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很聰明,既表明了聞家尋找這些賠禮的時候的確花費了很大的力氣,又道出了聞家對於蘇幕遮的歉意。 真不愧是在際場中混跡了多年的老狐貍。
但這隻老狐貍忘記了,自己面對的可是一隻真正的“狐貍王”,這“狐貍王”可是活了兩千多年,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被他的一番話打。於是狐卿懶懶道:“賠禮並不要求有多貴重,賠禮道歉者的真心實意,纔是最重要的,你說是不是,聞家長老?”
說罷,他往沙發背上一靠,彷彿沒有骨頭一般。一般人做這樣的作很有可能會給人懶惰邋遢的覺,但狐卿卻不然,他就算只是隨便地靠在那裡,氣場也強大的讓人不能忽視。聞菲看的一陣臉紅心跳,視線也不由跟隨著他的作一起移,滿心都是這個俊到無可匹敵的男人。
聞任卻不像自家只會犯花癡的不的兒一樣不在狀況。在狐卿的視下,他的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這種覺,就像是被某種大型食注視著一般,稍不注意,就會被撕碎片,吞腹中。所以他必須步步謹慎,萬萬不能惹怒了這頭野。聞任小心翼翼道:“狐尊殿下說得對,我們這一次的確是真心實意來賠禮道歉的,絕不敢有半點不敬。”
蘇幕遮在一旁看著這兩人的你來我往,心中十分無語。他們貌似都忘了,自己纔是蘇記的主人吧……
於是,被衆人無忽略的渡靈師大人,拎著自己的小徒弟一起,去給這幾人倒水了。
等蘇幕遮師徒倆端著水杯再回來的時候,沙發上的幾人已經停止了談。狐卿接過蘇幕遮手中的茶盤放在桌上,一把拉過他的胳膊,讓他坐在自己邊沙發上,然後對著聞家幾人道:“聞長老,既然我們都已經談妥了,現在你們也該讓我們看看你們的誠意了。”
聞任和聞韶對視一眼,然後雙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極爲鄭重地對著蘇幕遮鞠了一躬,聞任道:“蘇先生,上次在張家所發生的事,是我聞家的不對。我聞任教無方,致使釀大錯,還請蘇先生寬宏大量,原諒我們這一次。”
蘇幕遮自然不可能爲難這位德高重,而且年紀大得可以做自己父親的老先生。實際上,若不是聞家人這次前來,他幾乎都要把上次的事給忘記了。於是蘇幕遮也站起來,對著聞任回了一禮,道:“聞老先生言重了,上次那件事我並未放在心上。聞老先生這次特地來到蘇記,才真正使我惶恐不安。”
上次去青山村理完幻的事後,蘇幕遮就被熱的村長給拉走了,所以他並不知道之後狐卿暗地將聞家父子走名爲商談實則威脅了一遍。現在人家都上門道歉了,蘇幕遮自然不可能會拿喬的。
聞任看著蘇幕遮清亮而真誠的眸子,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怪聞家。想到在來蘇記之前,他還和聞韶商量了好幾套對策,以應對蘇幕遮可能會有的種種刁難,聞任就覺得自己的老臉一陣發熱。早在青山村,蘇幕遮爲了救聞家弟子而放解毒的時候,他就應該知道,堂堂的渡靈師大人,品自然十分優秀,又豈會如同他想象中那樣的不堪呢?
對比無父無母的蘇幕遮,再想想自家從小被寵到大的兒。聞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孩子這種東西,真是不能比啊!
聞韶也同樣臉紅了,他的年歲比蘇幕遮還要大一些,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好像都比不過蘇幕遮,人生還真是艱難啊……
唯獨聞菲十分不屑,實在不明白父親和哥哥爲什麼要對蘇幕遮如此恭敬。都說蘇幕遮很厲害,可在張家時還不是被張伯伯一掌就打得吐了?!而且就這樣一個沒爹沒孃的孤兒,張伯伯那麼好心地收養了他,他卻死賴著張家不肯走,不就是看中了張家家大業大,這臉皮真是厚到令人歎爲觀止。就這樣一個人,居然還有那麼多人把他當寶貝一樣供著,這些人是不是都眼瞎了啊?!
要是聞任知道自家兒是怎麼想的,肯定要氣得給一個大耳,再狠狠罵一句:你知道個屁啊!
