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幸聽著他這句話,輕而易舉地就從他眼中窺見了那藏著掖著的深,心里失笑,這冰棱子啊,總知道該怎麼讓最難以割舍。
罷了罷了,往后不管如何,人間也好,天界也罷,都心甘愿追隨他了,要好生守著他。
無論如何,必定要改掉他的命格,這一世好好陪他到老。
長幸捧著他的臉,忍不住便落吻至他眉間,溫人,嘆般緩緩道:
“那你可得好好留住我啊。”
長幸也不知道這人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話,而他只是定定地看著,眸底深沉如山川古淵,放在腰間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下意識便將人往懷里扣。
良久,他低沉著嗓音道:
“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饒了你……”
長幸一愣,試圖裝傻:“額……”
恰巧此時醒酒湯來了,白瑾行盯著長幸將那苦的湯一滴不落地喝完,而后又沉著臉一言不發地抱著進了隔壁的浴房。
長幸稍稍醒了酒,瞧見白瑾行那不好惹的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哄,現下這種況,平日里那胡攪蠻纏的撒方式也不大管用啊。
長幸覺得自己可能要完,也知道是因為自己惹禍了,他才這樣生氣,便乖巧地在他懷里,不敢對上這人冷冰冰的一雙眼。
待沐浴更后,長幸從里間走了出來,才發現白瑾行也同樣換了寬松點的裳,月白的長袍松垮地攏在上,雪瓷般細膩的,如冬日落在樹梢最干凈的雪,青如瀑盡散,還有幾縷落在那嶙峋可見的鎖骨上,白的是白,黑的是黑,如此惹眼。
長幸僅僅瞧了一眼就愣了神,直嘆無邊。
直到被人一把抱起,長幸才回過神來抱著他的脖子道:
“阿珩,你是不是生氣了?我錯啦,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所幸這回喝的是桂花釀,倒也沒醉得太離譜,方才在榻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就沒那麼難了。
白瑾行卻瞥了一眼,而后冷哼一聲。
長幸只覺得這冰棱子怕是要鬧別扭,可這會兒卻抱著往房里走,又是個什麼意思?
一時掐不準他的心思,便苦惱地蹙眉靠在他的頸窩上。
“怎麼不說了?”
溫熱的氣息隨著低沉的嗓音一同傳來,長幸霎時回了神,茫然地看著他道:
“什麼什麼?”
白瑾行瞇了瞇眼睛,將人放進的被窩里后,抬手就放下了床簾。
良久,長幸才迷迷糊糊聽到他說的一句話:
“看來我不給你點教訓,你都長不了記。”
事實證明,這頓“教訓”確實徹徹底底讓長幸長了記,第二天著腰起不來床,只能躲在被窩里暗自嘆氣:
唉……雖說無邊,可實在有些吃不消啊。
毫無意外的長幸又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等醒過來時,白瑾行已經去上朝了,也不知是不是留了什麼話,這回誰都沒有過來打擾。
這下睡了個飽,又喝了兩碗小雅特地端進來的湯,填飽了肚子之后力便又充沛了過來,神都好了許多。
與此同時,東宮。
貔貅形的金紋香爐燃著名貴的香料,據太醫說有凝神靜心的作用,可珊瑚屏風后的主人此刻卻大發雷霆,“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瓷碗砸碎,面目有些猙獰:
“你個賤婢算什麼東西!竟也敢教訓本宮!”
跪在地上一襲杏侍裝的子臉上已然多了幾道掌痕,可此刻卻顧不上這疼痛,惶恐地跪在地上磕頭:
“太子妃息怒!都是奴婢多,奴婢知錯了,求您饒了奴婢一命吧!”
這聲音已然帶著抖與哭腔,可見是害怕極了。
可蘇長思看見這模樣,卻覺得越發可恨,耳邊回響起適才勸自己的話,說什麼要爭取些早日懷上太子的龍嗣,還給獻了所謂的計策。
自了東宮便不曾被太子過的蘇長思聽在耳邊只覺得這是在諷刺,揮手便給一掌,頗有些惱怒的意味。
怎麼可能不知道要早日懷上孩子,只有這樣才能在這東宮立足?
可是偏生那太子就是不愿意,除卻到皇帝面前請安,其余時候他不愿意多看一眼!不是不埋怨,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扮作溫賢淑的模樣去靠近他,可他頂多只對溫和地笑一笑,眼里卻盡是嘲諷和無。
蘇長思知道太子是因為蘇家才娶的自己,可又有哪個子不曾懷過一段春 夢,又有哪個子能忍得了夫君的百般冷落,又有哪個子甘心就這樣在這深宮中孤寂消磨完自己的一生?
對,蘇長思不愿!費了那麼多心思才為了太子妃,離自己想要的榮華富貴母儀天下僅一步之遙,怎麼可能甘愿一直如此!
本就隔著重重紗幕的宮殿更是暗了幾許,朱紅的蔻丹著那宮婢的下,緩緩抬起,驚恐的杏眸中映著太子妃略帶狠的笑:
“好啊,本宮能饒你一命,不過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幫本宮了……”
模樣清麗的宮婢一個哆嗦,忍著滿心的恐懼應承道:
“奴婢愿為太子妃當牛做馬!一定會完太子妃代的一切!”
“很好……”
蘇長思的紅勾起細微的弧度,湊到耳邊緩緩地吐出幾句話,只見那宮婢霎時瞪大了眼睛,滿是不敢置信,可最后卻生生下,神蒼白地低聲應是。
兩日后太子邊多了一個婢,又半月,太子夜讀之際那婢竟圖謀不軌,在暗里行刺,危險萬分之際,太子妃以擋刃,這才救了太子一命。
太子當即震怒,按照宮規死婢,又對太子妃心生憐惜,開始留宿于太子妃殿中。外人皆傳,太子妃對太子深種,很是癡,兩人更是伉儷深,恩有加。
可卻無人知曉,在那婢死去的當日,蘇長思曾在夜里親自到了那地牢,婢臨死前拼命掙扎,曾經清秀的模樣變得猙獰,怒瞪著道:
“你竟騙了我!!你不得好死!!你說過會饒了我家人的命!”
蘇長思眼底一片空,角卻勾起一抹笑,瞧見這副模樣像是心很好,尤其是看到那雙酷似蘇長幸的眼睛這般怒瞪著自己時,仿佛眼前這人就是蘇長幸。
真真是覺得愉悅極了。
抬了抬下,居高臨下地看著:“是你蠢,像你這樣的賤婢就該這樣死掉,你以為本宮會留下證據?真是太天真了……”
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為達目的,哪怕是不擇手段又如何?生在蘇家,又嫁給了太子,本就是母儀天下的命格,在這條路上多犧牲幾條賤民的命,又有什麼大不了?
只要一直在高位上,那是好是壞,便永遠都是說了算!
半響,耳邊的詛咒與嘶吼漸漸弱了下去,蘇長思抬了抬下緩緩走出了牢房,夜寂靜,無人知道來過,也無人看見上又多纏了一圈暗恐怖的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