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立了片刻,獨孤鶩又坐了回去。
他的左,經過陸音的治療,已經漸漸有了知覺。
可距離恢復如初,還有一段時日。
至于右,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只能等白泠嫁進來后再治療。
獨孤鶩今日看似在幫助白泠,實則上也是敲山震虎,他必須讓楚都這些人知道,他獨孤鶩還在。
獨孤鶩這一站一坐,慈元宮氣氛也是陡轉直下。
永業帝神稍緩,可很快眉頭又擰了起來。
沒有人比永業帝更清楚,獨孤鶩就是一把雙刃劍。
他既是國之重,能刺穿敵君的咽,可又是懸在永業帝頭頂的利刃,功高蓋主,一旦反噬,大楚無人能擋。
那群太醫院的,就像是真的被拔了舌頭,雀無聲。
就連蕭貴妃的氣焰,都矮了一截。
“圣上,其實還有個法子。送給太后的魚聽聞還留了一條,要知道有沒有寄生蟲,試吃下就知道了。”
白泠打破了這片沉悶。
太后慈悲,得知納蘭湮兒送了魚過來,就讓人留了一條,想要放生。
生魚片很快就送上來了,每一片都片得薄如蟬翼,又加了大量的蒜蓉和醋,看上去頗為可口,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有蟲子的模樣。
“哪來的什麼蟲子,我看就是有些人妖言眾,偏偏還有些人還要偏袒,不知道到底安了什麼心。”
蕭貴妃怪氣道。
“蕭貴妃若是不信,可以試一試,也算是向太后盡盡孝心。”
白泠笑著說道。
蕭貴妃一聽,先是一愣,可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才不信白泠的鬼話嘞,因為那一天在頌春宴上,也吃了不魚生,現在還不是活蹦跳的。
白泠想要嚇唬,門都沒有。
“吃就吃,太子妃的魚怎麼會有問題,分明就是有人心存嫉妒,栽贓嫁禍。若是我吃了沒事,一定要好好懲罰誣陷太子妃的人。”
蕭貴妃說著,就夾了一片魚生吃了。
魚生鮮無比,厚適中,上面的脂肪更是香甜可口,蕭貴妃上次吃時,沒分到幾片,這次一吃,頓覺食指大,手中的筷子越來越快。
很快一盤魚生就被吃了個底朝天。
“看看,我可是一點事都沒有。白泠,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蕭貴妃嘲諷道。
“貴妃不用心急,每個人對寄生蟲的反應程度不同。”
白泠笑了笑。
一刻鐘過去了,蕭貴妃還是面紅潤,說話中氣十足。
納蘭湮兒松了口氣,白泠果然是在裝神弄鬼,什麼寄生蟲,想來是杜撰的。
“圣上,臣妾好好的,白泠分明就是在扯謊。誣陷太子妃,還毒害太后,罪大……”
蕭貴妃正說著,倏的,臉變了變。
到自己的下腹,有點疼。
一定是錯覺,吃得太急了。
蕭貴妃自我安著,喝了口熱茶驚。
可熱水下肚,那腹疼非但沒有減,反而還加劇了。
很快,額頭汗水如瀑,坐都坐不住了。
“哎喲喂,疼死我了。”
又過了幾個呼吸,蕭貴妃到腹疼不止,顧不得儀容,倒在地上,疼得渾發抖。
這可嚇壞了一干太醫們還有納蘭湮兒。
尤其是納蘭湮兒,那一天,也吃了一些魚生,還有小繡也吃了一點。
“還愣著干什麼,快點給貴妃看看。”
永業帝這時對白泠的話已經有幾分相信了。
他目不善,掃了眼納蘭湮兒。
這個兒媳,是他為了太子親自挑選的,德才兼備,平日也從未出過差錯,沒想到,這次會捅出那麼大的簍子。
太醫們這時都了悶葫蘆,誰也不敢出頭。
不是他們不替貴妃看,而是他們本沒藥啊。
什麼驅蟲藥,他們聽都沒聽說過。
“白泠,快,快給我藥。”
蕭貴妃覺得腹部要裂開了一般,簡直抵得上生了十個東方離。
已經顧不得儀容,推開旁的宮嬤嬤,跌跌撞撞,爬到白泠面前,低聲下氣道。
“蕭貴妃,你不是說我妖言眾?”
白泠故作為難道。
蕭貴妃會發病,早就料到了。
那天頌春宴上,蕭貴妃吃的魚生并不多,所以沒有發病。
可今日不同,吃了那麼多魚生,超過了一定份量,染寄生蟲的概率很高。
“鶩王,求你幫忙救救蕭貴妃,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若是郡主愿意,我可以向道歉。”
納蘭湮兒一臉自責,看向獨孤鶩,滿臉凄楚。
獨孤鶩不覺皺起了眉。
有藥的是白泠,可納蘭湮兒卻向他求藥。
以他對白泠的了解,這人小心眼記仇,除了太后,其他人要藥可以,可怎麼也得層皮。
至于蕭貴妃,他素來不喜歡那人,囂張跋扈,和兒子一樣無腦。
東方離那小子退了婚,還老是去公主府鬧事……獨孤鶩抬眸,看向白泠。
“郡主,蕭貴妃雖然有錯在先,可也是香雪未來的婆婆,你應該多多照顧才對。”
白泠聽得一怔。
一旁的東方蓮華忙隨聲附和。
“鶩王說的對,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阿泠,你就幫一幫蕭貴妃。”
蕭貴妃已經去了半條命,這時只想要藥。
“對,以后都是一家人。圣上,臣妾覺得府二小姐香雪德才兼備,阿離心儀已久,還請圣上……還請圣上賜婚,賜為……阿離的侍妾。”
蕭貴妃腹疼不已,心中對公主府那一個恨。
原本答應了納蘭湮兒讓香雪進門當側妃,可話到了邊,了侍妾。
要知道,侍妾可比側妃的地位要低得多。
永業帝對香雪沒有多印象,只記得只是公主府的養。
既然東方離喜歡,他早前退婚又失禮于公主府,如今再娶公主府的養為侍妾,也算是補償了公主府。
“既是投意合,朕就賜婚香雪。”
白泠心頭一。
歷史的軌跡再次發生了改變。
香雪提早嫁給了東方離,只是,這一次,不是正妃,而是侍妾。
香雪心高氣傲,知道要為侍妾,怕是要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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