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

　“你四叔的出不好，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魏安然心中大駭。

　四叔是庶出，生母是個唱小曲兒的，其實豪門大戶總有幾個出不好的姨娘，這也便罷了。

　壞就壞在林姨娘當年是被撞破和外男行茍且之事，被人沉塘而死的。

　“母親，四叔說他娘親是被人陷害才……”

　“安然，人死如燈滅，即便是被人陷害，如今也查不到真相，于事無補。”

　魏安然替四叔不值，急切地問：“那該怎麼辦啊？”

　魏氏淡然地看著前面，搖搖頭，“咱們能做的只有等。這事與不，在唐家父母的一念之間，就是看你四叔的運氣好不好了。”

　“您不是認識唐家的老夫人嗎，不能從中斡旋，幫幫四叔嗎？”

　“安然！”

　魏氏看著的眼睛，說：“人紙薄，我與唐老夫人在十幾年前相識，并不代表如今有那個資格去面前說三道四。時移世易，如今的我不再是魏家的大小姐，而是個聲名狼藉的婦人，誰會聽我說話？”

　魏安然一臉挫敗地點點頭。

　心里憋悶的，回到房里也平靜不下來，強迫自己讀了會醫書，又看了些賬，總覺得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沒辦法，只好往楚四爺院里走去。

　只是這楚懷行倒是心大的可以，半倚在床上，手里捧著本書看得興致盎然，對自己的親事毫沒放在心上。

　聽到靜，見魏安然進來了，以為是來給他診脈的，手一，把手腕搭在床沿，又看回書里去。

　這人，心也太大了！

　魏安然張了張，也沒把話問出口，只能說：“四叔，今日唐家人來相看，你覺得這門親事如何？”

　“你小小年紀，對這種事怎麼這麼上心？”

　“四叔，就你這幅整日里不修邊幅活得糙的樣子，我怎麼能不心，隨便喝點東西都能中毒，就得有個細心賢惠的四嬸來管管你才行。”

　“安然啊！”

　楚懷行老神在在地看著，說：“你別說，這次中毒我就發現了，意外指不定發生在什麼時候，就算我想活，老天爺不留我，我也活不。我啊，還是聽天由命的好。”

　魏安然：“……”誰來潑醒他。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出不好，這門親事可能會不。但是誰能選擇自己的出呢，若我可以選擇，定然會避開楚家這個牢籠，如今已定局，又有什麼好憾的呢？若唐家因此毀約，也只能說明我命中無此緣分，他們也配不上我。人生在世，全是老天爺說了算啊！”

　魏安然看著他那雙無波深潭一樣的雙眼，心中嗤笑。

　什麼命運，什麼老天，統統不作數。寓形宇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該活得稱意，活得痛快才行！

　——

　月明星稀。

　定王府。

　書房。

　“夜非辰啊夜非辰，你沒去可真是可惜啊，那丫頭跟變了個人似的，和小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了，那長相，那氣質……”

　竹虛仰起頭，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嘆息一聲，“在楚家拜我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夜非辰在竹虛給自己倒酒時虛扶了一下，示意他喝些，“你在想什麼？”

　竹虛冷冷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我在想，這可是我的徒弟，要是能大大方方地喊我一聲師傅再敘舊就好了。”

　夜非辰眼神一抖，沒再制止竹虛倒酒的作。

　“元呈，我跟你就不用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回到京城的這幾年里，我住著華的宅子，吃的是膳房做的飯菜點心，手里握著金銀珠寶，還有前后點頭哈腰的小人，但我一點也不喜歡，心里最想的，還是咱們在那個小山村里住的幾間破屋，那些個字都不識一個的病人都比現在的好。雖然那時候你整日跟個死人一樣，臉冷話也，還時常說兩句話來氣我，但那日子才無拘無束，過得自在啊！”

　夜非辰面帶冷笑，睨他一眼，“當時你在那幾間破屋里可不是這麼說得，你說你想回西北，想念那里的天和地。”

　竹虛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手在虛空中指了兩下，說：“你……你……論輩分你得我聲師傅，有你這麼跟師傅說話的嗎？葉秉竹……葉秉竹……”

　正在神游天外的葉秉竹被他喚回來，正道：“發生什麼了？”

　竹虛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夜非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手上用了些力氣，他會意，立刻閉上了。

　沒過多久，有人輕輕敲了下門。

　“爺，妾做了些糕點，想拿給您嘗嘗。”

　葉秉竹一聽到這聲音，目寒意，朝夜非辰看了一眼，無聲地做了個“滾”的口型。

　夜非辰看了他一眼，沒搭理，起往外面走。

　他們三人在書房的屏風后面喝酒，如今只能聽到屏風外面門開的聲音。

　顧汐見人出來，喜不自，連忙湊上前，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的看著他，眼里是化不開的意。

　“妾怕您晚飯沒吃好，還要持公務，所以特意做了些糕點來。”

　夜非辰只冷冷地看著，沒說話。

　顧汐被他的眼神凍了一下，心中酸得，一垂眸，我見猶憐。

　擺擺手，示意丫鬟把食盒放下，福了個，轉離開。

　剛背過去，眼淚順著的臉頰下。

　是顧皇后娘家一個旁支的庶，這種地位的份，原本是嫁不到王府的。兩年前，還是皇后從中牽線，才進了定王府，還是側妃的位子。

　如今闔府上下只一位主子，也算是風頭正盛。

　外面誰不羨慕，定王殿下容貌俊朗，又得皇帝用。待也是千般萬般的好，整個王府都拿當正妃來尊敬。

　可誰能想到，那位風流名聲在外的定王，回到府里卻從不，十分疏離，他們這對夫妻，不過有名無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