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以后這邊肯定會有人在第一時間趕過來檢查狀況,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必須爭分奪秒留下盡可能多的證據。
拍完照片,黎清調出來看了一眼,發現自己這次忘了提前對焦,拍出來的照片竟然是模糊的。
這可真是屋偏逢連夜雨,怕什麼就來什麼。
“該死。”黎清氣得跺了下腳,然后趕手對焦,打算再拍一組。
就在這時,被關上的房門外突然傳來了幾道腳步聲。
這聲音并不大,可在靜謐的夜里卻顯得格外刺耳,聽起來讓人覺得魄驚心。
黎清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趕整理好臉上的口罩,牢牢遮住眼睛以下的所有部位。
“嗒,嗒,嗒……”
腳步聲漸漸在門外停了。
黎清的頭滾了一下,干咽一口唾沫。
接著“哐當”一聲,房門直接被人踹開。
“不許,警察!”陳隊站在左側,小畢站在右側,兩人呈圍合之勢,牢牢地把住了唯一的出口。
整個房間空的,除了棺材就是桌子,黎清本無可躲,驚慌的朝陳隊看了一眼,但害怕對方認識的眼睛,趕迅速將目收了回來。
“完蛋,怎麼是他們倆?兩個刑警大班大晚上的不回家度假,跑殯儀館來干什麼?要是被抓到,自己可就渾是也說不清了。”
“你現在已經被包圍了,舉起雙手抱頭,原地蹲下,不許反抗。”陳隊手持武一步步近,態度嚴肅又冷峻。
他往前進一步,黎清就會下意識地往后退一步。
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反偵查經驗的弱子,兩個經驗富,強力壯的刑警,這場對峙似乎從一開始就定了結局,完全沒有任何逆風翻盤的可能。
就在這時,仿佛神兵天降,“嗒”的一下,黎清頭頂的燈又滅了。
跟在陳隊后的小畢發出一聲慘,人被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一只大貓狠狠地撲到了地上。
“小畢,你怎麼了!”陳隊張的轉過,黑暗中迎面被人揮了一記老拳,接著肚子上也狠狠地挨了一記手肘,疼到瞬間失去支撐,整個人半跪到了地上。
“傻站著干什麼,還不快跑。”一只修長又溫熱的手掌探過來,強而有力的一把握住了黎清,也握住了那顆正在律不安的心。
蕭景逸!
黎清覺自己的耳朵在嗡嗡發響,腦子里更是一團麻,洶涌的緒在腔中急速發酵,隨時都有可能破而出。
是他,這聲音,這,這上的味道,一定是他。自己就算失了憶,忘了自己姓什麼,什麼,也絕不會忘記關于蕭景逸的任何一點微末痕跡。
可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再不跑,爛攤子就纏上你了。”蕭景逸能明顯覺到自己后傳來了一阻力,黎清掙不開他的手,于是便地用腳趾抓著地面,就是不肯跟他走。
黎清沒有吭聲,無聲的沉默和倔強,在當下便是最好的拒絕。
“你怎麼這麼喜歡跟我鬧脾氣。”蕭景逸雖是在嘆氣,語氣里卻沒有半分不悅,反而還著一淡淡的寵溺。
老婆耍小子了怎麼辦?哄唄。
蕭景逸用力的拉了黎清一把,把拉得往前摔了兩步,跌跌撞撞地跌進了自己懷里,然后用手扶住纖細得不盈一握的腰肢,猛地打橫把人直接公主抱了起來。
“啊……”黎清被嚇了一跳,不自的哼出了聲,隨即又害怕被陳隊認出來,趕又捂住了。
即便是在黑暗里,蕭景逸也能過妻濾鏡從上看出百分之兩百的可。
總裁大人微不可察的勾了下角,然后抱著自己不安分的小妻,披著暗匆匆逃之夭夭。
“你們給我站住!”陳隊到有人想溜走,于是趕掙扎著站起來打算攔,結果沒等他站穩子,剛才那只行兇作惡的惡貓就又沖著他狠狠地撲了過來,撞得陳隊滾到地面上,然后一人一貓力的扭打了一團。
蕭景逸抱著黎清一路出了房間,又出了殯儀館,停在側門右拐的一個小土丘上,確認安全之后這才把放了下來:“別怕,沒事兒了。”
黎清剛落地就“啪”的一記耳甩在他臉上,打得蕭景逸英俊無雙的側臉瞬間紅了一片,上面印出模糊的五指印。
“我讓你來救我了嗎?我讓你抱我了嗎?蕭景逸,你為什麼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和我商量,都不會考慮我心里的想法?”黎清憋的一肚子火終于有了發泄的地方,收起自己往日冷靜沉著的語氣,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這自以為是,自我,以自我為中心!”
