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似乎沒有覺察兩人的變化，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看著柳月：“來，柳姐，這杯酒，我敬你，也同樣祝賀你，楊哥自由了，按照咱們本來說好的事，你終於可以兌現了……這樣多好啊，楊哥是個穩重事業有的男人，會疼人，會人，又那麽喜歡妮妮……這樣多好啊，妮妮又可以有父了，你也可以有個健全的家了……”

柳月臉上的紅潤消失了，立刻變得蒼白起來，有些哆嗦，隨即抿住。

楊哥的神變得嚴重起來，又看了看柳月，然後看著晴兒，勉強笑了一下，說：“小許，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也急忙打圓場，手去拿晴兒手裏的杯子，說：“晴兒，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晴兒手阻攔住我，抬手就把那杯酒幹了，然後放下酒杯，眼睛紅紅地看著我們說：“我……我沒有喝多……我……我今天要把我心裏的話說出來……難道我剛才說的不對嗎？我說的不是你們倆的共同心聲嗎？楊哥，你說，是不是？”

楊哥皺皺眉頭，眼看了下柳月，笑著：“小許，不要說這個，今天咱們就是朋友聚會喝酒，你真的是喝多了，嗬嗬……”

柳月這時也努力出一笑容，說：“來，小許，喝點水吧……”

晴兒搖搖頭，看著柳月：“柳姐，我不喝水，我不，我今天想把我心裏的話都說出來，可以不可以？”

柳月不笑了，咬了咬，然後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說：“說吧……”

晴兒的口有些起伏，停頓了一下，說：“柳姐，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請你和楊哥來吃飯嗎？我想，我不多說，你現在應該知道了……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極力撮合你和楊哥嗎？我和你說過，你應該知道，楊哥你，一直在追你，一直在等你，這樣的好男人，上哪兒去找？

“你是一個好人，比我優秀的多的人，我和你沒法比，我知道，我也明白，所以，你這樣的好人應該有一個好男人，有一個優秀的男人，你更需要一個家，更需要有人來疼，來，妮妮當然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是我之所以要撮合你和楊哥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是，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因為你和峰哥，因為你們倆的過去，你們的過去，一直像一塊石頭，一直在我的心頭，得我不過起來……

“我日日夜夜做夢都在驚嚇，都在做噩夢，我知道我不如你，我沒有你有自信，可是，我畢竟是和峰哥走了很多年的，我們從中學到大學到現在，為了我今天的來之不易的生活和幸福，我甚至差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能有今天，我容易嗎……我……”

說著，晴兒的眼淚突然迸發出來，劇烈地噎著。

柳月的劇烈抖起來，牙齒地咬著，腦袋微微低垂著，臉愈發蒼白。

晴兒息了幾口，手猛地了一把眼淚，接著說：“現在你和峰哥在一起共事，我知道那是工作需要，我不會說什麽，你們經常一起出差，一起研究工作，我都理解……

“可是，你們理解我嗎，了解我的心嗎？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地活著，每時每刻都驚懼著，害怕自己眼前的一切轉眼為了泡影，害怕我的幸福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害怕我的生命再次因為那過去曾經發生過的夢魘而毀滅，為什麽？我想你自己心裏清楚，大家都是人，換位思考，我想你應該會明白……

“所以，柳姐，當你告訴我你決定要真的結束單生活，要組建家庭的時候，我發自心的高興，為你祝福，為你祝願，不——不僅僅是祝福和祝願，更是深深的激，激柳姐給了我一條生路，給了我的婚姻一條活路……

“當然，我知道，我也不希柳姐隨便就找個男人嫁了，那樣，你也不會幸福的……所以，現在，楊哥終於解出來，我由衷為你們高興，楊哥這樣優秀的男人，是一定會給你帶來幸福的，而楊哥，一直在無比深深地著你，你也是一定知道的……

“所以，柳姐，你今天可以認為我在撮合你，也可以認為我在懇求你，為了你自己的幸福，為了大家的幸福，為了妮妮的幸福，為了癡心等你這麽久的楊哥，為了給我一條生路，你應該做出一個最明智最重要的選擇……

“當然，我是一直記著你在西京的時候對我說的話的……我一直清晰地記得你親口告訴我，你要結束單生活……”

