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深打擊

景南潯冇有回答，九裡略一猜想，便知道是何緣由。

他猶豫了片刻，膝蓋一彎跪在地上。

景南潯斂眉他：“你做什麼？”

九裡道：“皇上，奴纔想勸您，若是放不下娘娘，就不要做傷人傷己之事。”

他磕了一個頭，一臉視死如歸：“奴才知道，這話逾越了規矩，可奴才實在不忍心看您如此痛苦。”

他已經做好了被懲罰的準備，說完就閉上了眼。

出乎意料的，景南潯並未降罪，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疲憊道：“如果可以，朕此生都不想放手。”

這是他第一次將自己的心中所想說出來。

隻覺得一陣暢快，隨即心中便是一陣陣悶痛，他籲了口氣道：“隻要好好的，即便不在朕邊，也足以，你明白嗎？”

九裡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他不懂這些，隻是看不得主子太痛苦罷了。

“暗一。”景南潯喚了一聲。

暗一聞聲而來，單膝跪地：“屬下見過皇上。”

景南潯道：“你去安排一些證據，讓皇後知曉，害了雲家的人也有朕。”

暗一一驚：“皇上，您……”

“去吧。”景南潯擺了擺手：“莫在多言。”

暗一有些著急道：“皇上，您可知道，一旦事，您和皇後之間便再無迴旋之地。”

景南潯狠狠一皺眉，目中一抹決絕：“朕意已決。”

暗一張了張，終究無言，暗歎一聲，飛離去。

九裡在他離開之後才道：“皇上，您這麼做，對皇後孃娘也不公平。”

景南潯一愣，卻仍然堅持：“朕是為了好。”

九裡暗暗歎息，不在多言，皇上是當局者迷。

桃葉端了膳食回來，雲伶用了些許，便撤了下去。

桃葉伺候梳洗過後，扶著躺上床榻：“娘娘，歇息吧。”

雲伶真的有些累了，蓋好了被子微微閉上眼：“你也早些歇息吧。”

“奴婢曉得，您先睡吧。”桃葉聲說完，在一旁站了一會兒，待雲伶睡，才輕輕離開。

午夜時，雲伶忽然醒了，桃葉聽到聲音進來：“娘娘可是起夜？”

雲伶點點頭，待一切完後，坐在床邊忽然看到窗戶開了一條隙，一怔問道：“桃葉，窗戶冇關好。”

桃葉轉頭去看，納悶的撓了撓頭：“唉？奴婢記得關好了呀。”

走了過去，手剛搭上，便看到窗欞上有一個東西，拿到手中一看卻是一張紙條。

“娘娘，您看。”

雲伶聞聲抬頭，接過來一瞧，上麵寫著：雲家百口，儘數滅亡，除卻許家，天子亦同。

其中還清楚的記載著何年何月何日，帝王下令，許營手。

如此詳細，雲伶想要懷疑都辦不到。

瞳孔陡然收，起跑到了窗邊，卻什麼都冇看到，隻有夜風呼嘯，彷彿在聲聲哀泣。

若放在平時，雲伶會以為這絕對是挑撥，可如今……

親眼所見景南潯置了雲家的人，甚至還道功高蓋主，斬草除。

景南寧的一席話，也言猶在耳。

約有些明白，隻是不願意承認，這紙條彷彿將最後一層掩蓋撕扯下來。

提醒所想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忽然整個人開始發抖。

桃葉有些害怕，扶住了的胳膊，這才發覺手冰冷，忙將窗戶關好，又扶著坐到床上。

“娘娘，莫著涼了，快回床上。”

雲伶恍惚著坐下，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顯然收到了極大的打擊。

桃葉想要說什麼，忽而見捂著肚子痛呼一聲，臉煞白。

“娘娘？”桃葉慌了：“您怎麼了，您彆嚇奴婢，奴婢去請醫！”

將雲伶扶著靠在枕上，轉跑了出去。

而雲伶著手中宣紙，閉著眼的捂著小腹。

眼角的淚水落下，不知是腹中痛楚難當，還是心中難過。

不過片刻，醫來了，桃葉還喚人去通知皇上。

他比醫來的晚一些，顯然剛剛起，頭髮也冇有束，衫略微淩。

進殿便一疊聲問道：“如何了？皇後可是了胎氣？”

醫把脈過後，小心的看了一眼雲伶道：“娘娘這是心神不寧，緒激了些，導致了胎氣。”

景南潯微微一頓，道：“可有大礙？”

醫搖搖頭：“皇上放心，臣這就開方子，服用過後，休息一晚，明日便無事了，隻娘娘需謹記，要寧心靜氣，萬萬不可緒起伏太大。”

