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衡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
這些年,陛下時常流出對那場戰的后悔,所以連帶著對十七也偏了些。
“如果您能把十七爺拉攏過來,宮中有竹虛太醫幫襯,宮外還有備寵的十七爺,對您來說,更是如虎添翼啊!更何況,”蔡卓瀾看了眼夜非衡的臉,繼續說:“中宮那邊也有意拉攏定王,就說明,十七爺是有價值的。您還是盡快下手的好,若是讓中宮搶了先,您就了一個朋友,多了一個敵人啊!”
蔡卓瀾說得懇切,夜非衡臉上終于有了松。
他搖了搖扇子,說:“既然這樣,五城兵馬司總使也該休息一下了,明兒就賞葉世子個騎馬巡街的差事玩。”
——
春風閣中。
秦仲得了允許進屋,跪在三人面前,“楚四爺今晚中毒了,是斷腸草。”
“可是死了?”葉秉竹一拍扇子,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回爺,他還活著,說是府上三小姐會些醫,發現得早,撿回一條命。”
竹虛老神在在地喝了口酒,說:“雖說斷腸草是奇毒,但因長相似金銀花,誤食也不是不可能。那丫頭七煞的毒都能解,還怕區區斷腸草。”
“嚇死我了,下次能不能一次說完,別大氣,小爺我都要被你嚇死了。”葉秉竹驚魂未定的拍拍口,坐了回去。
夜非辰冷聲問:“可查到是何因?”
秦仲搖搖頭,“小的去時府上正作一團,看樣子是在查,但尚未有定論。”
葉秉竹一臉不屑,“我覺得這事絕對不是誤食這麼簡單,只是這楚家人也太大膽了,竟敢謀殺當朝探花郎。若是真查到,或許會引火燒,給楚府帶來重罪,我倒想看看,楚家到底是怎麼查的。”
夜非辰忽然一陣心煩,楚四爺如今功名在,都會被人陷害到險些沒了命,那一介弱子,又該如何在楚家生存下來?
想到這,他扭頭看向竹虛,目擔憂。
竹虛一直盯著他瞧,見人看過來,冷哼一聲,“關我什麼事,是你先說的怕連累,要與保持距離,不然我能坐在這陪你們兩個大男人喝酒?我早就去找我那乖徒兒了。那楚家算什麼東西,敢對我徒兒下手,我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葉秉竹一掌拍過去,吼道:“竹虛你是年紀大了耳背嗎?現在被欺負的不是你乖徒兒,是四叔楚懷行楚探花,這份牛皮等以后再吹。”
竹虛躲了一下,問:“不過是一個楚探花而已,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那人還有趣的。”葉秉竹像是想起什麼,笑了一下,說:“小爺我這輩子抱過的人無數,他倒是頭一個主來抱我的男人。”
“這有關系嗎?”
“有啊,這不就是他很有趣嗎。”
簡直有病!
竹虛翻了個白眼沒再理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夜非辰垂著眼,想了一會,看著葉秉竹說:“今日是你遞了名帖,又知道他中毒了,理該去走一趟。就辛苦你去趟楚家,問一下你這位有趣的兄長,再順便瞧瞧楚府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這便是要他拿世子份去震懾一下查案的楚家人了。
“現在去嗎?”葉秉竹瞪大了眼睛瞧著他。
“明日。”
夜非辰冷聲說:“今日觀舟,魏安然與楚懷行坐了同一輛馬車,且只有他叔侄二人,說明他倆匪淺。你去替楚探花討回公道,就是給魏安然做個靠山。”
竹虛對他這副不痛快的樣子嗤之以鼻,“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磨磨唧唧的。不是說避開嗎,又高這幅樣子給誰看?面上裝的跟個大尾狼似的,心里整天惦記著吧。”
葉秉竹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控訴道:“元呈,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腳踏兩只船的負心漢,你辜負了我!”
夜非辰:“……”有病,誰能來收了這兩個瘋子。
葉秉竹搖搖扇子,心想:小爺我不過看破不說破,這樣小心翼翼還裝,裝的下去嗎?
“姓葉的,明兒我跟你一起去。”
夜非辰聽見竹虛說這話,扭頭看他,“你去做什麼?”
竹虛哼了一聲,“我?我大大方方地去看我乖徒兒,犯法嗎?”
——
夜深人靜,段府書房傳來說話的聲音。
魏安然雙手虛扶起跪在地下的段廷,“快起來吧,段東,你也是。你們一路奔波勞苦,不用行禮。”
二人謝過,段廷往書架邊走去,段東則走到一邊,去給魏安然泡了杯茶。
他雖然不是正經中原人,但跟在義父邊這麼多年,也把他的技法學了個七七八八,如今滿室飄香。
段廷從書架上取下幾本賬冊,捧到魏安然面前,“小姐,這些是我們一路過來巡視的幾十家珍奇齋的賬簿,還有些在路上,不日就運到京中。”
魏安然啜了口茶,接過他手里的賬本,略地翻了翻。
“這幾月的生意怎麼樣?”
段廷搖搖頭,“比起往年有所下降。”
魏安然沉片刻,嘆了口氣,道:“看來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了。都道盛世藏珠寶,世藏黃金,這世道是在變差啊。”
珍奇齋的顧客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達貴人。若大夏最有錢的一批人都顧不上花錢買石頭打扮自己,普通百姓過得就更苦了。
“確實如此。我和段東這一路由南到北,沿途看見百姓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南方還好一些,雖然旱災,但皇帝派了賑災員去。再往北走,就不行了。北邊也不乏因旱災流離失所的窮苦百姓,但無人關心,只能走到乞討或賣兒賣的地步。老奴實在不忍心,就花錢買了幾個人回來。”
魏安然嘆了口氣,“如今的稅率太高,幾乎算得上是苛捐雜稅了。有錢的人家總能尋得到出路,賣買爵,魚一方。可貧民不行,天災人禍加在一塊,他們能做的只有等死了。”
“小姐,這些咱們也只能盡力的幫幫,最重要的,還是等那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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