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想去。兒子覺得在母親邊讀書就是最好的。”

　韓氏聽了這話，眉頭舒展幾分。

　“你這孩子……”韓氏眼含笑意，“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著罷。”

　文晗聽了，與母親請了安便回房了。

　待爺走了，秋霜給韓氏雙手奉上燕窩，低了聲音說：“夫人，依奴婢看，楚家三小姐那兒，是沒戲了。”

　韓氏眼底一片死灰，再名貴的燕窩，吃進里也覺得沒有味道。

　這哪里是沒戲啊，這事從一開始就不該這麼打算。

　魏家的家產還在國庫里放著呢，這輩子能不能等到皇帝把東西還給魏氏母都說不準，又何苦做這個打算……

　那位三小姐十分聰穎，為了保命，把母親的嫁妝悉數捐給皇帝，雖說換來一段日子的安穩，但也是元氣大傷。

　他們從莊子上回來，也沒什麼營生，哪里有什麼錢。

　原本的算盤打的響，娶了楚家三小姐就等于娶了魏家的家產，盼星星盼月亮，盼來一道圣旨。

　原以為，這道圣旨就能讓重獲魏家財產，誰知道等吳海走了，皇帝的國庫里，不沒，反而還多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想當時自己為了討好楚家三小姐，還送了件價值不菲的首飾，和那些個蜀繡蘇繡的。

　這虧本買賣也太虧了！

　韓氏覺得中憋悶，讓秋霜給順了好一會，才能呼吸。

　“齊靖侯府可有傳來什麼消息？”

　“還沒有。”秋霜搖搖頭，“估計侯府此時也無暇顧及哥兒的婚嫁，畢竟……”

　韓氏把燕窩放到桌上，自己順著口還不夠，又讓秋霜給太，里哀切，“都是造了什麼孽啊！傳旨一事還不夠，又來了位定王殿下，攪得江南地區的場不安生，竟還能讓齊靖侯府也作一團。”

　齊靖侯府與榮王殿下關系匪淺。

　乾能拿到這麼的差事，也是榮王幫了忙的緣故。

　如今天子尚未立儲君，榮王作為最大的皇子，無論是政績還是民心，都是最有資本的皇位爭奪者。

　榮王這些年，在朝堂之中慢慢布局，逐漸蠶食，已經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

　江南地區，已經是眾所周知的榮王的羽翼，怎麼又突然殺出個定王，到底是他有意爭儲，還是皇帝授意……

　那夜非辰不是聽說早就死了嗎，如今這位定王殿下，到底什麼來頭？

　管他什麼來頭，不過是個外族子生的便宜皇子，哪里配奪嫡。

　韓氏嗤笑一聲，“這什麼阿貓阿狗的定王，也敢來招惹榮王，真是自不量力，也不……”

　秋霜正給韓氏著太，就等著下一句呢，卻沒了聲音，輕輕的問：“夫人，也不什麼？”

　“有問題，有問題。”

　韓氏推開額上的手，臉又難看幾分，放在桌上的手已經握了拳，關節已經泛白，“很有問題。那定王的生母是回鶻公主，如今全族盡滅。他的不純，皇帝又怎會讓他參與奪嫡？”

　秋霜這才反應過來，心下一沉，低聲與韓氏說：“陛下正值壯年，榮王殿下在朝中作頗多，甚至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搞這些，反而會招惹陛下的猜忌。”

　韓氏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這江南場的大作，是皇帝授意的，目的就是給榮王一個震懾，讓他收斂些。

　這一舉，首先是敲打敲打榮王，這如今的皇帝還是他老子，別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這些小作；其次，是警告他，還沒到奪嫡的時候，你老子還能活十幾二十年，你先邊上站著。

　“明兒起，不許爺再出府了，先生就請來府上教，不許其他閑雜人等打擾爺學習，有事等開了春再說。”

　秋霜應下，又問：“夫人，需不需要我修書一封，問問侯府的況？”

　韓氏搖搖頭，眼中一派澄澈，“我們后院婦人能想到的，父親他們也能想到。咱們就先觀一番，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

　——

　揚州碼頭。

　初雪祥瑞，連綿數日，終于在今天停了。

　小廝們正一箱一箱地往船上搬行李，楚老夫人拉著小兒子的手，滿臉的不舍。

　劉姨娘和兩個兒站在楚三爺的后，看著被留下的楚家眾人，也掩飾不住心底的得意，臉上喜氣洋洋的。

　哼！

　什麼正室妾室，什麼嫡庶子，到頭來，能去京中的就是們這些妾室庶子庶。

　魏氏？就待在那個小破院子里，吃齋念佛吧。

　楚皓瑾、楚安萱看著父親與祖母寒暄，又見府上其他人對他們表達不舍，心中也是十分得意。楚家在揚州城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們是第一家在京中立足的。

　魏安然站在送行人隊伍的前排，對眼前哀哀切切的場景視而不見，只盼著快點發船，趕送走這幾位瘟神，讓安安穩穩過日子。

　心中雖有期待，但也不好表出來，只能端著一副古井無波的面容，瞧著眼前的一切。

　秦氏看到劉姨娘院里三人得意的表，冷哼一聲，暗暗罵了句沒出息，就抓時間再和兒子叮囑幾句。

　——

　楚三爺和劉氏一走，楚府都安靜下來。

　為楚三爺進京一事忙碌的眾人又回歸了自己的生活。

　楚老夫人因為在送行時著了涼，頭痛腦熱的總不見好，每天都躺在床上，免了小輩的請安，臥床靜養。

　秦氏作為大兒媳，自然要為婆婆侍候，奉茶端碗，喂藥捶背，事事親力親為，還要分心思管著宅，每天早起晚睡，很是辛苦，對府上剩下的三位小姐也懶得管了。

　臨近年關，楚家的產業鋪子也到了查賬收租的時候，楚家大爺也收拾了東西，四奔波查賬去了。

　楚老太爺也忙著去莊子佃戶那兒查收營生收益。

　魏安然每天上午去學，跟著薛先生讀書，下午就窩在房間里看醫書，很在府里轉，恨不得關了覓塵軒的大門，讓過安穩日子。

　師兄送的那本《九宮深草勘論》終于研讀完了，倒是解開不疑，覺得自己終于又突破一層，醫有了進步。

　不過這都是紙上談兵，缺病人，哪里知道自己掌握沒掌握。

　這時，楚四爺敲開了覓塵軒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