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隸屬平東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寧肖和程子揚正手牽著手，漫無目的地瞎逛著。這時，路上已經鋪滿了落葉。仿佛這兒的整個冬天都是如此地在人們的腳下踐踏著。

上得山來，已近黃昏。這時，殘如，斜掛在鬆樹梢上。嗚咽的冬風如泣如訴，掃著空落落的山林，已經基本上看不到枝丫有什麽葉子了，隻有晚霞映襯著褐的山峰如詩如畫。

山中突然出現了幾所房子。那在風中已經飄零殆盡的寫有“招待所”的牌子，似乎還能昭示著這幾所房子曾經的功用。

由於是在山中，沒有多人知道。所以，走進房子裏，除了滿布的灰塵之外，還發現了屬於末世之前的一些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除了布滿了灰塵外，保存得還相當不錯。

警衛們整理一番後，發現這屋子還是能住人的，也就不打算在外宿營了。因為親手清理出了好幾個火鍋來，寧肖就從自己的空間裏拿出了鴨魚以及白釀等，準備和程子揚一起，犒勞這些一直跟隨著的警衛們。

就這樣，窗外秋風陣陣，屋碳火熊熊，也是別有一番趣。警衛們個個暢快淋漓，酒足飯飽，更是吵吵嚷嚷地講述著各種怪誕的故事來。

這個時候，程子揚和寧肖卻已經走出了屋，乘著月，要去尋索著那曾頗負盛名的山中古寺的蹤跡。放眼去，遠山近水都在暮沉沉之中，山也茫茫，樹也茫茫，一切都顯得神而朦朧。令人忽然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

如今，那古寺顯然早不見了廟宇，隻留下了沿山而上的石階，以及參天的古樹和斑駁的斷牆。相傳這座古寺始建於五百年前，後因戰毀於戰火，隻留下野火燒不盡的山石和死而複生的古鬆。

於是，它就在這裏靜靜地聳立著，變了一個曆史的老人，注視著、審視著在它腳下曾經發生過的一幕幕往事。

它的心裏或許裝滿了太多的故事和人，但始終一言不發。抬眸向遠去，月中的山巒在陣陣秋風中好似滾的海浪。

“這地方還不錯！”程子揚就和寧肖相依相偎著，著這寧靜，著那陣清冷。

“田閻真的會理好這種公私合二為一的大事嗎？”寧肖還是有些擔憂，在不住地詢問著。“如若不然，我們這邊理好僵城的事，就又要得麵對基地的人員調配了。要知道，老四可是連老二的個小拇指都抵不上。你隻能用田閻!”

“嗯——所以他必須理好！”程子揚攬著寧肖，在低沉地表明著。“如果他理不好，這平東基地的一把手，就得重新安排了。你放心，老四不是很差!但平東我不會安排給他。”

“哦，那就好！”許是程子揚的懷中很溫暖，許是一連幾日的奔波，異能的消耗頗多，寧肖竟然有些疲憊了，眼皮不由自主地合攏了上去。

在朦朧之中，寧肖突然覺自己變了一條冰凍的魚，躺在集貿市場的魚攤上。厚厚的冰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心髒更是被凍結了，令難於呼吸。

隻得睜著一雙暗淡無的眼睛，著那來來往往的人群，著有一溫暖，能夠來把融化。

顯然，沒有人知道，在這冰冷的魚堆裏，還有一個微弱的生命存在著。

“這條魚不錯。”不知過了多久，被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士握在寬厚結實的手裏。

那種溫能通過厚厚的冰層傳到了的，令覺到自己麻木的心髒又開始了微微地跳。當然，很清楚幾十分鍾，或幾個小時過後，的冰將被下，而亦會失去這條卑微的生命。

“不過，能被這麽個帥哥吃進肚裏，這命運還算不錯！”於是，就如此地安著自己。或許這就是無數次轉世回當中的一次。

就當他的手正要把放進盛魚的網兜裏時，忽然手一，被掉在了地上。

頓時，覺自己的骨頭像散了架，邊的冰塊也被震裂了。張大著，可無論如何地努力就是發不出聲音來。隻能睜大眼睛，直直地著他，希能被他撿起。

因為實在不想在數不盡的腳底下，變那幹幹的魚片。這時，看到了他彎下了腰，並出了手。隨即激地閉上了眼睛。

“喵——”突然，不知從哪兒傳來了一聲貓。接著，覺自己的在飛，心兒卻在陣陣的熱氣中支離破碎。

再一次地醒來，覺自己的上暖和和，綿綿的。沒有了冰的束縛，到了輕鬆自如。接下來，就努力地去想這是什麽地方，曾經發生了什麽。

然而，當看到邊隻有一隻貓時，才算是徹底地清醒過來。貓的眼睛閉著，發出均勻的鼾聲。

“他竟然沒吃我？不是說貓最喜歡吃魚的嗎？”

“他竟然還摟著我睡著了？”

由於經曆了太多，讓早已不再覺恐慌。於是，眨著眼睛，開始審視眼前的這隻貓來。

他的黑又亮，且順；他的額頭上，幾行白構的“王”字，耀眼醒目。正當直直地盯著他看時，他也突然睜開了眼睛，著，是在壞壞地笑。

天哪!那眼神，那笑容竟是多次在夢中見過，並且還很迷的。就這樣，是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迷糊之中，聽到了水流聲。於是，又睜開眼睛，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山，口有花，五六的；一小清泉從崖壁隙裏流一個小小的水坑裏。

“水，我想要回到水裏！”這個念頭是很快地就在的腦中一閃即逝。

但是，不會回到水裏。因為不想離開這隻親的貓。

不過，魚的異樣也沒有瞞過貓的眼睛。他著魚那漸漸發幹的，輕輕地把魚放了清清的水裏。而魚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他，似乎害怕他的離開。

