立刻收拾行囊離開南朝,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眾蠻族使臣都愣住了。
沒想到他如此突然提出離開,之前雖然生南宮諦的氣,卻也沒有提出離開的事。
有人問他。
阿卜便說:“現在王子已經去世,而兇手還沒有找到,我們在這里簡直是于危險漩渦之中,說不定哪是我們之中會有下一個人遇害。”
他這麼一說,眾人心中也不踏實,這世上就沒有人會不怕死,尤其是這種知道有可能會死,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煎熬。
眾使臣紛紛點頭,都同意離開。
他們收拾行囊的靜不小,也沒有瞞眾人的意思,南宮諦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他早就聽暗衛說蕭元水去了驛館,當下心中就覺得不對勁,正要準備去驛館看看,就聽說阿卜準備要走,當即趕去驛館。
驛館門口,阿卜等人已經收拾好了行囊,就連伊索也已經被他們安置在新買來的棺材之中,
南宮諦攔住他們:“且慢,現如今殺害伊索的兇手還沒有找到,你們為何急著要走?”
阿卜板著臉:“不麻煩殿下了,兇手我們自己會查,你們南朝有一句話落葉歸,人死之后當然是要回到家鄉家人邊。”
南宮諦勸道:“可現在你們若是走了,日后再想查出兇手就難了,那豈不是給了兇手可乘之機?”
阿卜卻去意堅定:“這就不勞殿下心了,我國王子之死是我國國事,你縱然是太子,卻沒有權利手我蠻族的事。”
這話就十分不客氣了,氣氛一度非常僵,就連蠻族使臣們也有些意外阿卜如此氣,但不得不說他一句話就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南宮諦這麼久沒有查到兇手,的確是讓他們有些失,再加上先前南南宮諦以軍隊鎮他們強行剖尸,已經讓他們心里的不滿到達了頂峰。
南宮諦眸中微冷,語氣沉肅:“你們若是執意要走。那我也不便阻攔,不過本殿還是希你們能夠想清楚,不要意氣用事。”
“這就不用殿下心了。”阿卜還是那句話,頗有些油鹽不進,“時辰不早了,我們這就要啟程回去了,殿下,告辭。”
南宮諦沒有立場一直阻攔他們,便同意他們離開,但前提是必須親自踐行,阿卜為了離開不想橫生枝節就同意了。
離開的當天,南宮諦和卿親親等人親自送他們,然而阿卜還是沒給他們好臉,南宮諦沉聲道:“這次是本殿疏忽,導致伊索王子的事……本殿深抱歉。”
阿卜表淡淡:“殿下多慮。”
這疏離的態度就非常明顯了,南宮諦也不會繼續熱臉冷屁,只是該表達的歉意還是要表達的,等說完該說的話就側讓開,阿卜與他肩而過,帶著使臣們和那口棺木緩緩走遠。
這次來送行的人,除了南宮諦和卿親親以外還有許多大臣,眾位大臣們面面相覷,都知道他心中不舒服,便也不敢多言,紛紛退下。
卿親親陪著南宮諦走在最后,心里也不好,對于阿卜的態度總覺得心里不舒服,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安他。
一路沉默。
兩人回到宮中,宮人們許是知道此時太子殿下心不好,也都自覺的不多言,甚至見到了就遠遠避開,兩人倒是走在宮道上倒也十分清凈。
憋了一路,最后還是卿親親最先憋不住了:“太子哥哥,阿卜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和伊索關系很好,有些失態是難免的。”
南宮諦沒有說話,依舊臉沉著。
這還是卿親親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臉,面對的時候,他似乎永遠都是游刃有余的,忽然有些心疼,心里有點埋怨阿卜:“這家伙真是,有健碩的板,腦子不夠,明明就不是你的錯,他憑什麼給你臉看?就這麼帶著尸回去,我看他本就是想和南朝決裂!”
“我如今總算明白,那阿卜為何會被人陷害。”
義憤填膺地說著,卻發現說了半天南宮諦都沒有回答,便抬頭去看他,誰知一抬頭就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愣住:“你不生氣了?”
南宮諦笑而不語。
卿親親卻忽然福至心靈,瞪大了一雙眸:“難道你這一直都是裝的?故意騙我?”
