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鬱悶地進了發行公司，上樓，進了辦公室，曹騰不在。

我站到走廊里煙，邊看著發行公司院子，一會兒，突然看到趙大健和曹騰從經管辦走出來，邊走邊頭接耳說著什麼。

當天晚上，吃過飯，海珠想去酒吧聽歌，我帶著海珠去了一家DJ酒吧。

剛進去坐定，海珠往周圍看了幾眼，神突然驟變，站起來拉著我就往外走。

我有些不明就裏，邊往外走邊順著海珠剛才看的方向掃視了一下，正好看到在那邊的開放式包廂里坐著白老三以及四大金剛，正在喝酒煙和幾個小姐談笑。

在我和海珠站起來往外走我看到白老三的時候，白老三他們也正好看到了我和海珠。

四大金剛立刻就站起來，似乎要向我這邊走，白老三做了個手勢，他們又坐下了，然後一起看著我們。

我看到白老三的臉上出一笑和冷笑。

出了酒吧，海珠呼了口氣，說累了，不想玩了，我此時也沒了心，於是就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第二天早飯後，海珠走了，我去公司上班。

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了當天的星海晚報，上面果然在二版位置刊登了零售買報活中大獎的新聞，刊登了海珠提著筆記本電腦的大幅照片。

我剛看完這則新聞，接到公司辦公室人員的電話，通知我到經管辦去一趟。

去了經管辦曹麗的辦公室，曹麗正在裏面，沙發上還坐著神嚴肅的兩個陌生人，曹麗介紹說一位是人力資源部的，一位是集團黨辦的。

曹麗的表也很嚴肅，不茍言笑。

我坐下后，人力資源部的那位拿出今天的晚報打開，指著那副獲獎的新聞圖片問我：「易克，我們找你來是想問你個事，這位中獎的讀者和你是什麼關係？你認識嗎？」

我點點頭：「是我朋友，當然認識！」

人力資源部的那位和黨辦的那位互相對視了一眼，點點頭，然後黨辦的那位接著問我：「易克，這次你們發行公司搞的零售買報中大獎活，活的獎卡是誰負責發放的？」

「是我！」我說。

他們二位又對視了一眼，然後對我說：「好了，沒事了，你走吧！」

我站起來出去了。出來后，我的心裏湧起一不祥之，沒有回辦公室，徑直去了秋桐辦公室。

進了秋桐辦公室，秋桐正坐在辦公桌前沉思著，臉上的表很嚴重。

我先和秋桐說了下去經管辦的事，秋桐聽我說完，臉突變，接著拿起一份報紙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是今天的星海都市報，上面一則黑標題的圖片新聞，在新聞料欄目里，題目很醒目：星海報業史上最大的騙局：有圖有真相，星海某家零售買報中獎活有貓膩。

旁邊的圖片正是海珠拿著筆記本電腦的照片，我不知道這家報社是怎麼同步通過什麼渠道搞到這個照片的，明明這是晚報的記者拍的。

「我正要找你，你看看那容。」秋桐聲音沉重地說。

我忙看新聞容，容大致是報社接到讀者舉報，以讀者來信的形式發佈的，說星海某家報業發行公司搞的零售買報有獎活是在欺騙讀者和市民，在大獎里做了手腳，照片上的獲獎人是負責作此項活負責發放有獎卡的工作人員之朋友。

雖然新聞里沒有提到星海晚報和星海傳集團的名字，也沒有提海珠和我名字，但是，這項活搞得靜很大，星海市區知名度很廣，再說，還有今天晚報發的新聞，傻瓜都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頭一下子大了，星海都市報的這則新聞料，無異於一枚重磅炸彈，炸向了星海晚報和星海傳集團，炸向了發行公司，在社會上無疑會引起巨大的震和負面效應。

而這負面效應的直接害者，就是星海晚報和星海傳集團，必然會令集團領導和晚報社面大掃。

而這件事的直接後果，必然是集團領導龍大怒，怒不可遏。

而剛才集團黨辦和人力資源部的二位，必然是秉承了集團某位領導甚至是老大的指示來的，找我核對調查此事。

雖然我知道我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外人誰會相信？如此的巧合，誰會信？

我知道，此刻，我縱有一萬張，也說不清楚，反而越解釋越會讓人懷疑，給人以蓋彌彰之嫌疑。

我放下報紙，怔怔地看著秋桐，秋桐明亮的眼睛看著我，輕輕說了一句話：「易克，我不信這事是你乾的，這必定是個巧合！」

秋桐的話讓我到了莫大的安，此時此刻，信任比什麼都重要。

「但是，我相信你並不等於別人相信你，這樣的事，大家的思維習慣，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秋桐繼續說：「這件事帶來的社會負面效應是巨大的，會極大損害集團和晚報的形象，現在，不你，就是集團領導，集團所有的人，都無法解釋清楚這件事。此事的後果，不堪設想。」