蘇幕遮到聞菲不屑的視線,便淡淡地朝那邊掃了一眼,那雙清棱棱的銀眼睛中不含有任何,直將聞菲嚇得一僵,連忙低下頭,半天都不敢擡起來。
狐卿趁著這個空檔又開口道:“聞長老和聞公子的態度都很誠懇,不知道聞姑娘心中又是怎麼想的?”
正常人都聽得出來,狐卿這話是暗示聞菲趕快和蘇幕遮道歉了。可聞菲自從進蘇記起,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狐卿和自己說話,那種終於被心上人注意到的覺讓腦子一熱,不要道:“不要我聞姑娘,那樣太生疏了,我聞菲就好。”
狐卿:“……”
蘇幕遮和陸雲師徒倆:“……”
聞家父子:“……”
這腦回路長的,真沒問題麼?
聞任現在老臉不紅了,因爲他覺得臉都要丟沒了,有一個這樣的兒,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呦!聞任重重地咳嗽一聲,道:“菲菲,還不快給蘇先生道歉?”
聞菲的臉立馬沉的跟鬼一樣,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了。可爲了不再被關閉,只能不甘不願的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正要開口,卻被蘇幕遮出聲攔住了:“等一下。”
聞菲不明所以,見蘇幕遮舉步進了另一間房,大概三分鐘之後又走了出來。這一次,他的肩膀上蹲了一隻胖乎乎圓滾滾的老鼠。
蘇幕遮走到聞菲的面前,高和氣勢瞬間將得有些不過氣來。他面無表地看著面前的子,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對鼠爺說一句‘對不起’,我就原諒你的過錯。”
聞菲簡直都要罵人了,蘇幕遮竟然讓自己給一隻臭烘烘的畜牲賠禮道歉,這不明擺著就是在辱人嘛!
鼠爺看著滿臉怒容,了爪子,對呲出了一口尖利的牙齒,道:“聞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莫非,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聞菲登時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畜牲還會說話!回想了半天,這纔想起來,這畜牲不就是當時打敗哥哥的式神,還濺了自己一菜的那隻臭老鼠麼。因爲會過鼠爺那可怕的武力值,聞菲雖然在心中恨得牙,但也只能乖乖地說了句“對不起”。
鼠爺聽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蘇幕遮了它的小腦袋,道:“這件事算是已經結束了,以後再不必提。現在也到了晌午了,聞老先生,你們中午就在我這裡吃午飯吧。”
聞任厚著臉皮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想著找機會好好與蘇幕遮談一談,來增加兩家之間的親程度的。現在既然蘇幕遮開口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只有傻子纔不答應!
狐尊殿下一下就不高興了。他這幾個人進屋來,可不是讓他們來跟自己搶飯的,而且小蘇做的飯那麼好吃,給這幾人還不是浪費了?於是狐尊殿下臭不要臉地撒道:“小蘇,你今天也累了,一次做這麼多人的飯怕是不好吧,而且家裡地方也不夠……”
蘇幕遮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決計不理他,直接轉向廚房走去。陸雲不在這修羅場上多待,唯恐被誤傷,於是也快步跟上了蘇幕遮的步伐,去廚房幫師父打下手了。
當師徒倆都離開後,狐尊殿下的臉頓時拉了一隻老黃瓜,他面不善地看著這礙眼的聞家三人,腦中浮現出將他們直接從窗戶丟出去的場景。但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小蘇肯定會生氣,於是狐尊只能作罷。
聞家父子都有些尷尬,卻拼命地裝作若無其事。唯有聞菲又地將目移到了狐卿的臉上,這一看,就再也轉不開了。狐卿察覺到的視線,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他轉過頭直視著聞菲的眼睛,道:“聞姑娘,我聽說,你已經與張家二公子訂婚了對麼?”
狐卿的眼睛生得很,眼神深邃。被這樣一雙眼盯著,很容易就會讓人產生一種被深注視著的錯覺。聞菲紅了一張俏臉,絞著手指,磕磕地說:“是,是的,我跟行若哥哥……”
“你們的婚約已經接除了。”聞任蹙眉打斷的話,他肯定不能讓聞菲嫁到張家去。蘇幕遮也算是半個張家人,聞菲去了和他面,還不一定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他不能讓聞家百年的基業斷送在自己的兒手上!