“你猜。”
卿親親頓時無語,可他這個態度不正好說明他就是裝的,頓時氣不打一來:“你太壞了,搞得我還替你擔心來著,看來我是瞎心了!”
氣的往前走,不理他了。
南宮諦趕忙跟了上去,輕聲細語地哄道:“我是逗你玩呢,并非故意欺騙你。”
卿親親白了他一眼,還是生氣。
“好了,不氣了,不氣了。”南宮諦拉著的手,卿親親卻好像要跳起來一般趕掙扎,生怕被人看到!
南宮諦哄:“沒人的。”
卿親親撇撇:“那也不行,而且我還生氣呢,不想理你。”
一把甩開南宮諦大步往前走去,沒走出多一會兒,若有所地回頭,就看到南宮諦正在后悠哉悠哉地跟著,正想發火,卻忽然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疲憊。
最終什麼都沒說。
兩人一起回到殿中,倒了杯熱茶過去:“喝茶。”
“消氣了?”他接過杯盞。
卿親親微微頷首:“其實我知道你不是逗我,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事這一次的事跟你沒有關系,錯不在你。”
南宮諦正在倒茶的作微微一頓,眸微暗:“其實這件事和我也有關系,我經驗不足,讓人鉆了空子,險些就破壞了南朝與蠻族之間的友誼。”
“這也不能怪你。”卿親親捧著茶盞,輕聲道:“誰能想到居然有人在這種事上使壞,兩國邦,這涉及到天下百姓,如果真是蕭元水所為,那他可真是喪心病狂。”
南宮諦眸深沉:“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他一直都是這樣不擇手段,是我疏忽了,我第一次獨立理政事難免會有點顧慮不周。”
卿親親將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那咱們下次注意就好了,沒關系的。”
南宮諦微微一笑:“嗯。”
“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果這一次蕭元水不出手,我們還無法確定就是他,他若是蟄伏起來反而更難對付了。”卿親親現在對他是滿心厭惡,一個沒把百姓和兩國邦這麼大的事放在心里的人,本就不配做一國丞相。
南宮諦覺得有些好笑,義憤填膺的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著實可,他方才回來的時候一開始是真的有點心郁悶,可看到憤憤不平的樣子就覺得心好多了。
這才會逗,其實就想再多看看為自己生氣的樣子。
卿親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還在認真為他想解決的辦法:“我們可以派一個使臣去蠻族,向蠻族表示歉意,這也算是我們能表現出來最大的誠意了。”
如果這樣蠻族還不能諒解,還是與他們開戰,那錯也不在他們,其實如果真的打起來,南朝并不害怕蠻族,但現在是南宮諦理朝政,如果兩國在此事戰,與他的名聲會有很大的的影響。
因之前用軍隊鎮蠻族的事已經造了很大轟,若在起戰爭,百姓議論便如悠悠眾口難以抑制,到時在旁虎視眈眈的皇帝肯定會借機重新掌握朝政。
再加上蕭元水從旁使壞,有臣與昏君,外有強敵,真就是腹背敵,外夾攻。
南宮諦略作沉:“你這個辦法不錯,蠻族現在肯定對我們心有不滿,此時趕理才是正經,越是推遲對我們兩國邦越有影響。”
“對,反正不管蠻族這麼想,我們只要盡到我們最大的誠意就好。”卿親親對阿卜還是有點生氣,但也知道他的反應是正常的,“不過去蠻族的使臣,你想好派去了嗎?”
南宮諦并未立刻回答,他需要好好思考一番,如今朝中大臣眾多,但去掉一些迂腐古板,或是蕭元水的黨羽,能用的可以信任的其實并不多。
蘇向和魏元不行,這兩人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們不能出去,否則若是出了什麼事,他沒有可用之人。
要去蠻族負責重新挽回兩國之間的關系,此人必須做事圓明,還要睿智且能言善道。
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人。
“軒轅硯,你看他如何?”
卿親親一愣,隨即細細的想了一下,此人平時的所作所為和為人事的方法,不有點頭:“可以啊,他是最好的人選。而且當時他在朝上還為你說話呢,可見他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南宮諦微微頷首:“不錯,正好這次的事也算是對他的一個考驗,那就派他去吧,我這就召他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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