雲伶已經不疼了，隻麵蒼白，渾無力，微微頷首，連說話的力氣都冇有。

醫忙下去開方子。

景南潯靠近床邊，握住了的手，試圖溫暖：“怎麼樣？還疼嗎？”

雲伶正在閤眼休息，冇有回答。

景南潯也不再問，給掖了掖被角，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

須臾後，雲伶睜眼看向他，目所及到銀白的發時，複雜一閃而過。

“皇上怎麼來了？”雲伶淡淡的問，有幾分試探的意思。

景南潯莞爾一笑：“朕聽說你出事，當然要來看看，否則朕不放心。”

“是嗎……”雲伶喃喃出聲，回了被他握在掌心的荑，放進被子裡，道：“臣妾以為皇上不會來的。”

景南潯挑眉問道：“皇後為何如此覺得？”

“後宮佳麗三千，皇上可曾有真心對待之人？”雲伶終究冇有忍住，彷彿詰問般問了一句。

景南潯歎了一聲，將自己的髮挑起，又將的髮同放在掌心。

兩縷髮糾纏在一起，不可分，不分你我。

“你看，莫說後宮，天下人如此之多，可與我一樣的，就隻有你。”

雲伶微怔。

景南潯的俊臉有些微紅，卻還是堅定道：“隻有你，一直都是你。”

前世今生，唯而已。

雲伶心中複雜極了，分明告訴自己彆信，卻還是有了那麼一。

那宣紙已經被了一團，在左手掌心，笑了笑，道：“皇上如此深，臣妾倒是之有愧，無以為報了。”

景南潯抬手，作極輕的拍了拍的頭頂，披散的銀髮蓬鬆，極好，他麵上也忍不住出一笑意。

雲伶也勾起角，兩人相視而笑，終於緩和了氣氛。

可雲伶不得不打破這難得好的氣氛：“皇上，臣妾聽說，前皇後是母族謀反，才被抄家的，是這樣嗎？”

目之中有一抹好奇，一抹試探。

景南潯垂眸一笑：“妃怎麼忽然問起此事？”

他頓了頓，瞥了一眼殿的桃葉，目微冷：“可是有人說了什麼？”

桃葉忙跪下請罪：“皇上明察，奴婢並未在娘娘麵前胡言。”

“皇上嚇做什麼，臣妾好奇罷了。”雲伶擺了擺手，示意桃葉下去，停頓了下道：“此事後宮無人不知，臣妾當然也有所耳聞。”

“皇後好好養子就是，不用想這些，免得傷了子。”景南潯避而不答，轉頭嗬斥九裡道：“怎麼還不端藥來？”

“奴才這就出去瞧瞧。”九裡急聲道，隨後躬退了出去。

心知他在轉移話題，雲伶抿，目定定的著他：“皇上不願說，可是其中有所？”

景南潯沉默了一會兒，道：“非也，雲家是罪有應得，朕……也是無可奈何。”

雲伶的心瞬間一涼，他這話是承認了嗎？

九裡小心的端著藥碗進來：“皇上，娘娘該喝藥了。”

景南潯接了過來，輕輕吹涼。

雲伶閉上雙眼，麵微涼，不知道再想什麼。

待景南潯想要喂喝藥時，才睜開眼，微微偏頭，自己接過來道：“臣妾自己喝吧。”

景南潯也冇有勉強，隻囑咐了一句：“慢點喝。”

雲伶冇有理會，低著頭喝藥，他已經吹過，並不燙，而心不在焉，就連苦味似乎都嘗不出來。

幾口便喝了下去，將空碗遞給九裡，雲伶窩進了被子裡，聲音有些悶悶的：“皇上請回吧，臣妾累了。”

景南潯本想給掖被子的手微微一頓，收回背在後，側過，麵上有幾分忍道：“皇後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殿冇了聲音，好半晌，雲伶才掀開了被子，滿臉的淚水，打了枕。

桃葉上前一步，擔憂的看著：“娘娘，您到底怎麼了？看了那紙條之後，您就不對勁了，到底寫了什麼？”

雲伶微微搖頭，擺了擺手，聲音有些沙啞：“退下吧，本宮累了。”

桃葉輕輕歎息一聲，道：“奴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娘娘莫言為難自己，一切都比不上您和腹中的孩子重要。”

說完便福了福，腳步輕緩的退出了殿外。

雲伶著小腹，苦一笑，終是發覺，這個孩子，來的時機如此不對。

景南潯出了安宮，回到宣政殿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將九裡也趕了出去。

九裡站在殿外，歎息連連。

翌日清晨，雲伶朦朧甦醒時還有些緩不過來神，昨夜想的太多，以至於睡的晚，這會兒頭痛裂。

了額角，喚了桃葉進來，洗漱更。

“桃葉，準備宣紙筆墨。”

桃葉應了，取回來放於桌上，雲伶執起筆，沉著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