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廷和段東對視一眼,雙雙離開,卻被葉秉竹喊住,“段家父子就留下來一起聽聽罷,左右是你家小姐的事。”
魏安然心里一,“什麼事?”
葉秉竹慢條斯理地啜了口茶,道:“這門親事,先前皇帝是不同意的,是元呈他使了小手段,才謀算來的。如今你回了京城,有些事得做到心中有數才好。”
魏安然心下一凌,沒有作聲。
“這頭一件事,便是嫁妝,一百二十八抬,一抬都不能,這是親王妃的規格。”
葉秉竹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這些年,我私下存了些銀子,就當給你添妝了。”
這一出,就是楚懷行都驚呆了,心想:葉世子和安然非親非故,哪里得到他來添妝,就是需要添妝,也該他這個親叔叔來才是。
葉秉竹一直留心著楚懷行的表,一眼就瞧出這人心里想的是什麼,心道:咱們倆,誰添不是添呢,早晚都是一家人。
魏安然低聲笑了,“那我便厚著臉皮收下了。”
楚懷行更沒想到侄會收,眼皮子一跳,“安然?”
“四叔,這是世子爺的一片心意,若是我婉拒了,豈不是在打他的臉?”
葉秉竹搖搖扇子,“瞧瞧,還是侄通。”
魏安然抬頭,“既然有頭一件事,那就有第二件事,世子爺請講吧。”
“這第二件事,……”
葉秉竹指尖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慶!
魏安然眼皮一跳,心里閃過幾個念頭。
榮王一倒,便是慶王上臺,如今就已經攝政監國,一躍了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先前夜非辰與他好,如今就了對手。
想來,不僅是與慶王的聯盟分崩離析,日后,便不得要提防皇后和慶王了。
畢竟,夜非辰不能一直藏在底下,早晚有一天要亮出野心。
葉秉竹來跟說這種話,便是為了提醒,以后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想明白了這一點,魏安然勾問道:“世子爺,王爺是避其鋒芒,我該當如何?”
葉秉竹一笑,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王府里已經有了一位顧側妃,雖然算不上主家嫡,但到底是姓著顧的,你小心些便是。”
魏安然心里一酸,這人還沒嫁過去呢,先要考慮起府上的妾室了,真是前程堪憂!
葉秉竹話帶到了,就不再多做停留,搖了搖扇子道:“螃蟹吃了,酒也喝了,我就先行告退了。懷行,你送我出府吧。”
楚懷行忙親,卻見葉秉竹腳步一頓,又轉過來,眼睛盯著魏安然。
“安然,一朝你嫁進定親王府做了王妃,不得被人從背后使絆子。你的話,只能從世,從母族魏家上做做文章,但總歸一個平平無奇,一個早就滅了門,想來也為難不了你多。可是你還有后的人……比如你四叔,若是朝他下手,那可就容易的多了,戶部員外郎雖說是個小,但油水不,若是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去……”
魏安然心里咯噔一聲,四叔從翰林院出來,遷升戶部員外郎了?
怎麼不知道這事?
魏安然黑沉的目看向楚懷行,后者無奈地笑了笑。
魏安然立刻就明白了,這戶部員外郎的差事絕對不是四叔自己謀求來的,多半是……
魏安然換換牛頭看著葉秉竹,葉秉竹自認沒什麼能讓他怕的,被這麼一瞧,倒是有幾分不自在了。他干笑兩聲掩飾,道:“這確實是我的主意。戶部是朱林河的天下,你家四叔又是一筋的石頭,有他在戶部坐鎮,說不定過不了幾年,就能給戶部出個大坑來。”
魏安然皺著眉想了想,很快就琢磨出里面的門道來。
早前朱林河就跟顧皇后走得近,如今榮王下臺,慶王風,朱林河在慶王一派是板上釘釘了,夜非辰要是想坐上上頭那個位置,不了跟慶王對上,如今在戶部安上棋子,到時候好歹能里應外合,多一分勝算。
魏安然臉上掛著淺笑,“葉世子,四叔是我的至親,想來,朱大人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坐上重要位置的。”
葉秉竹眼瞧著魏安然半刻鐘不到就想明白了其中門道,心中暗暗稱奇,有這樣的人在元呈邊,當真是如虎添翼!
“無妨,懷行能給戶部出個坑,或捅個窟窿是最好,就是什麼也不做,元呈說那也能給你臉上再添點。”
家室一般,只有個縣主稱號的魏安然,若是能有個在戶部任職的小叔,確實能堵住一部分人的,讓在定親王府不會委屈。
魏安然朝楚懷行一笑,“那就拜托四叔在戶部員外郎一職上好好坐著了。”
楚懷行早就聽得目瞪口呆。
先前他還奇怪自己在翰林院做的好好的,怎麼就被人調到了戶部員外郎的位置上,是未來的侄婿打的算盤。
虧得他這幾日還跟個傻子一樣,一頭霧水的在戶部當差。
嘖嘖,真是太天真了!
葉秉竹說這話時眼角余一直看著葉秉竹,見他臉上沒有生氣的模樣,才松下口氣,悄悄地了掌心冒出來的冷汗。
把他調到戶部的事,是他和夜非辰做的,二人商量后,決定還是不跟他打招呼,就讓他誤以為這是皇上的意思。
到了戶部任職后,這呆頭鵝還是那副剛直不阿的樣子,跟他們所料的差不多,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一的正氣凌然,把不同僚都氣個夠嗆。
朱林河這個人,明慣了,他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靠的就是溜須拍馬,圓世,手底下的人也都被他帶的差不多秉,估計千八百年年遇不上這般剛正的人,想來也是頭疼得很。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段廷、段東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里看到的都是別有深意:定親王這個人,心里的算計可真深啊!
——
魏安然這一路快馬加鞭,很能完整的睡個覺,等葉秉竹一走,就懶得再去細究這里面的道道,回到房里沾枕頭就睡了。
就是天明兒要塌下來,也等睡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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