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現在還無法得到真相。

　只是在鬼面人說完那番話之后，淡定地搖搖頭：

　“你錯了。”

　鬼面人眼眸一轉：“哪里錯？”

　長幸抬高下，微微一笑：“白瑾行才不會一直被你困在這里，我相信他一定能打破這個幻境。不管你的手段再怎麼高明，都困不住他。”

　鬼面人眸一凜，眼睛里又聚了不寒，他心中突然升起無緣由的憤怒，以及一對他而言十分陌生的緒。

　他自降生于這個世界以來，所有人甚至是一草一木，都要比他來得幸福，他們有有溫暖，唯獨他與生俱來就得承萬千瘴氣和執念凝聚在他上的痛苦。

　這些年他與瘴氣為伴，獨自幽居在鬼林非人非妖般活著，不被任何人接納，不了這世間的和溫暖，可偏偏卻又讓他看到。

　讓他可而不可及。

　所以他恨，恨這世間他所不能得到的一切，也恨著有著跟他相似命運，卻偏偏把一切都忘卻偏偏能安然生活在下的白瑾行！

　白瑾行他憑什麼！

　而現在眼前這個好不容易讓他產生一點希的子，也一心向著白瑾行，那眼底的執著與火，只屬于白瑾行。

　鬼面人自有意識以來第一次有了想徹底把人從白瑾行邊掠奪過來的念頭。

　就在長幸沒有回過神時，他突然閃到長幸面前，手一把扼住長幸的脖子，一寸寸地近：

　“為什麼偏偏是白瑾行！”

　長幸難得皺眉，猜想大概是自己剛剛哪句話惹怒了這家伙，可奇怪得很，此刻的卻一點都不怕。

　甚至在聽到這個悉的問題時，長幸歪了歪腦袋，笑了笑，第一回如此認真地思考，毫不猶豫地說：

　“命中注定。”

　當這四個字緩緩從口中冒出來時，頓悟了，可不就是命中注定嗎？

　從來到北晉的第一天再到現在，和白瑾行之間就像是有條線在引著，讓不知不覺地上了白瑾行。

　對啊，上了白瑾行。

　所以哪怕是再危險，只要想著白瑾行能安然無恙，心中便有了力量。

　鬼面人卻是頓了頓，在讀到心的時，他再次被這種陌生而強烈的沖擊到了。

　他憤怒著卻也悲哀著，同時心中也妒忌著。

　人世間所有的除了厭惡和憎恨，其余的他都不曾會過分毫，也不曾有人對他傾注過這樣強烈而溫暖的意。

　因為不曾有過，所以格外。

　鬼面人眼眸逐漸泛紅，里頭充斥著各種復雜的緒，瘋狂而執拗。

　他說：“我不信命。”

　如果說是上天讓他一降生就有了這種命運，他絕過也掙扎過，許久過后他已經變得冷漠而順從。

　可現在，眼前這個人說，和白瑾行是命中注定。

　他不愿意信。

　他頭一回產生想跟天道抗爭的念頭，因為心底那洶涌澎湃的，這種緒是如此的真實，瘋狂跳的心臟讓他覺得自己像是真正活著。

　他記得曾經有人跟他說過，人只有有了十分想要的東西，心中有了惦念和，才算是活著。

　才能算是個人。

　所以哪怕他要與天抗爭，他也必須得到眼前這個人，得到眼中那份執著而強烈的。

　長幸并不知道鬼面人心中的想法，可卻看得出他眼底的瘋狂，于是越發疑，眼前這個鬼面人跟剛開始認識時太不一樣了。

　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如果把以前的鬼面人形容融于黑暗的影子，眼底沒有一緒，那現在的他更像是張牙舞爪在黑夜中的暗，表面無聲無息，卻暗洶涌著他的。

　長幸蹙眉，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沒待仔細探究個明白，鬼面人便松了手，眼底所有的緒又一一收了回去。

　長幸就知道他并不會真的殺了自己，所以也就沒什麼意外，神奇的是在這個奇怪的空間里，似乎覺不到什麼疼痛。

　試著深呼吸了兩下，僅憑就能察覺到這里也是個不同尋常的幻境，還很有可能是鬼面人自己制造的幻境。

　而按照判斷的鬼面人現在的能力，白瑾行和尤卿若是要找來怕是會廢不功夫。

　可現在時間來不及了，若是尤卿再不從這里出去，等“歸引香”滅了，他們就再也找不回來時的路。

　眼睛轉了轉，看向眼前又背對著的鬼面人，冷靜道：

　“你三番兩次說話不算話，我已經無法再信你。”

　所以現在在考慮他剛剛提出那要求的可能。

　誰知鬼面人卻側瞥了一眼，似乎又恢復最開始沉淡漠的模樣：

　“你沒得選擇。”

　長幸：“……”這個混蛋！

　咬咬牙，下肚子里那子怒氣，又思考了半響，攥了拳頭狠狠盯著鬼面人道：

　“好！我跟你走，但必須得等到白瑾行和尤卿出去。”

　其實明白了，鬼面人要的是心甘愿地跟他走，不然直接像上次那樣敲暈把擄走就好了，沒必要三番兩次地拿白瑾行威脅。

　可現在這種威利，又算是哪門子的心甘愿？這個混賬東西！長幸沒忍住又暗暗罵了他幾句。

　鬼面人卻不惱，青面獠牙的面下薄微揚。

　他轉出手，應道：“可以。”

　說著那只手便反轉幾下，一個暗黑的符陣自他手中慢慢顯現，可還不待他有下一步作，耳邊卻突然有劇烈的破碎聲炸響。

　兩人皆是一愣。

　直到那碎裂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由遠及近，鋪天蓋地一般震懾人心。

　接著便有滲進來，鬼面人尋著亮的方向抬眼看去，一點星般的白在空中閃爍，他微微瞇起了眼。

　隨后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他眸一，收回了法便快速地閃現到長幸邊將掠至自己懷中，還不待做出下一步。

　只見白的點漸大，亮也越發刺目，四周的黑暗如瓷落地般一塊塊碎裂，齊簌簌地落了下來。

　外界的氣息隨著幻境的坍塌慢慢涌了進來。

　長幸仰首向最初亮的那一方，瞳孔不敢置信地慢慢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