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連連的點頭：“喔喔，我明白了，上午十點，那醜寅，是啥意思？”

“就是……”

我緩了緩神：“就是凌點到清晨五點出生的人，得避諱。上樑儀式舉行完在出來就可以了。”

朱大娘點頭，大悟的模樣：“哎呀。我就說你厲害啊，張口就來啊，一套一套的，行，我這就告訴我兒子啊，龍，你去給主持吧。”

“大娘，這個我真去不了，家中有喪沒滿一年呢，去的話黴頭，還是找個別的有經驗主持吧。”

“這樣啊，也是……”朱大娘扯過我的手拍了拍：“行。龍，大娘謝謝你了！這賞錢你收著！”

我把錢塞回給：“不用大娘，龍之前不是因爲錢的事猶豫，只是不好，怕給你看不準時辰，你幫了我們這麼多忙，我怎能要你的錢呢！”

推辭了一會兒，朱大娘反倒不好意思了，一個勁兒的說上樑儀式舉行完要讓我跟三妹兒去吃飯，“三妹兒啊！你可一定要帶著龍過去啊！”

三妹兒點頭應著，等到朱大娘走遠了，纔看著我確定一般的張：“龍。你剛纔不是瞎說的？”

我搖搖頭，這種覺好像是幾十年都沒有過了，“通了，忽然就通了。”

三妹兒笑了：“龍，我就說你之前是，力太大了，其實你可以的……”

“不對，是水。”

我眼睛則看向了那剛從院子裡水井打出來的清水：“是喝完水後通的！”

“水？”

三妹兒愣了愣，看著我疑的拿起水瓢舀了一口喝進裡，還沒等進肚子呢。直接就吐了出來：“噗！噗！好啊！！！”

“？”看著三妹兒突變的臉我皺了皺眉，自己又喝了一口：“是了……”

但是，剛纔喝怎麼有點清甜的覺，很爽，是我太張太了所以沒喝出來的原因嗎？

“不行，這水喝不了了，太了！”

三妹兒說著，擡眼看了看我：“龍，是不是晚上真是朱大娘說的有啥東西進來，然後在這水裡手腳了啊，怎麼忽然就這麼了啊！”

我放下水瓢：“可是這些天一直不就是井水放缸裡喝麼，你還說這個水好，是天然水，自來水沒這個好。而且，昨晚咱們倆睡的那麼晚，有東西進來會沒聽見嗎……”

“不行，還是喝自來水吧，這個水不能再喝了，別喝出什麼病來了……”

聽著三妹兒的唸叨，我倒是覺得這事兒解不開了，“那不是水的事兒，我腦子突然好使了是怎麼回事兒啊。”

三妹兒拍了拍我的胳膊，表鬆了了幾分：“可能就是你之前力太大太跟自己較勁了，沒事兒的龍，你要相信自己，放寬心，是你的東西不可能說忘就忘了的！”

我沒應聲，而是用水瓢在水缸裡慢慢的劃著波紋，眉頭的蹙起，我不認爲是我力大的關係，有靈才能悟，我是深知沒靈所以悟不出，但是忽然出來了，只能說明誰在給我靈……那究竟是誰……

鞭炮聲響，我跟三妹兒還有朱大娘站的遠遠的聽著院裡的人高聲齊喊：“福星高照！！！大吉大利！！”

語畢，再過了幾分鐘，聽見儀式主持高喊：“高房有糧！後人福！！”

朱大娘笑的一臉燦爛的看向我：“齊活了！！龍！上完了！走！咱們去吃飯！！！”

又是一陣鞭炮，別說，這個小山村還真不是一般的講究這些，上樑儀式之後還開了幾桌宴席，主要是勞幫忙建房的村民還有親朋的，朱大娘自然就把我跟三妹兒也給帶去了，說我不要錢可以，但是飯一定得去吃。

我在村裡也算是有些日子了，村民大多都能混個臉，再加上朱大娘熱的大嗓門一陣宣揚我的功勞，說我不收錢啊，人心好啊，一點兒沒瞧不起農村人啊，反正能想到的好詞兒基本上都用我上了，這些村民也直接給我當大小夥子了，特別熱的跟我喝酒，別的不敢說，就是先生這個份，只要是事兒辦的漂亮的，越到僻塞的地方大家越是推崇的，當然，也可以理解人心‘封建’。

但其實哪裡都不缺封建跟迷信的，只不過是高樓大廈讓靈了，有些人一輩子都生活在車水馬龍的環境裡不會接到，一臉正氣的坐在裝潢高端的演播廳裡說什麼世上絕無鬼神的人我見的多了，但你把他一個人扔到墳堆子裡待幾天你看他麻不麻。

