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止挑的這條是皇宮前殿到靈漱殿的必經之路,且平時也沒什麼巡衛走過,有些冷清。
尤卿此刻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專程在這條路上等著將他殺了滅口,雖然這人的態度和行為好像都說明了這件事,但尤卿還是覺得這可能不大。
倒也不是他怕白二,只是他不想讓自己平白蒙冤,這人莫名將自己堵在這里,還來了這麼一番告誡,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妥吧。
可似乎這白琰止沒把他當普通人?
見白琰止又不說話,尤卿暗嘆這白二跟白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人沉默起來都一個德行,能氣死個人。
尤卿只好皮笑不笑道:“你不把話說清楚就直接給我定罪,會不會太過分了點?你倒是說說從哪看出來我在打蕪陵君主意了?”
真是笑話,他與白瑾行一同長大,為了他那天生靈魄的心還嗎!還打白瑾行的主意呢,白瑾行不坑他都算好了好嗎!
白琰止見他不像是說假話,心里也有些不確定了,皺了皺眉吐出幾個詞:
“一月前,湖心閣,藍法陣。”
尤卿一愣,立即想起來他說的到底是哪件事,那次是長幸失蹤,他在湖心閣畫了瞬移法陣到鬼林去找人。
“你看到了?”
白琰止點點頭,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白瑾行與常人有些不一般,也知道他平時接的東西不是常人能夠接的,但白瑾行不說他便只當不知道。
說起來白瑾行小時候一直獨居湖心閣,有那麼幾次他想去找他玩,卻看見他在朝著空氣拔劍怒斥,那模樣很是驚慌失措。
他當時就覺得自家三弟不同尋常,卻不敢問,只是學武學得更勤了些,想練就一好武藝去保護弟弟。
在家中白瑾行與他年紀相仿,雖是在外面養了十年才回來,可他當初也格外護這個弟弟,知道他質虛弱便想著護他。
可他后來才知道他三弟面對的那些怪,不是他能對付的。
父親告知他關于三弟的況時,白琰止甚至還不敢相信,直到后來好幾次他看見三弟在無人時又指著空氣中的某些東西怒斥大喊,又或者走在路上盯著某個方向就瞬間白了臉。
他心里漸漸開始相信這回事,并在時不時就去湖心閣看白瑾行,白瑾行那時雖小,在外人面前卻格沉穩可靠,可盡管表現得再也終究是一個小孩子,也有個玩伴。
于是為他二哥的白琰止就了他的第一個玩伴,再到后來白瑾行慢慢長大,兩個人也總要比旁人親厚些。
白琰止自小練武,他的功夫算是北晉將軍當中出類拔萃的,更別說他還上過戰場,死里逃生過好幾回,是在雨腥風中拼殺過的,膽子自然也與旁人不同。
他不信鬼神,更不可能畏懼。
所以當他第一次看見白瑾行領著尤卿出白府時,對這所謂的大祭司頗為不屑,但想到三弟的態度,他自然就只能當做沒看見。
這一切都限于尤卿不會給白瑾行帶來影響的況下,要知道在北晉這種地方,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不敢輕言妖邪之事,白瑾行作為德高重的蕪陵君更不能跟妖邪扯上什麼關系。
所以白琰止哪怕知道了白瑾行不一樣,這麼多年也不敢半點,他自己在心中藏著這些事兒,年時還悄悄地幫著白瑾行瞞下了好幾次,就怕他能看見妖邪的事被旁人知道。
可自從這大祭司尤卿來了之后,白瑾行不僅與他同進同出,甚至兩人還十分好,白琰止一面擔心著,一面又不知該如何提醒三弟。
上次他看到那個藍法陣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以為是這大祭司在打他三弟的主意,上下琢磨了將近了一個月,他才找了機會將大祭司堵在了這條路上。
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他想得那麼回事?
白琰止正蹙眉用疑的目打量著自己,尤卿被他看得角直,甚至連大祭司的形象都不要了,想直接沖上去看看這白二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什麼。
居然還誤會他要害白瑾行?
祭司大人被氣笑了,來了一句:“要我說,白二公子與其擔心蕪陵君,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事。”
白琰止眉峰陡揚,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尤卿毫不畏懼他的氣勢,桃花眼泛著笑意在他臉上看了好一會兒,眼神帶著神:
“白二公子印堂闊明,耳目泛紅,近日想來是一有陣桃花運呢!恭喜恭喜啊!”
這話說得神神叨叨,白琰止本不愿意信,可想到前兩日父親說的那番話,又兀自算了算日子,不巧,父親囑咐的正是今天。
看到這白二終于變了那一副煞神的臉,尤卿頓覺好笑,毫不留地繼續笑道:
“在下算了算時辰,白二公子再不過去怕是趕不上了啊。”
這笑里諷刺意味十足,真是說不上的刺眼,白琰止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扔了一句:
“你且給我等著!”
話一落音,他提起腳步便往亭外走去,尤卿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笑得像只狐貍,哼,還想跟老子斗,我看你以后還怎麼多管閑事。
雖說這白二是白瑾行的親哥哥,且過來找自己也是擔心白瑾行,可他尤卿可不是什麼心寬闊的,相反他心狹窄得很,看不順眼的不管他是誰,照整不誤。
尤卿覺得自己贏了這一局,心里開心得不得了,攏著袖子便往緩緩往靈漱殿走去。
他回到靈漱殿,正打算到藏書閣去尋些資料,誰知他剛進那藏書閣時便察覺到不對勁,臉猛得一變!
他眼神凜冽地想捻訣施法,卻發現整座藏書閣早就被詭異的暗影填滿,那些怪異沿著墻角張牙舞爪地漸漸包圍了整個房間。
尤卿沉下臉,瞇著眼睛看著前方,只見從那陣詭異的濃霧中緩緩走出一個他十分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