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夠不到我，用石頭照我頭扔過來，我一蹲，石頭從我頭頂飛過，嚇了我一冷汗。

這一石頭要是打著我的腦袋，我立刻就開花了。如果今天不是我，是另一個三車車夫，拿他就倒黴了。還有，這個平頭看來欺負三車車夫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一定是習慣了。

想到這裏，我徹底惱了，站起來，直接竄過去，狠狠一個飛就踹上去，平頭立刻就捂著肚子蹲下了，我一個直拳又用力跟上去，平頭臉上立刻就開了花，躺倒在地上，抱著頭嚎。

“媽的，狗眼看人低，你狗日的以為你是多高貴的人啊？”我邊揍他邊罵道：“老子拉三車，靠自己本事掙錢吃飯，比你做這營生明正大幹淨多了……你再不老實，老子砸斷你的狗你信不信……”

平頭嚇壞了，被打的隻有招架之力。

這時周圍有不看熱鬧的，我一看，不能太招搖了，惹來麻煩，就對平頭說：“快給老子車錢！”

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車錢。

平頭老老實實掏出5元錢遞給我：“兄弟，不用找了，別打我了，我服了！”

“媽的，給你兩元！記住，好好做人，別狗眼看人低！”我說著找給他兩元錢，擔心有打110報警的，引來警察，急忙蹬車離去，去了集合點，去吃午飯。

看看時間，一個上午，我蹬了6個小時的三車，賺了人民幣加外匯折合起來大約20元。

這會，突然覺累得不行，得不行，渾都是汗水，和服黏在一起，上散發出臭烘烘的味道。

柳建國正在集合點等我，那裏已經匯集了不三車，都在吃飯。

見我回來，柳建國才放心了：“來，吃飯。”

說著，遞給我一個盒飯。

我接過來：“這個盒飯幾塊？”

“三塊！”劉建國說，邊自個兒打開吃起來。

我忙出3元錢給柳建國，他推辭了半天，還是收下了。

我急不可耐打開盒飯，狼吞虎咽吃起來。

我吃著這個三元錢的盒飯，覺特別香，多年以後，想起這頓飯，我都仍然覺香地不行。

吃過飯，車夫們有的聚在一起打撲克，有的躺在車上打盹，柳建國則捧著一本書再看，坐在樹蔭下，輕輕蠕著。

我湊過去，一看，大吃一驚，竟然是英語書。

“你——你學英語？”我結結地看著柳建國。

我愈發肯定，這個柳建國不是一般人，他絕對不是一般的三車夫。

柳建國是誰？他到底是幹什麽的？我的心裏湧起強烈的疑團，難道他也是像我這般來驗生活的？

柳建國衝我笑了下，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說：“是的，我英語基礎太差，得勤學習，不然考試過不了關！”

“考試？什麽考試？”我又問。

“自學考試！”柳建國看著我說。

“哦……你參加自學考試了？考什麽學曆的？”我來了興趣，我沒有想到柳建國還是好學的人。

“我是考大專的，其他課程都過了，就還有英語沒過，”柳建國說：“我以前沒正兒八經學過英語，基礎太差了……”

“哦……學英語啊，關鍵是大聲朗讀背誦課文，課文背了，語法和發音就都掌握了，”我說：“我估計你們考試的試題主要還是閱讀理解占主要分數……”

“是的，是的！”柳建國認真地聽著，認真地說，邊用手輕輕地著太。

“柳師傅，你以前是做什麽的？我看你不像農村出來的吧？你家了嗎？”我好奇地問柳建國。

柳建國看著我笑了笑：“江記者，別對我個人興趣，問別的，我會回答你，可是，我不喜歡別人問我的個人私，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我吃了閉門羹。

於是，我暫時把疑問放到了肚子裏，和柳建國聊起了其他的事。

談起三車夫這個社會底層人群的況，柳建國倒是滔滔不絕，我從他那裏了解了一些況。

“回頭，收工後，這些人，你都可以和他們聊的，這些人，都很有故事！每個人的故事就是人生舞臺的一出悲喜劇……”柳建國指指周圍的同行。

我點了點頭，心裏對柳建國的好奇心卻更大了。

從那一刻起，在我驗三路車夫生活的同時，我開始對柳建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我的這次驗生活和對柳建國的興趣，直接導致了另一個重大事件的發生，這事件，以及這事件之後若幹年發生的事，一輩子深深鐫刻在我和柳月傷痕累累、飽經苦難的心裏，永世難忘，無法磨滅。

