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寬闊平穩的運河上緩慢前行。
魏安然坐在窗邊,看著兩岸景倒退,確實如瑞云所說,看久了就不覺得新奇。
“阿嚏——阿嚏——”
魏安然突然打了兩個噴嚏。
楊嬤嬤注意到這靜,忙不迭地指揮瑞云,“瑞云,快去給小姐拿件披風來。”
自己走到魏安然面前,拿手探了探的額頭。
瑞云拿披風把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握著的手試了試溫度,又給攏攏前襟,一臉關切的看著。
魏安然見們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心頭一暖,輕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郎中呢。對了,楊嬤嬤,我娘最近怎麼樣?”
楊嬤嬤嗔了一眼,說:“如今還不到夏日,不可貪涼。夫人一切都好,只是最近用飯了點,估計是臨近京城,心里憋悶的。”
魏安然皺了皺眉,“我今晚的膳就擺到母親那兒吧,我去陪。”
話音剛落,就有人敲響了艙門,“小姐,奴婢是老夫人房中的翠雯。”
瑞云忙去開門邀進來。
翠雯站定,面帶笑意,恭敬地說:“三小姐,如今我們行船已經到了魯運河段,前面就是臨清了。家船上來人說,他們要去岸上修整,今晚就宿在城中。老太爺和老夫人答應了,讓奴婢通知小姐,帶了裳在城里住一晚。”
魏安然心中嗤笑。
家人臉皮可真夠厚的,大姐姐那時拒絕的那麼干脆,從大哥哥去京中讀書后也斷了和楚家的來往。
如今楚家出了兩位天子門生,有飛黃騰達之勢,家又湊上來了,倒真是趨炎附勢的一把好手。
“我知道了,多謝翠雯姐姐。”
魏安然等人離開,低聲對楊嬤嬤吩咐道:“楊嬤嬤,你也去知會娘一聲,讓們準備準備。”
“老奴遵命。”
——
在船上晃了這麼多日,剛踏上土地時還有些不適應。
客棧就開在碼頭不遠,很是寬敞大氣,如今已經被財大氣的家整棟包下,在場的只有提前下來整頓的府奴才,各院中也派了管事的嬤嬤,依主子的喜好提前備好了。
楚家人跟著府派來的小廝往客棧走,楚老太爺和楚老夫人走在最前面,之后跟著的是楚家大爺和秦氏,帶著楚安潔。
魏安然扶著魏氏的手,不不慢地跟在最后,甚至有意不惹人注目。
進了門,是一寬敞明亮的正廳,面門居中擺了兩把太師椅,一位著殷紅底五蝠捧團花玉綢通袖襖的夫人端坐在上首,高椎髻上一支金簪鑲珠點翠,熠熠閃,渾上下著華貴雍容的氣質。
此人便是韓夫人。
韓夫人瞧著楚家人進了門,臉上換上了和善但虛偽的假笑。
“老太爺,老夫人安好。楚家的房間都安排好了,就在樓上,只是這客棧不如府上,您多擔待些。”
“無妨無妨,多謝府相邀。”楚老太爺年紀雖長,但在這位侯府千金面前也不敢托大,客套地應下。
韓氏笑笑,說:“原本是不想去船上煩擾您的,只是咱們都是揚州城出來的,哥兒們也能玩到一去,算是相識,府上夫人們也都見過,出門在外,聊聊天解悶也好。”
楚老夫人點點頭,笑著問:“怎麼不見老爺,還未下船嗎?”
“哎,別提了,剛走到臨清,這臨清的知州就派人來請,還沒休沐就被人接走了,您也別站著了,快請坐吧。”
韓氏雖一臉抱怨,但楚老太爺,楚老夫人聽了心里卻一酸。
看看人家老爺,這做的,到哪兒都有人惦念著,一群人排著隊的溜須拍馬,真是威風啊。
楚老太爺和楚家大爺更是待不住了,人家府上的男人都被當地知州請去喝酒,他們還站在人堆里給一個人請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們再也待不下去,匆匆點點頭,就帶著小廝上樓去了。
韓氏這心里也不痛快。
堂堂侯府千金,又是夫人,按理說楚家這種不流的商賈是沒法他的眼。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除了考的沒兒子好的大哥兒外,楚家竟然還出了個探花郎,日后恐怕是要坐到家頭上了。
只是,韓氏想不明白,聽人說那楚家四爺是個不學無、花天酒地的廢,怎麼就進了三甲,還得陛下欽賜探花郎呢!
楚老夫人看著男人和兒子上了樓,臉上帶著討好的笑,說:“真是讓你們破費了。”
韓夫人忙收起思緒,與寒暄,“您別這麼說,咱們都是舊相識了,出門在外就得互相照應著不是?船上的日子可真不好熬,晃啊晃的,我這骨頭都要散架了,不瞞您說,我是一天天的數著過日子,可盼著早點到京中呢。”
“您說的可真對,你們這些年輕人都覺得難,我這把老骨頭更是撐不住,坐了趟船,竟像是要了我半條命一樣。”
“瞧著老夫人的氣確實不如往日,可有請過大夫?您也別站著了,快坐下歇歇。”
楚老夫人落了座,后跟著的出嫁眷才敢坐下。
韓夫人這時才注意到在末尾的那兩個人。
其中一位輕紗遮面,一月白銀暗紋對襟袍低調素雅,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這周的氣質卻不容忽視,讓人挪不開眼。
韓氏覺得,都要比旁那位妙齡更吸引人目。
“老夫人,這位是……?”
楚老夫人順著目的方向過去,心里一沉。
竟然是這賤蹄子!
滿屋沒一個有會拿腔作態的,還往臉上遮面紗,是覺得自己容出眾還是覺得自己見不得人?
我呸!你個慣會勾引人出風頭的賤人,有我在楚家一天,你就別想著出頭做正經三夫人!別說我不答應,我兒子也不會放任一個不守婦道的人做正妻的!
“夫人見笑了,這是我三兒媳婦,魏氏。”
“淑柳?”
韓夫人故意大聲喊出魏氏的閨名,一副激難耐的樣子,急忙站起來走到面前,一把拉住魏氏的手,淚眼婆娑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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