晴兒說完了，又眼淚，然後眼睛直直地看著柳月。

楊哥的目變得相當深邃，眉頭的皺紋更深了，眼神盯住桌麵的某個地方，一不。

柳月的已經停止了抖，麵部的卻在不時搐著，眼神裏充滿了極度的痛苦，還有極度的愧疚。

房間裏變得十分安靜，大家都默不作聲，空氣似乎結了冰，了固。

晴兒依舊死死地盯住柳月不。

柳月慢慢抬起頭，沒有看任何人，慢慢出抖的右手，端起麵前的酒杯，送到邊，仰頭，慢慢喝了進去，全部喝了進去。

放下酒杯，柳月手起桌上的一包煙，出一顆，送到邊，夾住，拿起打火機，手哆嗦著，連打了幾次，都沒有點著。

晴兒從柳月手裏拿過打火機，“啪”一下子點著了。

柳月使勁了一口煙，立刻被嗆地咳嗽了起來。

然後，柳月繼續煙……

柳月的眉頭鎖著，眼神裏的那種苦痛卻愈發深刻，又開始發抖……

一顆煙完了，柳月將煙頭摁進煙灰缸，眉頭鬆開，眼睛睜大，仿佛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看著晴兒，聲音有些抖：“小許……我現在就給你一個答複！”

晴兒的眼睛一亮，繼續死死盯住柳月。

柳月沒有再看晴兒，看了看我。

柳月看我的眼睛裏包含著深深的酸楚，還有深深的意，那種眼神，似乎在向我表示著刻骨的深，又似乎在表達著生離的訣別，還有極度的無奈和栗。

柳月隻看了我不到一秒鍾，然而我卻讀懂了柳月的目。

我的心立刻如刀割一般地絞痛，似乎知道隨後要發生什麽。

然後，把目轉向了楊哥，說：“楊哥，你願意娶我嗎？”

楊哥仿佛突然到了驚嚇，抬眼看著柳月。

晴兒的眼睛睜得更大了，直直地盯住柳月不放，又看著楊哥，臉上的表高度張。

楊哥似乎平靜了下來，看著柳月，眼神依舊那樣的深邃，沒有說話。

柳月然後繼續緩緩地說：“楊哥，如果你願意娶我，那麽……我……我……答應你！”

我的大腦轟轟劇烈回響，心狂烈地跳起來。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我和晴兒都盯住楊哥，不再看柳月。

我和晴兒都很張，張的原因卻不一樣。

我知道楊哥等待了許多年夢寐以求的結果就要到來了，這麽多年來，他不就是一直在等待柳月這句話嗎，不是一直就在等柳月給他這個答複嗎？如今，柳月開口了，他隻要點點頭，隻要說答應，那麽，柳月以後就是他的了，他苦苦等待追求的目標和理想就終於可以實現了！

柳月此時低下頭，神似乎也很張，又有些認命的傷和悲哀，似乎在等待命運對的判決。

楊哥怔怔地看著柳月，眼裏充滿了一種疼憐，還有難言的苦痛，似乎又飽含著無比深厚的意。

楊哥深深地出了一口氣，緩緩舉起手裏剛才晴兒敬他還沒有來得及喝的酒杯，送到邊，一口幹了，然後又看了看我和晴兒，接著又把眼轉向柳月，眉頭突然舒展開來，接著輕輕搖了搖頭，說：“小柳，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楊哥的話一出口，我心裏猛地鬆懈下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我不是一直柳月能有幸福嗎，為什麽楊哥拒絕了柳月，我卻會到輕鬆。

而柳月似乎也想被解放了一種東西一樣，顯得有些鬆，神卻又帶著深深的淒涼。

晴兒似乎呆了，用不可思議的目看著楊哥，說話結結：“這……楊哥……楊哥……這……為什麽……為什麽……”

楊哥似乎沒有聽到晴兒的話，也沒有看晴兒，仍舊看著柳月，繼續說：“柳月，我不能也不會答應你……對不起，很抱歉……”

說著，楊哥起一支煙，點著，狠狠地低頭吸起來。

晴兒繼續瞪著楊哥，幾乎是要低聲吼起來：“楊哥——楊哥——你怎麽了？”

楊哥這時看了晴兒一眼，深深地看了晴兒一眼，冷冷地說：“小許，你不要再說了，小許，今天，你過分了……”

我這時也轉過頭，狠狠地瞪著晴兒。

晴兒看看楊哥，又看看我，突然站起來，猛地哭出來：“你們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說著，晴兒跑進臥室，猛地關上門，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哭的十分傷心和委屈。

柳月被晴兒的哭聲所震，站起來就要去臥室看晴兒，我一拉柳月的手：“你坐下，不要！”

柳月臉上顯得很惶然，說：“小許哭了，我去看看……”

“你不要去，讓哭好了……不要理……”我按住柳月的肩膀，霸道地說道，聲音裏有命令的分。

楊哥也說話了：“小柳，你不要過去，現在，你過去，會更加不好，會更加說不清楚！”

柳月不了，不安地坐在那裏，臉上的神顯得極度痛苦而又愧疚，兩手絞在一起，放在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