我木木地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秋桐憂心忡忡，接著起電話，撥通了號碼：「人力資源部嗎，我是秋桐。」

我站在那裏看著秋桐打電話，心裏尋思著這事，立刻就斷定此事應該是曹麗和趙大健以及曹騰一起或者單獨捅出去的，而曹騰無疑應該是引子。

將此事捅出去做大，對曹麗來說，既能將我趕走，甚至趕到星海都市報那邊去，既挖了秋桐的牆角，還能順帶打擊秋桐。

對趙大健來說，可謂一舉三得，既能趕走最讓他討厭的我，還能打擊制他的秋桐，還能教訓和他爭權的蘇定國。

而對於曹騰來說，我的離去，無疑是減了一個最強勁的競爭對手，為自己下一步的發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更是個事。

相同的利益驅下，這三人走到了一起，借用海珠中獎這事，發起了一新的攻擊波。

我思考著這事，心裏很憤懣，卻到很無力無奈，因為我拿不出為自己洗清不白之冤的證據。這樣的事，如果出在別人上，我說不定也會懷疑是有貓膩。

半天之後，秋桐打完了電話，神更加憂慮，和我說了電話的容。

原來，今天早上，兼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的集團董事長到市委宣傳部去開會，在那裏看到了星海都市報的這則新聞，同時到了其他幾位副部長的調侃和奚落，得到了市委宣傳部部長的嚴肅責問。

震怒之下，惱之下，窘迫之下，一向沉穩的董事長到大丟面，火冒三丈，變得衝起來，立刻就電話指示集團紀委牽頭黨辦和人力資源部，立刻調查此事，立刻嚴肅理。

關於調查的方式，盛怒之中的董事長指示很武斷，如下：清當事人之間的關係，問清楚發獎卡的是何人，只要這兩項吻合符合報道事實，不必多聽徒勞的解釋和無謂的辯解，立刻下結論進行理。

理方式如下：當事人是發行公司部門負責人的，撤銷職務；是普通在編人員的，開除留用查看；是聘任制人員的，勸其辭退，是臨時工的，立刻開除！同時要追究相關部門負責人的領導責任。

顯然，董事長要用快速理的方式來給同行和領導一個代，為自己挽回一些面，顯示出自己糾錯的高效率辦事風格。

我是還沒有來得及聘任的臨時工，自然屬於最後一種方式。

也就是說，據董事長的武斷命令，我要立刻被開除走人，同時蘇定國和秋桐也要負相應的領導責任。

我這時了權力的巨大威力和無理霸道以及自以為是，領導認為正確的事，就是百分之百正確的，你越解釋越徒勞無益，反而會給你再扣上狡辯認錯態度不老實的帽子。

雖然大家都說我們實行的是民主集中制原則，但是，真正運作起來，就是一言堂，一把手領導說了算，老大震怒了，沒人敢反抗，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只能是蛋石頭。

我知道，集團董事長的指示，秋桐是無法違抗的，也違抗不了。

我剛剛在這裏展手腳，就要立馬捲鋪蓋滾蛋了。

這次，不是我辭職，而是我被開除！

果然，當天下午，集團的分決定就下來了：秋桐向集團黨委寫出書面檢查，蘇定國停職檢查，我呢，直接開除走人！

當天下午，我就和曹騰接完畢，在曹騰貌似同的目和趙大健奚落嘲笑的眼神里灰溜溜離開了發行公司。

離開發行公司的時候，我沒有見到秋桐。

這才想起，整個下午，我都沒有在公司里見到秋桐。

秋桐幹嘛去了？

沒有見到秋桐就離開了發行公司，我心裏有些惆悵和失落，我想，這次走人，恐怕以後就很難有機會有借口再見到秋桐了，夢幻的浮生若夢已經不見，現實里的秋桐也要不見了。

如此想著，我心裏竟然莫名有了一傷。

走在春天的氣息還沒有到來的星海的街頭，看著路兩旁禿禿的法國梧桐的樹榦樹枝，經過一個嚴寒冬季的掃，已經難得落下一片樹葉了。

木有晃晃悠悠的一片發黃的樹葉飄落，就難以抒發。

索也就不發了，他媽那些兒長了，不就是幹了個臨時工被人家辭退了嗎，多大個事，老子企業破產都經歷過，還在乎這點小屁事？

我都被開除了，這時候秋桐也不打個電話安安我，連面都沒見上，我不由產生了一幽怨，幹嘛去了呢？

晃晃悠悠地在日暮的大街上走著，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開始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