聞菲低下頭,眸子有些黯淡,其實並不覺得有多難過,尤其是在今天見了狐卿之後。其實並沒有多喜歡張行若,張行若對一直都很冷淡,本就是大小姐脾氣,一次兩次還能忍,次數多了也會暴躁。先前對張行若示好,也不過因爲他是張家唯一的兒子,張家那龐大的基業以後肯定都會讓他繼承,聞菲覺得他是張家唯一一個能配得上自己的人。現在婚約解除了就解除了吧,反正面前還有一個更優秀的。
狐卿“嘖”了一聲,道:“那可就太憾了。”真的很憾,要是能把這種人嫁到張家,張家肯定會被鬧個飛狗跳,這種場景想想都很有趣!
“狐卿,來幫我端菜!”這時,蘇幕遮在廚房喊道。
狐卿聳了聳肩,起向廚房走去。他被使喚也不止一次兩次了,早都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
聞菲見狀,咬碎了一口銀牙。早就看出來,這位與蘇幕遮的關係十分不錯,蘇幕遮有何德何能,居然能讓般優秀的男人對他青眼有加,不就是長得好看了點麼?哼,整一個狐子!
這想法如果被那真?狐知道,不知會作何想╮(╯-╰")╭。
這一頓午飯,聞家父子對蘇幕遮的手藝簡直讚不絕口。聞菲心中嫉妒,故意道:“都說‘君子遠庖廚’,沒想到渡靈師大人居然還有這般好,真教人驚訝啊。”
“哦?”狐卿放下碗,看著道:“那敢問聞姑娘,你的廚藝又如何?照你的話說來,聞姑娘的廚藝肯定是無人能比吧。”
“不吃你就給我閉,趁早滾回去!”聞任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居然是這樣的極品!
聞韶也嚴厲地看著聞菲,要是也可能,他絕對不要這樣的妹妹。再這樣不靠譜下去,聞家遲早就要毀在這張上!
聞菲心中的委屈一陣賽過一陣,爲了蘇幕遮,父親和哥哥都罵了自己多次了!想著想著,越來越難過,把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扔,就哭著跑出去了。
被他這麼一鬧,聞家父子頓時有些食不下咽了,聞韶想了想,還是和蘇幕遮道了歉,然後出去追聞菲了。而聞任則是恨不得地上有條讓他鑽進去,他還指著能通過這頓飯和蘇幕遮搞好關係,現在看來,簡直是大錯特錯了!
“聞老先生,”一直沒說話的蘇幕遮開口了:“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給您提點建議。令媛上的確有一些十分不好的地方,還聞老先生能加強對的管教。”
聞任抹掉頭上的虛汗,連連稱是。
蘇幕遮看得出來,聞任是一個好父親。其實對很多大家族來說,兒都只是用來聯姻的工。當們犯了錯的時候,那些家長就會將所有的錯推到們上,從而把自己的家族指摘出來。而聞任卻不同,他能捨下尊嚴,親自來替兒犯下的錯事道歉,無非就是爲了希保平安。面對這樣一位父親,蘇幕遮不希他會步上袁家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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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煙巷的某個角落裡,聞菲哭著給自己的母親打去了電話:“媽,爸爸和哥哥又因爲那姓蘇的罵我了,我明明沒做錯什麼啊……”
“菲菲不哭,”聞菲的母親十分心疼地安著自己的兒,“等他們回來,我替你說他們一頓!”停頓了一下,然後有些遲疑地問道:“你剛剛說,那位渡靈師姓什麼?”
“姓蘇,蘇幕遮,這個人討厭死了!”說起蘇幕遮,聞菲滿臉都是厭惡之。
“姓蘇?!他是不是今年二十一歲了?”聞菲的母親突然拔高了聲音,將聞菲嚇了一跳。
聞菲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母親如此激,疑道:“應該是二十一,媽媽,你怎麼了?”
“沒事,你,你趕回來吧。”聞菲的母親聲音有些慌,說完這句話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聞菲拿著手機,癟著往外走去,結果沒走兩步,就看到聞韶站在前方,神冰冷地看著自己。聞菲心中發慌,囁嚅道:“哥,哥哥……”
聞韶一把抓過聞菲的手腕,往前拖著走,他頭也不回道:“你回去給我跪祠堂,什麼時候反省到自己的錯誤,什麼時候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