蕭景逸皺眉:“你的脾氣可真差。”
“我脾氣天生就這樣,又兇又惡又不講理,街頭潑婦一個,地流氓一雙,沒有半點兒像你媽的地方。”黎清用力的一把推開了他,然后像到了什麼臟東西似的拍了拍手,又撣了撣服,語氣更是罕見的刻薄,“可就這麼一個人竟然還能讓你死乞白賴地什麼啥子都使盡了還不肯離婚,你說到底是你瞎啊,還是你賤啊?”
蕭景逸看著,鄭重其事道:“因為我你。”
“閉,你這種人也配說。”黎清的心狠狠的搐了一下,像被人拿針在扎。
“我你,我不能沒有你。”蕭景逸的眼神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充滿寂寞和蕭索,“你走了以后我沒有一天吃得下飯,沒有一天睡得好覺,睜開眼就想你現在在做什麼,過得好不好,閉上眼就想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消氣,給我個機會贖罪,把你接回來。我從來沒有這麼在乎過一個人,難道這還不算嗎?”
“這不是你對于你妻子的責任嘛,你有責任照顧好我,你有責任哄我開心,你以前一直都是這麼說的,我們之間沒有,只有這狗屁責任,狗屁義務。”
黎清一直抑在心底的緒像發的火山一樣噴涌而出,終于再也遮擋不住,的眼眶了一大片,可即便流淚,淚水也在驕傲的往上流。
“說不的是你,說的也是你,這段從頭到尾都像跟我沒關系一樣,我做不了你的主,現在連我自己的主也做不了了。你拿我當什麼,你拿我當什麼啊蕭景逸!當工人還是當玩偶,你干脆跟你自己談去算了!”
“對不起,對不起黎清,對不起……”蕭景逸以前從不屑于跟人道歉,也不屑于跟人解釋,從小到大他所有的對不起都給了黎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讓你跟我離婚,只要你還是我太太,只要你還和我有那麼一點切不斷的聯系,我就還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把你追回來。我了解你,我太了解你了,如果真的離婚,那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和我有任何集,一輩子都不會愿意再和我多說哪怕一句話。”
“你覺得你干的那些事配讓我原諒你嗎,配讓我跟你說話嗎?”黎清盯著這家伙那張欠揍的臉,竟然罕見地起了口,“我活了28年,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個神病。蕭景逸,你能不能大發慈悲地告訴我,我還有些什麼病啊。癌癥,白病,老年癡呆?你還要在我上安些什麼名目,你最好提前先通知我一聲,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一個人像他媽個傻叉一樣被蒙在鼓里!”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蕭景逸突然用力一把抱住,“我知道我這麼做很過分,可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慌,有多無助。這世上除了你,再也沒人能讓我張到這個地步。我的理智,我的自制力,都只為了你崩潰。”
“滾開!”黎清重重地在他腳面上踩了一腳,“別拿你的臟手我!”
覆水難收,潑出去的水和丟出去的男人,黎清這輩子絕不會再撿起來第二次。
給蕭景逸的機會已經夠多了,可每一次犯賤得到的回應都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卑微。
平時最是心高氣傲,卻一次又一次剖開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剖開自己的尊嚴,把所有的真心都展現在蕭景逸面前。
可這些為換來了什麼?換來了像個替一樣的活著,換來了這個混蛋手上還戴著婚戒就敢和別的人在公司摟摟抱抱,換來了一段他蕭景逸說停就停,說開始就開始的,完全依附于他的不對等關系。
“蕭景逸,以前的事是我犯賤,我這輩子所有的犯賤和妥協都給了你,你往前進一步,我就退一步,再進一步,我就再退一步,退到甚至一只腳都邁過了底線。”黎清用指腹沿著眼角朝上,驕傲的劃出一道弧線,抹去了掛在眼尾的淚花,“我知道我已經不能再退了,再退,我就不止是犯賤,而是喪失了做人的尊嚴。”
蕭景逸終于皺起了眉:“你和我在一起怎麼喪失做人的尊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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