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司不同于其他府,是圣上用來考核吏所設的職位,又管一方司法,還有“先斬后奏”的權力。
別說是各世家小姐們,就是各府哥兒們也湊上去,想給自家在按察使大人面前長長臉呢。
魏安然淡淡地說:“我自己心中有數,配不上家。”
——
魏安然到東鶴居時,廳里正洋溢著一片歡快氣氛。
正中央擺了張大方桌,五匹華貴云錦依次排開,配莊重典麗,金彩輝,圖案繁而不,濃而不重,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若是制衫,必定能襯得人絢奪目,彩照人。
“三妹妹快來,來這邊坐。”楚安曼見進來,招了招手。
魏安然問了長輩安,滿面笑容的同二位姐姐打了招呼,坐到楚安曼邊。
余看到上首的楚老夫人,見人對沒什麼好臉,就安靜的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楚安曼怕沒見過,再鬧出笑話,同介紹說:“這是江寧產的云錦,一般只往京城貴人眼前送,所以咱們這里也見。待會你去挑一匹喜歡的,回頭讓莊子上的繡娘做衫穿。”
“哇,這便是大名鼎鼎的云錦啊,還真是第一次見。”
楚安萱看沒什麼見識的樣子,嗤笑一聲,悄聲罵了句“土鱉”,又往廳看去,目落在那匹青蓮串枝紋云錦上。
云錦彩濃郁,自己年紀尚小,穿上容易失了清雅可。那匹青蓮是最好不過的,澤,既不嘩眾取寵,襯得自己甜可人,又能讓人一眼看出價值不菲,希別有人和自己搶。
楚老夫人挑了那匹藏青團花紋的料子,符合的份,估計也是家特意送的。
抬抬手,讓秦氏上前去挑。
秦氏看了眼,只剩四匹了,若被挑去,幾位姐兒們便分不過來,笑著說:“云錦華貴重,就讓幾位姐兒挑了去做裳罷,們正是打扮的時候,我這婦人也不追求這個了。”
劉氏正眼饞呢,算了下人數,怕是無論如何也不到自己一個妾室,見秦氏這麼說了,忙附和道:“是啊,老夫人,就讓小姐們挑了去吧。”
楚老夫人本就是這個意思,眼瞅著家里姑娘們都到了合適的年紀,打扮起來也是好的。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邊讓姐兒們挑吧。”
話音剛落,魏安然就站起來說:“,我年紀太小,撐不起這麼華貴的料子,就讓大伯母挑喜歡的吧。而且大伯母作為主母,持家務勞心費神,還代表了一家面,理應穿的好些。”
楚安萱輕蔑一笑,果然是個土鱉,云錦價值幾何都不清楚,白白拱手讓人。
楚老夫人本就嫌棄,也不想讓糟蹋了這麼好的料子,聽這麼說自然舒坦,老神在在地說:“不錯,回來幾日果然大有長進,還是我們楚家的教導最好,都懂的謙讓孝順了。那邊請大夫人挑吧。”
秦氏困地看了魏安然一眼。
上次府上挑首飾,這丫頭二話不說挑了楚安萱看上的那支,怕也是知道楚安萱看上的都是最好的,如今卻把更好的云錦讓給,這丫頭可真是讓人捉不。
雖然困,但老夫人都發話了,也沒再推辭,上前挑了匹松綠折枝紋云錦,頗為大氣沉穩。
然后楚安曼挑了匹孔雀藍四合云紋的,楚安潔挑了匹最素凈的銀灰纏枝蓮紋,楚安萱如愿拿到了喜歡的那匹。
劉氏看著廳坐著的,除了自愿拱手讓人的魏安然,只有是沒有資格挑。
手指絞著帕子,拳的死。
一時間,屈辱、嫉妒、忿恨通通涌上心間。
嫡庶之分,從未這麼象的擺在自己面前。
先前作為三房正室,就算是全府上下獨一份的好東西,也能拿到。魏氏剛回來時,還覺得不過是名頭上的稱呼變了,該有的東西,老夫人和三爺一點也不會給。
如今再看,連大房庶都能拿到的好東西,就因為是妾室,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以后也不會有了。
劉氏低下頭,看著裾上的牡丹花,眼中蒙上一層狠厲。
魏安然看著廳中空掉的桌子,扯扯角,出一抹冷冽的笑。
按察司的提刑按察使家,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與有什麼干戈,不要說是最華貴的云錦,哪怕是一滴水,一碗粥,都嫌惡心,怕辱了的眼。
中午的休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魏安然早坐的無聊,對大姐二姐關于面料的討論一點也不興趣,只想著什麼時候能走。
這時,楚管家匆匆來報,“老夫人,大爺和府爺正往宅走呢。”
府爺?
魏安然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端著茶杯的手的泛白,又掩住。
不錯!
故人重逢!
楚老夫人眼睛一亮,忙催人去,“快快快,去請爺來東鶴居。”
又轉頭吩咐翠雯,“去后廚吩咐,讓他們今日多做些好菜,今晚我要留家爺在府上用膳。”
“是,老夫人。”翠雯輕快地應了聲,往后廚去了。
家原是江寧人,雖說出顯赫又居高位,在揚州府也是沒有相的人。
說來也巧,雖說家爺與楚家大爺年歲有差,卻是一見如故,不多時就了好友。
家對這個爺也是寵非常,平日無論多麼離譜的要求都能滿足。初來揚州,也怕爺不適應,聽說到好友,也很是重視,連忙送來貴重的云錦,示結之意。
楚老夫人再坐不住,秦氏見狀去扶,“我們出去迎一迎家爺,人家屈尊來府上,不能讓人覺得怠慢了。”
秦氏扶著老太太往外走,還不忘給兒使眼,要積極些。
楚安曼忙走到楚老夫人邊,也去扶。
劉氏見狀,拍了拍還在傻笑著打量自己那匹云錦的楚安萱,剜了一眼,要機靈點,最好攀上家這棵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