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看看大家，突然冒出一句：「我戒煙很久了，很久沒煙了，這會兒突然想一顆煙，大家不反對吧？」

大家又笑起來，雖然黨委會議室命令止煙，這是無煙會議室，但是，董事長說了這話，誰能反對呢。

大家笑著鼓掌通過。

平總笑著出煙盒和火機遞給董事長，董事長出一顆，點著，深深吸了兩口，然後看著大家，開始講話。

「秋桐膽子不小啊。」董事長上來就冒出這一句。

大家一時覺得有些意外，都看著秋桐。

秋桐沉穩地坐在那裡，表很沉靜。

「我為什麼說秋桐膽子不小呢？」董事長不不慢地說：「今天也算是集團一個相當重要的會議，各和相關部門負責人都來了，都來聽發行公司考試答卷，我前些日子給發行公司出了考試題，當時我心裡明白，這個題目可不是輕易就能答好的，是要費一番腦筋的。

按照常規，發行公司布置下去任務后，是要對這兩個方案進行反覆斟酌修改最後確定才敢提今天的會議討論的。但是，今天中午，這個秋桐在沒有先看方案的況下，竟然就敢提議我直接聽取彙報，擔著砸鍋的風險，不怕出醜，不怕考試不及格被領導批評。

要知道，按照集團的領導制和議事程序，如果今天的方案通不過，我不會批評小曹和小易這二位，也不會批評蘇定國，我要批評的是秋桐，因為一級對一級負責，我抓的是集團中層正職。你們說，這個秋桐的膽子大不大？」

大家又笑起來。

「我看，今天秋桐是吃了豹子膽，敢於冒著擔責任的風險來給我提這個建議。」董事長繼續說：「我看，這種神，值得大家學習，領導就要敢於擔責任擔風險，沒有這種膽氣和神，你這個部門負責人就是不合格，你就不配做一個部門的負責人。」

會議室里很靜，大家都看著董事長。

董事長完一顆煙，又慢條斯理地點著第二顆，輕輕吸了一口，繼續說：「今天，我要表揚發行公司，表揚秋桐，我們的秋大，我們的總經理，我們的集團之花，從外表看起來我們的秋總是一個文弱子，但是，做起事來，卻是很多大老爺們也比不上的，大家說，是不是？」

說著，董事長呵呵笑起來。

大家都跟著笑起來，孫東凱看著秋桐，笑得很曖昧。

秋桐微笑了下，臉上帶著謙虛的表。

我這時掃了一眼曹麗，看到了曹麗眼裡不可遏制的羨慕妒忌恨。

然後，董事長繼續說：「今天聽了發行公司兩位同志的發言，我很啟發，應該說，這兩個方案都是不錯的，特別是小易同志的發言，讓我覺得很新鮮，耳目一新啊，讓我的思路有豁然開朗之。當初我給發行公司出那個題目的時候，我腦子裡並沒有什麼的思路，只是有個大概的想法，沒想到，小易同志的這個方案，把我的思路詮釋地那麼那麼周那麼恰當，對於這一點，我深表滿意。

綜合剛才大家的發言，我的意見是發行公司回頭對這兩個方案進行系統的整理和綜合，以小易同志的方案為基本骨架，進一步完善周全，然後出臺正式的報告，報經營委，經營委孫總看完后，我要親自審閱，然後，再進行落實實施。」

孫東凱和秋桐都點點頭。

「一個小小的讀者俱樂部，竟然就能做這麼大的文章，出乎我的意料啊。」董事長慨了一聲，然後看著我：「小易經理，今天我對你的發言很滿意，那麼，你對我剛才的發言滿意不？」

我痛快地回答：「滿意！」

話音未落，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董事長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就好，我剛才得到小易經理的表揚和肯定了，既然小易同志都滿意了，大家還有不滿意的沒有？」

董事長這麼一說，大家笑得更厲害了，秋桐也笑得發，平總咧著大笑得很開心，孫東凱也矜持地微笑著。

董事長這時也忍不住笑起來，看著我說：「小易，你小子不仗義，那天我讓你請客吃飯，你小氣不請，非要拿我大頭。看來，這頓飯我是必須要請的了，哎——改天我有空一定請易經理吃飯，你記著好了，我不是賴賬的人，今天這麼多人在這裡作證呢，我要是忘記了，你就找集團財務中心，從我工資里扣除這部分錢，給你了。」