沒見過，只能說是運氣好，再加上環境接不到，但在窮鄉僻壤，大山環繞，想一輩子不接，那除非是命格過，否則，多多，都會見識到一些沒法解釋的。

我沒喝多，只是覺他們都很健談，上了年紀的，最遠也不過是去過縣城，大多隻是在門鎮上待過，所以他們大城市好奇，不停的問我在那邊兒當先生都給人看啥，城裡人信這個嗎。

話一出口，旁邊的大叔就開始反駁：“城裡人咋不信這個，城裡也死人辦事啊，那老醜以前一出去就一兩個月的，不也給城裡人看嗎，要不然吃啥，喝啥，咋回來啊！”

“也是，城裡人也能被黃皮子給迷了嗎？迷到了是不是也發瘋病啊！”

我笑著看著大叔：“這個倒是很……他們，主要還是比較注重風水這一塊兒的。”

喝多了的大叔就臉紅脖子的瞪著提起這茬兒的人：“你是不是喝多了，哪壺不開你提哪壺！城裡哪有黃皮子！！”

“行了行了！你們淨是說些沒用的！今天喝完休息一天，明天在幹活啊！別喝再多了啊！一個個的上都沒有個把門的。”

朱大娘好像是有些忌諱什麼似得數落著幾個大叔，扯著我的胳膊：“走，龍，跟大娘回去吧，他們一喝多就瞎咧咧。”

我拉著三妹兒的手，走出大門的時候有些疑的看著朱大娘張起來的臉，不明白剛纔還好好的讓大家多喝，臉怎麼說變就變了：“怎麼了大娘，這村裡不讓聊黃皮子嗎。”

朱大娘拉著我快走了幾步，路過一個在村裡堪稱‘豪宅’的大瓦房院落，這才長呼出一口氣：“不能說啊！”

我回頭看了看那‘豪宅’閉的大門，知道是誰家，就是村長，這村裡待遇最高的就是他們家了。

“爲什麼不能說啊，黃皮子很普通啊，我小時候我們村裡也有。”

朱大娘嘆了一口氣看向我，小聲的開口：“村長的老婆，就是被黃皮子給磨得，一年多了，沒人能整了，聽說，他們家有一個屋子，是專門給那黃皮子的後生住的，說得有五六個啊，你說這個要是讓村長聽見了，這不是找不痛快嗎。”

我不解，“沒人給看看？”

按理說，這個黃皮子也不是多難搞的東西啊，它的確是有點靈，道行，但不至於趕不走啊，要是我以前……得，我又來了。

“看不了啊！”

朱大娘是個一上聽就摟不住的主兒，可能是看離得村長家遠了，所以也就放開了跟我連手帶腳的比劃上了：“那個黃皮子厲害著那！上了村長老婆的就不走了，頓頓還得吃大魚大，誰要是不順的心就打人，說上房就上房了，沒事兒還在院子裡喚，村長都拿沒轍，還不敢得罪！”

“那……醜叔沒給看看？”

就算是黃皮子事兒的，按照醜叔的道行拿下應該不問題啊。

朱大娘吧嗒兩下擺擺手：“老醜不給看，他那時候本來也生病了，村長來找他他就說鬥不過那個黃皮子，最後沒招，村長就去找那個老崔婆子了，我們這片兒，除了老醜，那就是老崔婆子了，外號崔半仙兒，那名號也是響噹噹的啊，結果，來是來了，差點沒讓村長老婆給撓死，老太太連滾帶爬的跑了的，你猜怎麼著，就那個村長老婆，就站在房頂上看著老崔婆子跑啊，一邊兒跑一邊還跳，說你跑快點，不然我吃了你！”

說著，朱大娘還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哎呦，那樣子想起來我就麻呦，打那以後啊，我們就村兒就知道這個黃皮子厲害了，誰也不敢背後多唸叨啥，還有村長，他只要前腳找先生，後腳就得被他老婆揍一頓，現在也不敢找了，就鳥悄的，反正他老婆也不出門，就在家裡作唄，吃伺候好了，也就那麼地了，就是苦了我們了，以前黃皮子進院子咬我們就打，現在都了誰還敢打，咬死了就認了。”

我沒應聲，到是在此時想起我的狐黃常三位大仙兒了，他們是得道的，要是以前我肯定請出來讓他們教訓一下這種磨人的不知死活的後輩，再事兒，能有我三位大仙兒事兒？山中無老虎，你猴子還稱霸王了！

只是現在，也只能想想了……

“我叔不幫村長看，不是因爲看不了，他是看不上村長家的作風……唔！”

話還沒說完，朱大娘就嚇得一下子把三妹兒的給捂上了：“哎喲，我的小姑，這話你可不能瞎說啊！咋傻病好了現在還說上瘋話了呢！“

“沒事兒啊！”