在隨後的幾天裏，我連續和這幫三車夫朋友在一起廝混，通過柳建國的介紹，和他們朋友，聽他們傾訴著自己的酸甜苦辣，同時，也初步了解了江海市出租車的現狀。

據我的了解，江海市的人力三車大多集中在新華書店、步行街、市婦保健院門口和西路一帶，因為這些地方坐車的客人較多。從事這一行業的大多數是下麵縣裏的農村人，其中也不乏本地下崗工人。他們沒有其它技，隻有出賣勞力，風裏來雨裏去，為養家糊口艱難地奔波著。

柳建國告訴我，隨著公車班次和出租車數量的與日俱增，加上機三車也參與角逐，人力三車夫的生意越來越難做。我隨機采訪了３0位市民，其中２1位表示比較喜歡坐的士。

此外，我采訪發現，不三車夫都會遇到一些不講理的乘客，有些是醉漢，有些人瞎指路，還有些人給錢，但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今年５1歲的裴師傅，已在江海踩了５年的人力三車了。

他告訴我：“剛來江海時生意比較冷清，一天下來賺不了多錢，僅夠維持生計；有時會遇到一些人喝醉酒坐霸王車，他們不給錢我也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有些地方的人還會趕我們走，不許我們在那裏等客。騎三車是為了維持生計，最怕遇到不講理的乘客，但是真遇上了也無可奈何，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

采訪中，我發現並覺到，這群每天起早貪黑、自己手解決溫飽的人，有些心酸，有點無奈，但他們更多的是對生活積極的熱，與其說他們是痛並快樂著，不如說他們是苦更樂觀著。

我在解放西路遇上了經常在這一帶載客的王姨，就是這麽一位樂觀的人。據了解，四年前和丈夫一起到江海，夫妻倆都選擇了人力三車這一行。剛開始，他們每天花6元錢租賃三車從事客運。去年，他們才各自買了新人力三車。王姨告訴我，雖然辛苦，但幹這行很自由，有時候白天做累了，晚上就不出車，反正也就隨興。還給我算了一筆賬，每人平均一天能賺40塊錢左右，淡季的時候有20-30塊錢，旺季的時候有40-50塊，甚至80塊。雖然旁人覺得三車夫很辛苦，可王姨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人。說，夫婦一起蹬三車，可以補家用，解決溫飽，平時和客人聊聊天，也是一份差事。

“大都數的城裏人很善良，我遇到過不好心的乘客。”柳建國告訴我，有一天下著大雨，地上有很深的積水，他在新華書店門口被一對年輕夫婦住，談好了到麗都新村4塊錢。那對夫婦看他蹬車非常吃力，下車後直接給他10塊錢，還對他說“辛苦了，謝謝”，讓他不已。他說，幹這一行，苦點累點沒關係，能夠得到乘客的認可值得了。

柳建國還告訴我，不外地遊客，會特地上人力三車，遊覽一江兩岸景。這時，不人力車夫就當上了導遊的角，給遊客講江海的旅遊景點、文化氛圍、風俗習慣等等。

不過，也有悲慘的事。

柳建國又給我講述了他的一次經曆：在去年臘月26的時候，我騎了一天的三車到晚上8點，一般這個時候我也基本沒力氣了，沒有特殊況我也回家吃飯睡覺了，悲劇就在這天發生了，一個年輕人要我騎到現在的康複醫院，看他不像小混混，又是離家不遠的地方也就放心的騎了，結果半路上衝出來5個小混混一陣就把我打昏迷了，辛苦一天賺的150塊與價值1500的三車被搶了。

“醒來時我已經被好心人送到人民醫院了，當時滿臉都是全傷痕累累，醫生說假如晚半個小時送來老命難保了，搶救花了5000元，買車加一個月的租金2200元，休養了一個月，辛辛苦苦賺的那點銀子都花掉！那一年過的真悲慘……

我聽了很容。

不過，他們也有安自己的方式。

“人生就是這樣，騎3的與開4的就是相差十萬八千裏！也許開飛機的也會對開四也是嗤之以鼻！老子一踩油門夠你地上開一天了！哈哈！小心飛的越高摔的越殘！人生的道路還是一腳一腳踩出來的踏實。”柳建國如是說。

柳建國的話頗有思想和見地，我對柳建國的好奇心一直在延續著。

本計劃驗三車車夫生活一天的，結果我驗了7天。

這7天裏，我結了不新朋友，都是三車夫，從他們上，我看到了底層民工的樸實和憨厚，純真和率直，人的最原始和最基礎的，都在他們的上和心靈深閃現。

白天我和他們一樣拉車奔跑，收工後我和他們蹲在大街上吃喝聊天，深夜裏我回到宿舍筆疾書，帶著滿腔的衝和激晴。

結束采訪的那天，我用相機給大家照個張工作的合影照，我還特地給柳建國單獨拍了張工作照。

10後，我的稿子出來了，題目是：在路上——三車夫酸甜苦辣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