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晚，有些特別。天空顯得特別的亮，月亮也特別的圓。

程子揚小心翼翼地踩著如韻月，獨自沿蜿蜒石路，穿過疏林蔭小道，拾級而上，到達山頂。月帶著一寒意，猶如無數撲麵而來的銀蝴蝶，從林蔭深無聲無息的翩然而出，羽一般落在他的上。

林蔭深那撲撲的清香隨著月飄，浸在這樣的月裏，許多的前塵往事，似乎要如水一樣在他的腦海深晃著。

“首長，”負責他警衛的一位異能者，終於忍不住地上前提醒著。“他們很可能還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到達這兒，你看——”

“嗯，不急!”程子揚應了一聲，卻拿目去瞅係統。

“唉!”對他已經有所了解的係統，豈有不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係統隻得這麽囑咐著小香爐：“小香，你守在這兒保護好他，我過去找找主人看！”

“嗯嗯，小柳，你去吧！”小香爐依舊是爐地在跳跳蹦蹦著。“放心好了，他是主人的男人，再加上主人臨行前又特別強調了，我會拚命地保護好他的。”

“哦，那我就去了！”係統這才放心地離去。

待係統不見了蹤影後，小香爐便跳蹦到了程子揚跟前：“人王，你這是要去哪兒？我可以載你去喲！”

“我哪兒都不去，小香！”程子揚手小香爐那隻有手掌大的爐，眼中帶笑。“我隻是在這兒等待他們歸來！”

“哦，那我就陪著你等吧！”小香爐很懂事地靠近程子揚，同時還警惕著周圍的況。

山中本是幽僻去。一抹抹山巒猶如一幅幅水墨畫，在月裏泛著幽。夜裏，有鳥兒的啼鳴傳來，像是飄逸行的平仄唐詩，無邊而闃靜；溪水流過的聲音從山穀溢出，很像淺低唱的婉約的宋詞，無際又寂聊。

樹林的濤聲早已熄聲，那一級級的石階像琴鍵一般顯出，悠閑的腳步，輕輕撥弄這漫長的山弦，起於靈魂的音樂嫋嫋響起，仿若天籟之音，令人不由得想起華夏詩聖的那段詩句來：“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

在避開了山中的喧囂，程子揚尋覓到了一竹林，便坐在那厚茸茸的竹葉上，沉思默想著。

這些年來，經曆過許多世事滄桑的磨難，有的煙消雲散了，像無的樹葉不知飄落到哪裏；有的卻刻骨銘心，像河中的泥沙沉澱下來，淤積在心底。

古人雲：大於市，小於山。他不想做者，也不可能做者。原本隻是希生活在神的桃源裏，蝸居在質的裏，忍著金錢的挑逗和，做著一個所為的凡人，有著自己的生活，好，事業，以及對現實生活的無所逃避。

但是，無論前生還是今世，他的這種極力淡漠，以為視富貴浮華、功名利祿如浮雲，都終將會南柯一夢。這些年，那麽多的炙手可熱的東西似乎離他越來越近了。它的環像煤油燈的那一星亮，在黑暗中越來越顯耀眼、堅，似乎隨時都會變太，照亮整個寰宇。

“小香，你跟你的主人在一起有多歲月了？”注視著跟隨著的小香爐，程子揚的就微微翹起：還好，還有人能陪著他一同承著這些!

“嗯，這個我算不出來。”小香爐覺得在人王麵前，沒有什麽值得瞞。“主人一踏上仙途，我就跟著了。築基、金丹、元嬰、出竅、化神、煉虛、合道、大乘，直至飛升失敗，我都和在一起。”

“後來，主人穿越到了這個塵世，我也跟著過來了。所以，你要我算和在一起到底有多歲月了，我是無論如何也算不出來的。所以，我隻能說很久，很長，數不清的多歲月！”

“那你和你的主人還有可能重新回到你們那個修仙的世界去嗎？”程子揚很是沉靜地詢問著。因為這是他心中最為擔憂的所在。

“嗯嗯，”關於這個問題，小香爐很是認真的思索一番。然後，才如實地回答：“人王，我不知道主人能否回去，反正我是回不去了。”

“為什麽？”程子揚不由得挑挑眉。

“我的適應力越來越弱了，”小香爐是一臉真誠地告訴他。“我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這個時空。如果再讓我重新回到修仙界，我會因承不了而裂魂滅的。到那時，就算再有妖也救不了我……”