三妹兒開朱大娘的手，看著眉頭直皺：“大娘，本來的麼，咱們村的小賣店是村長的大兒媳婦兒開的，還不讓別人家開，買東西只能去那買，大家都上山去採山貨野菜，但是村長的大兒子開收貨站，野生的榛蘑木耳什麼的在外面的價位都特別的高，本來上山採這些就很辛苦一天下來也採不了多，但是他價位得特別低，反手出去賣卻賣的很高，錢都讓村長的兒子給賺了！這樣的人，我叔纔不會給看呢！”

我微微的挑眉，呵，這還搞壟斷企業啊。

朱大娘卻懵住了，看著三妹兒：“我的個乖乖啊，這孩子現在說話咋一套套的啊，也沒上過學，這擱哪學的啊……”

三妹兒看著卻一本正經：“大娘，你別管我在那學的這些，村長表面上看是沒什麼榨咱們村民，但是好事兒都讓他一個人給佔了，這就是爲什麼大家都賺錢費勁，就他們家有錢的原因了！！”

“哎呦喂……”

朱大娘了自己的心口：“嚇死我了，三妹兒啊，你可不能再說這話了啊，人家是村長啊，向著自己的兒子沒啥不對啊，你可別瞎說了知道不，要不然……”

“朱大娘！！”

這邊朱大娘正給三妹兒上課呢，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大娘！你看見我家騾子了嗎！！”

“騾子？”朱大娘愣了一下，“沒看著啊，咋的啊，丟了啊！”

人一臉的焦急：“我從東頭給趕回來，在門口剛把車卸下來，上個茅房的功夫，這畜生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知道是被哪頭母驢給勾搭走了，我在村裡都繞一圈了，不知道這癟犢子是不是上山了！”

“那還說啥啊，趕上山去找找啊！！”

人著氣汗：“關鍵我不知道它是上哪個山頭上跑風去了啊，等我找回來的，不死它！”

“哎，對了！玉琴啊，你先彆著急，這有先生啊！！讓先生給看看位置！”

朱大娘馬上就扯我上了：“龍啊，你給看看，以前老醜老幫著找過的！”

玉琴的人隨即也看向我：“對啊！這是先生啊，我都忘了！先生啊，你幫著看看！跑哪去了，遠不遠，能不能自己回家啊！”

我看著，大腦卻一片空白，之前有的那點悟又都消失了。役帥冬劃。

“先生啊，你快幫給看看，我真的著急啊，我們家還得靠他幹活啊！”

吞了一下口水，走到路邊折了幾跟草兒，：“在哪跑丟的，我去試試吧。”

玉琴連連點頭，帶著我來到了他們家門口，我問了一養了幾年，然後折斷幾，之後在手心裡吹了一口氣，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扔到地上，草兒四散，我眼睛看過去，腦子裡卻如同草一般。

“先生啊，在那兒了，跑遠了沒……”

要不是我給朱大娘看的時候來了點自信，我想我此刻不會做這些的，張了張，指著那兒跳出去的草兒：“應該是東面……沒有跑遠，但是我不……”

“謝謝了先生！我找回來就去上門謝你！！”

沒等我話說完，那個玉琴撒丫子就向東面的山上跑了，朱大娘看著我還笑呵呵的：“龍啊，這是村長的小姨子，你要是給找到了，那以後你在咱們村兒肯定不愁找你看事兒的拉！”

我心裡卻有些發慌，看著漸漸的跑遠，總是堵得慌，朱大娘拉著我又聊了一頓，路過的村民不認識我的朱大娘還拉著我的手跟他們介紹，除了上樑這個事兒，讓朱大娘說的還以爲這個騾子已經讓玉琴找回來了呢！

也許朱大娘心裡有底吧，但是我沒底啊，直到回到家，坐立難安了一會兒，擡腳直接奔到了水缸，這水是我今早新打的，三妹兒說不喝，但是我卻覺得這水不一般，拿過水瓢，我舀了一口喝進裡，甜！

果然是甜的！再喝，還是甜的！！

腦子又通暢了，我站在原地慢慢的睜大眼，看著三妹兒一臉疑的湊過來：“龍，你怎麼還喝這水啊，啊！”

“甜的……”

“甜的？”三妹兒半信半疑的看著我，自己也跟著喝了一口，‘噗’的又吐了：“的！龍，你是不是味蕾出什麼病了……”

我看了一眼，再舀一口，果然是了，想著，腦子裡卻在此時‘叮’的一聲：“不好！！！”

“怎麼了！”

“玉琴！！”

我喊了一聲，擡腳就向門外跑去，剛跑到院子裡，就看見幾個拎著搞頭的男人罵罵咧咧的踹開了我家的木門：“給我媳婦兒出主意讓往東山跑的王八犢子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