我一般正經地說：「行，沒問題，我給你記著呢！」

董事長繼續調侃我，我裝回應著，大家聽了，都笑得前仰後合。

這個時候，傻子都能看出，董事長對我很看好看重，對我很喜。

曹騰這時帶著極度羨慕和嫉妒的目看著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吃掉。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董事長將煙掐死，看著大家正說：「在座的部分各位可能還不知道吧，這位易克同志，就是前些日子被某家報紙報道的星海傳集團零售獎活有貓膩的主角，活是他作的，中獎的那位呢，恰好是他的朋友。

這就惹來了很大的麻煩，被某家報紙抓住了把柄，大肆造謠生事，攻擊我們，而我當時也不問青紅皂白直接下令將易克開除，同時給予發行公司的秋桐和蘇定國以分，然而，最後的事實真相大家也都知道了，易克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而製造這個冤案的當事人，就是我。」

大家都靜靜地看著董事長。

「今天，當著大家的面，我決定再一次向小易同志道歉，向秋桐和蘇定國同志道歉。」董事長誠懇地說著，突然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

大家頓時愣住了，接著，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來。

董事長的高姿態，不但沒有影響大家對他的印象，反而提升了大家對他的尊敬和尊重，提高了他的領導威。

我相信，董事長這段話，不是偶然才起意講的，一定是早有打算，一定是有自己的意圖。

我之所以這麼想，就因為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個集團的領導者。

彙報會圓滿結束，通過這次彙報會，我在董事長和孫東凱面前，在集團眾多老總和部門負責人面前，將曹騰狠狠地踩在了下面，同時，極大地為秋桐長了臉，爭了。

同時，通過這次彙報會，我也覺察到了孫東凱對我態度的變化。

他的變化我理解，畢竟，對他來說，我和他無冤無仇，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發行公司的工作上去了，是他分管的績，是給他出政績的，他沒有理由不高興。

至於他對秋桐的企圖，和曹麗的關係，那又是另一回事。他和曹麗睡覺，那是生理的求，他想扶持曹麗替代秋桐，那是出於對得不到秋桐的報復，想藉此來打擊秋桐秋桐就範。

在他心裡，未必就真的想讓曹麗干發行公司老總這個位置，秋桐乾的好了，他臉上有，政績斐然，乾的差了，他可以抓秋桐的把柄要挾實現個人私慾，進退都可以。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把秋桐拉下馬的，他一定明白一個基本的道理，假如秋桐要是真的被他拿下了，調到其他部門，離了經營口，他分管不著，反而更加實現不了自己的企圖了。

但是，他睡了曹麗，該做的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總不能白睡了，總得給曹麗一個回報，對曹麗的要求也不能置之不理。

而孫東凱目前最大的困擾應該是他不是一把手，人事任命的事，他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說了不算，只能不停給曹麗開空頭支票安穩住，以便他可以繼續用的。

此時，孫東凱當然不會知道我心裡的打算，不知道我對他恨之骨的態度，不知道我和秋桐的私人關係。

此時，我沒有想到秋桐今後會有一場差點奪去神和生命的滅頂之災，只看到了董事長——集團一把手對秋桐的讚譽和肯定。

我想當然地認為，有一把手的肯定和支持，秋桐的位置只會更加牢固，事業會更加彭，政治生命會更加有前途。

而秋桐的事業越順利，和李順的婚姻則就越陷泥沼，這正是我心不由己自覺不自覺想看到的結果。

此時，我自然也沒有意識到，這位高高在上的集團總裁孫東凱，正級國家幹部，場老油條，極富經驗的政客，今後的仕途會毀在置於場廝殺之外、並不懂場博弈技巧的我手裡，一世英名被慣於裝的我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予了付諸東流水。

自然，這都是后話，慢慢來。

彙報會結束的當天晚上，秋桐單獨請我吃西餐。

坐在上島咖啡靠窗的一個角落裡，在瀰漫在大廳那舒緩的音樂里，我看著和燈下嫻靜溫雅的秋桐，看著那俊俏的臉龐，看著眼裡流出的溫和恬靜，心裡湧出無限意，不由想起我那消逝已久的浮生若夢，想起我和難刻骨銘心的點點滴滴……

從虛幻到現實，從現實到虛幻，來來去去，反覆迴，在眼前的消逝在記憶里，而記憶中的卻就出現在眼前。

我不由心中湧起萬般懷，癡癡地看著眼前我這位天仙一般麗的上司。

秋桐一定是覺察到了我的異樣目和表，白皙的臉上湧出兩片紅暈。

「易克——」秋桐看著我說了一聲：「你發什麼呆。」

秋桐一說話，我頓時清醒過來，忙收回目。

「你看人眼怎麼老是這樣？」秋桐帶著略有責怪的語氣說。

我有些尷尬，說：「對不起，秋總，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我忙低頭吃東西。

秋桐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也低頭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