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從人群里踱步出來,素白的蛟綃紗袍自后曳地如水,如出水芙蓉,頭上挽著宮髻,斜斜簪著兩朵雪白的茉莉花,妝容致,往低垂的樹枝下一站,就了一幅畫。
眾人不住嘖嘖贊嘆,“李醇好福氣!”“郎才貌呀!”“難怪馬三與他搶媳婦!”
妙音素來不以貌取人,但子橙系的妝容和尾端上揚的眉眼,描畫得竟然與蘇妙音頗為相似。
妙音狐疑地將子從頭看到腳,卻見子從頭到腳一干凈,與打架打得渾臟的李醇儼然是兩個世界的人,且神淡冷如霜,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注意到子不看李醇,不看馬三,卻目異常怪異地直盯著自己,不愈發疑。
“姑娘,你可是李醇的夫人?”
“不是。”
“不是?”妙音錯愕失笑,又看李醇,“這是怎麼回事?李醇說馬三搶他的媳婦,這媳婦卻不承認是李醇媳婦……李醇,你是生了幻覺,娶了個假媳婦不?”
三位知府啞然,都看馬三。
馬三頓時理直氣壯,“李醇,你可聽到了,人家人兒兒就不是你媳婦!你家道中落,除了皮囊好看,也沒
什麼本事,不如讓從了我馬三。我家在靈州城的賭坊頗氣派,能給這人錦玉食。”
李醇卻不屑理會他,“回太子妃娘娘,草民是前些時日自山中打獵時救了這子,見姿容可人,婉端麗,便傾慕于,家中也商議著要給我二人婚,可這馬三要橫刀奪……”
妙音卻是看出,這子始終一臉淡冷,兒不在乎李醇的死活,更沒看過馬三一眼。
“李醇,這子是什麼人,來自何,你可知道?”
“什麼也不說,關于家世也不曾提過。”李醇篤定地說道,“但也不是什麼壞人,與我說話輕輕,也是頗好的。”
“你可真是書讀多了。”妙音不敢恭維地嘆了口氣,拿手上的團扇指向子,“說說,你是何人?若說不出個所以然,本太子妃把你當做蕭家軍的暗人置,讓你有來無回!”
眾人驚得倒涼氣,李醇看子的目也涼,“你……你該不會真的是蕭家軍的暗人吧?你來此到底有何目的?”
子見眾人都疑地看自己,這才從容對妙音俯首,“妙音郡主,臣名萬雪棠,是當今萬貴妃的侄,也是當今太子
殿下拓跋玹的未婚妻!”
此話一出,滿場一片雀無聲,所有的目都落在妙音臉上……
妙音卻一時間沒轉過彎來,也怕自己聽錯。
視線一轉,就看向自家表姐和姐夫,“可是我聽錯了什麼?這子竟說,是我們家玹玹的未婚妻。”
江梓月也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對萬雪棠呵斥道:“拓跋玹何時訂過婚?我們大周德馨郡主蘇妙音才是他明正娶的嫡妻,且是我大周太后親自主婚,我大周文武百皆喝了喜酒,甚至連北厥三皇子阿史那頤離都是證人,且妙音還懷了他的孩子……”
萬雪棠轉就面對一眾百姓,儀態萬千的謙恭俯首。
“各位鄉親父老,大家想必也聽說了,大周妙音郡主‘曾經’是太子殿下的妻,但已經和離多時,這是天下人盡皆知之事。”
妙音這才明白,這子是刻意撥李醇與馬三,刻意鬧得眾人圍觀,刻意來公告自己“未來太子妃”的份,刻意讓這大周郡主難堪。
盯著萬雪棠與自己相似的妝容,妙音赫然想起一件事……
“既然父老鄉親都在場,本太子妃,就讓大家給評評理。在我發現自己懷孕之后,我便揪
出不跟蹤的暗人,其中有個暗人中專門記錄我的言行舉止和妝容,還畫了一本厚厚的畫冊……”
萬雪棠別開臉就裝作聽不懂,“妙音郡主,現在這種境況,你顧左右而言他,不過是廢話罷了,還請你,帶著你的人,離開太子殿下,離開我大魏,還我大魏百姓清凈!”
妙音自椅子上拿著團扇悠然扇著風,眸盯著子的臉,繼續說道,“那畫了畫冊的暗人說,他是效命于大魏萬家。我在大周,距離大魏天遙地遠,我與萬家也素無恩怨,便沒再對此事深究,看到萬小姐你仿了我蘇妙音的妝容,又自稱拓跋玹未來的太子妃,我才明白過來……原來興風作浪的是你們萬家!”
萬雪棠失笑,“我穿一白,是因家父為大魏鞠躬盡瘁被人謀殺,我這樣的妝容,是因我喜歡這樣的妝容,郡主在我大魏地盤,如此斥責我這未來的太子妃,好沒道理。”
妙音見過不要臉的人,也見過卑鄙之人,不過,能裝得如此無辜、如此謙卑、如此彬彬有禮的卑鄙之徒,還是第一次見。
“萬小姐你說你是未來太子妃,拓跋玹可從來沒對我提過。我和他老夫老妻孩
子都有了,且我大周太子爺奉我大周太后之命,將我送過來的,豈是你一張口,我就能離開的?!”
萬雪棠:“自太子殿下返回大魏,皇上和太后為太子殿下擇選了我萬雪棠為妻,郡主如此不知恥,懷著我萬雪棠未婚夫的孩子,霸占我太子妃之位,不如讓這些百姓評評理,誰該是大魏真正的太子妃?”
滿場百姓得以喝上妙音“凈水”里出來的水,自是不敢說妙音的錯,且人家著得了太子爺指派的護衛們保護,又大著肚子……
但是這萬雪棠是萬貴妃的侄,也不好得罪。
因此,百姓們一時間頭接耳,竊竊私語,誰也不敢說誰有錯,卻也不敢說誰是真正的太子妃。
江梓月委實看不得妙音委屈,“萬雪棠,你勾搭著李醇告狀,挑著馬三賄賂府,把這件事兒鬧得人盡皆知,然后自己站出來嚷嚷自己是太子的未婚妻……你當我們看不穿你的詭計呢?”
妙音手抓住江梓月的手肘,“姐姐稍安,拓跋玹還在打仗,咱們不給他添,既然這萬雪棠自稱是皇上和太后給訂婚的,這事兒簡單的很,就讓萬雪棠去把皇上和太后請到咱們面前對峙便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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