此刻，天上的月是有靈的。那山月，看上去薄而明，猶如一溪清澈見底的溪水，可以看破，看，看穿。

如此好的月，能把人的心靈塵埃洗得幹幹淨淨、不染纖塵，恍若初生孩子。月在，斑駁的影猶如冰冷的霜，程子揚坐在山頂，聽見了那月在樹林裏叮叮當當地飄落，在草叢間嘩嘩啦啦地傾瀉。

隻是可惜這麽的月，任何人都無法帶走，也包括他。

“那麽，你的主人在修仙的那一界，可否有心上人？”這是憋在程子揚心中很久的話。今晚，借著這月，他終於能一吐為快了。

“沒有！”小香爐的子左右晃著，聲音裏流出鏗鏘般的堅決。“在修仙界，主人是一門心思地修仙，一心隻想飛升到上界。你可別把主人和皇甫主人混為一淡了。們兩個是截然不同的。”

“再說了，主人的心比寒冰還要堅。能打的人，到目前，我看也隻有你一人！”說這話時，小香爐不由得降低了聲音。因為突然覺得自己對這話的把握不太大。

“哦，是嗎？”不曾想，這樣的話竟然讓程子揚的心好轉了起來。他出雙手，把小香爐拿到手中，細細地把玩起來。

實際上，在這個世界上，能搬的、帶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比如金錢，人死後可將它捆地帶地下去；比如財富，可以把它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比如，失去一個後可以再遇見一個……

但是，也有很多東西卻是搬不、帶不走的，比如天上的月亮，有誰能將麗的月亮帶走據為己有的呢？有道是：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縱使千年萬年之前，千年萬年之後，月亮依然朗照萬如初。可惜這麽的圓月，過了今晚，就又要開始缺了。

一如世上許多事，完滿之後就會開始缺陷，一如水滿則溢，花期過後將凋零。極必反、樂極生悲也許就是這般道理。

“嘟嘟！……”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喂！”或許是寧肖養的習慣，程子揚的上是沒有手機的。所以，警衛是連忙接起電話，詢問了一下，再把手機遞給了程子揚。“首長，是宋中校他們找你。”

“嗯——！”他就接過了電話，直接對應上。“喂，我是程子揚……”

電話那頭似乎很是熱鬧，人聲嘈雜。不久，那熱烈的氛圍很快就染了這頭的程子揚。他回話的聲音也變得愜意起來。

“我已經在山上了，待會兒就過去跟你們麵！”於是，他非常高興地說完了這句話，才掛下電話，把手機丟給了警衛。

“走，小香！”接著，他高興地手捧起小香爐朝山下走去。“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你的主人了。”

走在下山的路上，月仍然麗。淡淡地清暉落在山間，映得人綽綽。

因樹葉的遮擋和山路的崎嶇，所有的人都無法捕捉那些或許近在咫尺的輕盈腳步，但也知道他們就像那流螢，很快會消失或熄滅。

沒有人會注意這種啞然與沉默裏有著程子揚在這個月夜的闡悟：盡管失去的已經失去，但是他不想再重新獲得，更不想不就看破紅塵、遊戲人生。人總是要有自己的追求，隻有在不斷地追尋中才可能實現人生的價值。

“老大！”

也沒有過多久，許多人就看到了他，就在不遠搖手呼喊著。

程子揚更是加快了腳步。他要融進前方的那堆人群裏。因為那兒就是他前行的力，也是他邁向那未知的前方基石。

“怎麽樣？”在與每一個男人擁抱時，他都會拋出這句話來。

“很好，我晉級功了。”而每一個男人都會如此地興高采烈地回複著他。

就這樣，所有的千言萬語都融進了這一問一答中。

最後，他來到了寧肖的跟前。當然，他還是攤開雙手擁抱，地抱著這個人——這個他能以命相抵的人。

“一切都還好嗎？”隻是問的容改變了。

“還好，沒有出什麽差錯！”這種擁抱過於用力，讓寧肖隻能輕拍他的後背。“我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好！”此刻，他隻想能擁抱這個人更長一點時間，希能用自己那顆火熱的心去燒融這個人那顆堅而淡漠的心。

就這樣，兩個人靜靜地相擁在一起，沒有人敢上前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