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同為彭粵安的左膀右臂,但彭粵安對他們的態度卻有所不同。
紀明寒是彭粵安一手提拔起來的,是他的自己人。
而邢登尚掌靳遠軍,則早于彭粵安的塞北總督和塞北大將軍。
他南征北戰,屢建奇功,這將軍之位是實打實的,非彭粵安這種掛虛名的大將軍之流。
而且,此人頗為忠勇,向來只聽從皇帝的號令,對彭粵安這種靠世和關系上位的文很是不滿,向來不拿他當回事。
彭粵安上任塞北總督,算來比邢登尚職還大些,面對這個長,邢登尚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態度,對彭粵安提議收回兵權統一調配的提議很是不滿,當場給他甩了臉子。
彭粵安為了拿到塞北的軍權,多次上書匯報塞北況時提及邢登尚,每次總沒好事,邢登尚為此不知被皇帝罵過多次。
一來二去的,邢登尚就和彭粵安結了仇,人家大一級,他躲又躲不開,索直接辭,回家養老。
皇帝當然不肯應他。
笑話,邢登尚一走,整個塞北的軍權就都挪到彭粵安手里了,這彭粵安又是榮王的親舅舅,到時候他們舅甥二人來個里應外合,他這王位還要不要了?
邢登尚是皇帝在塞北地區安排的一個門神。
不僅抵關外十六州的來犯,還是牽制朝堂上的彭粵安和自己大兒子榮王。
托依寒一想起這個滅族人的仇家,就恨得牙,恨不得手刃了他,以告族人在天之靈。
當年,邢登尚大軍境,的父汗,也就是夜非辰的外祖父,回鶻汗王拓達木,為了守護族人,被邢登尚圍于陣中,最后無法抵抗,負重傷,死于沙場。
回鶻王城外,殺聲震天,哀鴻遍野。
父汗著斷了的坐騎,他最的那匹的盧,面帶慈地說:“老朋友,轉世投胎后,你做我的主人,我愿為你下坐騎,與你征戰四方,可好?”
這就是回鶻汗王,他是回鶻族人的王,也是回鶻土地上一草一木,所有生靈的王,至死,他都要保護著這片土地。
回鶻汗王被邢登尚取了首級,奉到大夏皇帝面前。
托依寒掩下屈辱的滔天恨意,“這狗賊滅我族人,還想辭回家福,他不配!早晚有一天,我定會取他首級,手刃他的尸骨,曝尸荒野,告回鶻臣民!”
夜非辰輕輕拍拍的手,扭頭看向葉秉竹,“他今年,也到天命之年了吧?”
“應該有五十五了,這些年征戰沙場,的傷不,聽說如今連馬都不太騎了。”
“那他確實該辭回鄉了。不過,還是拿不準他這次是下定決心辭,還是故作姿態,畢竟他沒做這種事。”
葉秉竹想了想,“前幾次時聽說他與彭將軍鬧得兇的,估計是故作姿態。不過這次,覺是真的想辭回鄉了,畢竟沒法上馬的將軍怎麼帶兵打仗呢?只是不知道皇帝這次讓不讓他回來,他若辭了,他手底下的靳遠軍誰帶,難道都到彭粵安手里嗎,那他簡直可以在塞北稱王了。”
夜非辰冷哼一聲,“東宮一日無主,彭粵安就一日不敢在塞北稱王。這次,就算是皇帝允了邢登尚的辭請求,也會另派人去掌管靳遠軍,不會讓它落到彭粵安手里的。”
葉秉竹挑挑眉,來了興趣,“元呈,你覺得會是誰?”
夜非辰搖搖頭,“天意難測啊。”
托依寒冷哼一聲,“無論皇帝老兒想讓誰去頂替那狗賊的之位,飛龍山都要擴大。靳遠軍加上塞北大軍,足足有三十萬,以飛龍山如今的水平,就是來個零頭也打不過。”
夜非辰睨了一眼,“雖說迫切,但也不能心急,招兵買馬最易出破綻,你還是暗中去做。”
——
長樂宮,氤氤氳氳。
令妃娘娘著華服,雍容地走進來,見一明黃影坐在燈下讀書,眼中閃過驚喜。
娉娉裊裊地走近了,福了福,“參見陛下。”
弘順帝點點頭,示意起來,笑道:“非昊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粘著母妃。你也是,慣著他。”
令妃嗔了他一眼,十分俏,顧盼神飛,可以想象,年輕時是何等的好模樣。
“瞧陛下這麼說的,倒像是妾不對了。他如今年紀小,未出宮,自然是親近妾這個娘親些,但等他出了宮,就換做別人來替他心了。妾不擔心他,倒是陛下今日眉頭不展,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令妃說著,一雙素手就按到弘順帝的額頭上,輕地替他按著。
弘順帝眉頭略舒展了些,還是喟嘆一聲:“邢登尚那個老家伙又給朕上書,說要辭回鄉。”
令妃手中略用了些力氣,弘順帝舒坦了些。
“陛下英明,如今大夏社會穩定和盛,敵寇不敢來犯邊境,百姓安居樂業,那邊關也不是只有邢將軍才能守住。如今他年事已高,也該回京養老,與兒孫共天倫之樂了,聽說他小孫子去年出生,還沒見過面呢。”
弘順帝愜意地著令妃的按,隨口問道:“這邢登尚回來倒不是不行,只不過,他手里的靳遠軍該給誰呢?”
“陛下,朝中那麼多大將,怎麼還愁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呢?”令妃垂著眼,觀察著皇帝的臉。
弘順帝輕笑一聲,也沒有回答的問題,仿佛沉浸在的按中了。
令妃也不敢再做什麼大作,更不敢追問,手上作不停,心里回想著剛才的話,不知道有沒有疏,也不知道自己同意讓邢將軍回來的話有沒有惹皇帝生氣,是不是有不妥。
按了一會,就聽到弘順帝平穩的呼吸聲,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垂著眼,看著弘順帝的臉,即使皇帝再保養,如今已經有老人的疲態了。
令妃輕輕地托著他的頭,讓他平穩地躺下,然后取了錦被,打算給他蓋上時,弘順帝突然睜開了眼。
“不是朕不愿意,而是此事事關重大,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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