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辰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握著的手更了些。
“如果我的毒解不了,那咱們就自己做主,反正你那邊沒什麼直系長輩,我這頭敬重的長輩也都去世了,剩下的那位……咱們就在這里把親給了,也不用什麼三書六聘,就天地為鑒,可好?”
夜非辰說得像是什麼玩笑話一樣,可他臉上的表,卻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什麼親王不親王,惡不惡,亦或是沖和占有,統統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唯一想娶的人,就是你。
魏安然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看著他,眼神堅決,“走,咱們這就去找邑徒看病去!”
夜非辰低聲說:“等等。”
“還要等什……”
話還沒有說完,人就被他用力地抱在懷里,被牢牢地鎖在那人懷抱中,然后,肩上一重,低聲道:“別走,讓我抱一會。”
他這一生,僅剩的肋就是懷里這個子,把牢牢抱在懷里時,夜非辰才覺得,那些在塞北孤立無援的日子,在命懸一線的危險中艱難奔波的日子,都是值得的。
魏安然到他的珍惜,在他懷里又落淚了。接著,抬起手,環住了這個朝思暮想的人。
如今接了匕首,他抱了,便算是天地可鑒的真心了,這婚事,他不能再反悔了!
數丈外的樹上,玄若玄初沒聽到說話聲,還是沒忍住悄悄往后看了一眼,看完,這兩人對視一眼。
往后,那位可是咱們定王府的王妃了,得小心伺候著才行!
——
“來了來了,王爺和小姐來了!”
鄧齊激地不行,他怎麼也想不到,王爺竟然會趕八天的路,來這偏遠又危險的五溪尋他家小姐。昨晚忙了一晚,都沒去給王爺請個安呢!
“啪!”
他的頭被人敲了一下,段東冷冷地的瞪了一眼,“王爺面前,穩重些!”
鄧齊被打過的地方,心想:昨天晚上是誰一邊喝酒,一邊傻笑的,總之不是我!
段東瞧著人進來,迎上去行禮,“王爺,小姐,早飯已經準備好了,請。”
“邑徒在哪兒?”夜非辰問。
“回王爺,昨晚竹虛太醫和邑徒徹夜長談,這會恐怕還沒有起,小的這就派人去候著。”
夜非辰點點頭,“那就用飯吧。”
段東回頭看了文雯一眼,“去,伺候王爺小姐用飯。”
夜非辰擺擺手,“不用客氣,你們平日里是如何,今日就如何。”
“往常他們都是和我一桌吃飯的,不分主仆。”魏安然此刻還有哭過的痕跡,鼻頭眼眶都是紅紅的,我見猶憐。
夜非辰看著不同于中原的長桌,大手一揮,“鄉隨俗,你們一起上桌吃吧。”
鄧齊嚇得心臟怦怦直跳,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這群做下人的,今天能跟王爺一起吃飯了?
屋眾人皆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落了座,大氣都不敢。
吳杜若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也抖得厲害,心里暗罵:這好好地,為什麼要跟王爺一個桌吃飯,還不如分開,他和魏安然尋個雅靜的地方吃,他們吃得自在,我們也自在些。如今和王爺一起吃,怕是都張不開,萬一他老人家拿宮里的禮儀要求他們,萬一那個作了他的眉頭……不敢想不敢想,還是低頭吃飯吧。
魏安然對夜非辰這種遷就十分快活,艱難地下角的弧度,蹭了蹭邊的夜非辰,示意他拿筷子。
夜非辰點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點小菜放到魏安然面前的碗里,“你多吃一點,這幾個月瘦了許多。”
魏安然的臉仿佛燒起來了,剜了他一眼,警告地看著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如今都是親王了,怎麼著也得注意形象才行!
注意什麼形象?
夜非辰面不改,自顧自地用起飯來,甚至因為這般舉而心大好,臉上還掛著幾分意。
這下二人的關系便是昭然若揭了。
段東瞧瞧這個,又看看那個,角就沒彎下去過,低頭用飯。
看樣子,小姐和王爺的婚事怕是快了,他得給義父說一聲,讓他盡快接完剩下的鋪子,然后就要回京給小姐準備嫁妝了。
作為魏家唯一的后人,小姐的嫁妝絕對不能省,非要十里紅妝不可,他得讓小姐為全京城最讓人艷羨的新嫁娘!
魏安然哪里知道的忠仆連嫁妝的事都想好了,低頭喝了口粥,只覺得臉又燙起來。
反正這一上午,不是臉紅心跳,就是流淚,反正一直沒有平靜過。
魏安然平日里飯量不小,但今日大喜大悲太多,反而搞得沒了胃口,所以用過幾口便不吃了。
夜非辰皺著眉頭看,低聲問:“怎麼不吃了,可是不合胃口,我命人再給你做一份?”
“不是,我吃飽了。”
夜非辰眉頭就沒松下來,“真的吃飽了?”
魏安然笑了,“真的。”
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只見夜非辰拿起的碗放到自己面前,慢條斯理的用完自己那份,又用起剩下的那份了。
不是魏安然,在場的所有人都瞪著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天啊!
這是真的嗎?
王爺在吃小姐的剩飯!
這,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可是王爺啊!
不對,他現在已經是親王了!
夜非辰察覺到周遭的氣氛,把食咽下去,才抬起頭來說:“在涼州城時,軍糧短缺,本王就是想吃別人碗里的剩飯都沒有,所以更要好好珍惜。”
在場哪個人聽不出這不過是敷衍他們的話,誰知那文雯卻是個實在的,“王爺,杜若碗里還有半碗,您要不要一起吃了?”
吳杜若嚇得筷子都掉了,慌慌張張地撿起來,捧著碗,幾口就喝完了剩下的粥。喝完,把碗往桌上嘭地一放,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文雯——你丫不是傻,是故意要害我的吧!
文雯一臉懵地看過去,不是啊,是王爺說得不能浪費糧食啊。
吳杜若此時恨不得能給文雯的臉盯出一個來,老天爺,這丫頭到底是真傻假傻,要是真傻,能傻到這個地步?
夜非辰笑容漸深,腳在桌下了魏安然。魏安然抬頭,看見男人無言的挑了下眉,又看到他眼底的笑意,低下頭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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