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故作稔地拍拍他的肩,說:“師兄,好久不見了,你上的毒都解了嗎,我初京城,就得靠師兄你罩我了!”
亦或是——“定王殿下,真是有緣,咱們又見面了。”
還是說——“元呈兄,你可真是越來越帥了!”
真是煩人,怎麼竟然是他呢?
魏安然想了好幾種說辭,都沒那麼有誠意,全像是客套。
了太,覺得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頭痛又回來了,甚至似乎還覺得有發熱的跡象。
段廷不知道心里的糾結,“小姐,你不是早就認識王爺嗎,他應該不會刻意刁難你的。”
魏安然見識過夜非辰的脾氣,并不認為夜非辰會因為是舊相識的緣故而不刁難。
況且,他一個要造反的人,銀錢和風聲都是要的東西,他怎麼會為了自己而網開一面呢?
沉默著,沒有回答段廷的話。
剛邁進院子,一抬頭,就直直地落進一雙深邃的眼睛中。
“魏安然!”
那人喊了一句,魏安然呆愣住,沒再往前走,眼神落在他的臉上,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此舉不禮貌,趕忙出聲,“王……王爺。”
如水月下,夜非辰一半在院墻影之中,一半暴在清明月之下,仿佛兩個人,又和諧地共存于他的上。
一位是古井無波,晦暗寡歡的師兄;一位是霽月清風,凌然清傲的定王爺。
一眼萬年,便把魏家往事拋諸腦后。
人的記憶真的很神奇,有些人天天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卻對他的言行舉止一點也記不到心里;有些人即使多年未見,回想起來,卻栩栩如生,再見也沒有陌生。
只一眼,就像是把拉回南漳村那個破敗的藥廬里。
燈影搖曳,正拭著銀針,夜非辰指了指八仙桌上的錦盒,里面是那本絕世孤本《九宮深草勘論》,他一臉認真的告訴自己,“我夜非辰,字元呈。”
夜非辰今夜才算真切的看到的面容,心中似乎有了一悸。
“許久未見,你還好嗎?”
夜非辰上有淡淡的熏香味道,乍一湊上來,魏安然仿佛被他的氣息包圍了,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別想些不該想的,往后退了兩步。
站到夜非辰的氣息之外,冷冷地說:“定王殿下深夜到訪,怎麼能站在外面說話呢,王爺,請吧。”
夜非辰看著繃著一張略顯稚地小臉,做出一副強冷酷的模樣,心里不是個滋味,跟在后進了書房。
他環顧四周,這書房里陳設極簡,連多余的字畫都沒有,比一般的書房還多了分迫和冷意,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竟然能呆得下去。
正在他打量著屋中陳設時,魏安然早就去主位上落了座,跟房中古樸的家和泛黃的書籍比起來,的臉的格格不,倒是臉上的表,與這古板嚴苛的書房有幾分相似。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做了上位,讓當朝王爺坐于下首,誰是這場談判的主宰者,一目了然。
夜非辰甚至像是聽到的話外之音:你打量打量自己的地位,別妄想讓我屈服。
夜非辰深潭一般的眼底有一亮閃過,他勾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下首,毫無怨言。
魏安然給段廷使了個眼。
段廷了然,徑自坐在廳側的小幾前,取了火爐上溫著的水,緩緩倒進壺中,茶葉上下翻飛,倒出洗茶水,又添了凈水,蓋好蓋子放到爐上,茶湯潑蓋,激起一陣滋滋響聲,茶香盈了滿室。
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
這是一場生死談判,更何況,談判的對方還是那位殺伐果決的定王爺,更是要小心再小心。沒那麼多經驗,面對王爺時不會不怵,可若你怕了,對方就會乘勝追擊,最后落不到好下場。
所以他們要做的,就是先從氣勢上與對方旗鼓相當。魏安然總結出了兩個法子,一個是穩,一個是慢。
穩,說明你有把握,不讓他小瞧了你;慢,則是給自己留一個余地,不急不緩,游刃有余,方能應對萬變,讓自己于不敗的地位。
不過這些在夜非辰眼里,還是小兒科了些。
他這幾年都是在皇帝面前討生活,這些手段遠比不了皇帝的一聲嘆息。他理了理袖,問道:“你面不好,是生病了?”
魏安然垂下眼瞼,擋住他探究的視線,輕笑著說:“無礙,只是初京城,水土不服而已。王爺倒是氣不錯。”
“嗯。最近諸事順心,確實不錯。”夜非辰淡淡地說。
魏安然聽到這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把涌上來的好奇心了下去,隨后轉開視線,只看著那氤氳著熱氣的茶壺,仿佛那是什麼稀罕的玩意。
夜非辰看著這一番舉,笑了笑,幾年不見,這丫頭倒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子沉穩了不。
段廷沒讓他們等太久。
不多時,那茶就煮好了,段廷分了兩盞,給他們奉上,然后自己垂了手,站在魏安然后。
如此局面,倒顯得定王孤一人,有些可憐了。
夜非辰卻毫不放在心上。他端起茶盞,很是自如地品起茶來,末了,還稱贊一句:“真是好茶!”
魏安然從懷中掏出那枚玉佩,挲兩下,手遞給了后的段廷。
段廷接過,送到夜非辰的面前,雙手遞上那枚玉佩。
玉佩手溫潤,仿佛還帶著孩子上的溫度,上面的形圖案形神兼備,刻畫細膩,夜非辰不由得了。
他從懷里掏出自己那枚,一左一右握在手中,兩枚玉佩的紋路,質地幾近相同,上面刻畫的圖案,絕對是出自一人之手,兩枚玉佩拼在一起,便是一副龍和鳴的圖案,與玄若拿回來的鐲子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夜非辰眉一跳,雖說早有預料,但真的見識到找到另一枚玉佩時,還是覺得震驚。
“真的是你!”
魏安然盯著他的作,在看到兩枚玉佩在燈下閃著同樣溫潤的時,也不由得屏住一口氣,滿心的震驚和無奈化作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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