最終，他用眼神告訴了魚：他是不會離開的。

就這樣，放心地在水裏遊了一圈，了個懶腰——好舒服。他就趴在水邊，瞇著眼睛，含脈脈地注視著。

於是乎，一條魚和一隻貓相了。時間如流水，花開花落雁南飛。朝朝暮暮地相，使他們的堅如磐石。

然而，天若有天亦老。歲月總歸是無的。它不會因為你的幸福而止步，亦不會因為你的悲哀而加速。

不知過了多久，著他的容慢慢老去，看著他的日漸消瘦，想想他們快樂的日子已不多，的心業已在無聲地泣著。

三天了，他已經沒有吃任何東西了。因為他已無力捕捉到獵。魚也曾多次想躍他的懷裏，希他能把自己一口吃掉，以飽腹。

然而，每一次他都用一種埋怨而又疼的眼神看著魚，然後溫地把魚放回去。是的，魚懂他的眼神：他，又怎麽會吃呢？

他是寧願自己死，也不回把吃掉的；隻是，他又擔心：他死了，誰來陪，誰來？

就這樣，魚強忍住心的悲痛，隻能對著太在哀號：乞求他能延長自己人的生命。

他的呼吸已很微弱，卻仍然是睜大眼睛著魚，想把進自己的心裏，為永恒的存在。魚再也忍不住，是痛苦地哭了。

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在冰冷的水裏暈了過去。

模糊中，寧肖覺到又有人為自己穿上了厚厚的冰，還要用繩子捆住了弱的他。

……

“不，不要!”就這樣，從那場噩夢之中驚醒了過來。

“肖，你怎麽了？”就在這時，程子揚手拍拍的背，臉上帶著那悉的溫煦的笑容。“哦——我沒有什麽！”寧肖頓時湧出一陣狂喜。原來，才剛隻是做了一個夢。

“我做了一個夢，還好隻是一個夢！”這個時候，不再猶豫，用最純潔最深的眼睛了他一眼，然後投到他的懷裏。

“哦，做夢？隻要不是惡夢就好！”覺到他的子在抖了一下，然後地抱住了。

“嗯，不是惡夢！”寧肖喃喃私語著。

不知過了多久，寧肖才從他的懷中坐起。對著明月，想讓自己的頭腦能變得清醒起來。

“好好休息一下吧!”程子揚一手，就把重新摟進懷中。“明天的事，明天去做!”

就在這時，那呆在屋子裏的警衛們突然約約地傳出了這樣的歌聲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於是，寧肖笑了，就重新躺回他那溫暖的懷裏。

第二日，一切都準備就緒。

所有警衛都來到了屋外，在寧肖和程子揚地包圍住。接下來，寧肖拋出了小香爐，然後就著小香爐騰空而起，懸在半空中。

然後，拿出了那管骨哨，開始幽幽地吹起那曾是遠古最為幽揚的曲調。

既然選擇了前方的星，就等於選擇了別離的笙簫：既然選擇了烈火中重生，就等於選擇了涅盤的洗禮。

自在如我，任鬥飛翔在海天之間，曾以為自己很堅強，當霓虹裝扮了城市的繁華時，鄉思就剪不理還。

牽係著年的歌謠，在牛背上的竹笛中婉轉；牽係著鄉親們的笑語，在寧靜的夜晚流；牽係著父母的辛勞，任歲月在自己的額頭上築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樸實的鄉音，流淌的關。我的家園，就這樣被定格永恒的畫麵。

也許，有些故事聽過了依舊令人不已，有些人兒相見了，依舊還是懷念。

生活就是一幕幕的戲劇，讓人們在失去和得到中學會了珍惜，在別離與回歸裏品味到了懷念，在忘與記取間詮了釋長。

長，便注定要遠行，從懵懂無知的孩，走意氣風發的學子。走進了城市，走進了繁華，鄉思卻在不經意間爬滿了心房，走出了大山，卻一直走不出父母那牽念的目。

如我，站在晝與夜的邊緣遙著家園，讓思緒隨記憶沉澱歲月的酒，飲盡遊子那無限的思鄉之愁。

如果可以，我願為一尾魚。因為魚的故鄉是大海。它無論遊得多遠，都不會有鄉愁。因為它永遠就在故鄉的懷抱裏。

請收拾好回憶的行囊，趕在破曉之前，繼續遠行吧!因為這都是為了更好的回歸。

……

沒有過去多長的時間，潛伏在這方圓幾百裏的僵們，就都像是到了那曲調的蠱，紛紛走出了自己的藏地方，齊齊地朝寧肖他們所呆著的山中湧來。

待天黑了下來，從山下到山上，每一個角落裏都站立著僵。顯然，業已經曆了好幾次這種無數僵的聚集，程子揚的警衛們，當再次麵對這麻麻的僵群時，早已不再到害怕，焦慮和不好，反而是淡然之。

“好了，”待寧肖的哨聲放緩，迅速地用神識把這方圓幾百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搜索了一遍的程子揚，就如此低聲地告訴著寧肖。“這兒所有的僵都已經集合完畢。我沒有發現!”

寧肖一邊吹著骨哨，一邊朝程子揚點點頭。

接下來，小香爐就載著寧肖緩緩地朝那陳羊選好的那座僵城移去。程子揚等人則在係統的托舉中，地跟隨著。

被會聚在一起的僵，也整齊有序地隨著寧肖的挪，開始踏上了那前往僵城的路途。

如此大規模的僵集結，平東基地的人們卻似乎毫無所覺，依舊過著他們在基地上的張而平凡的日子。

而平東基地的上層，盡管覺有一不正常，但也不想派異能者出去探尋一番。因為在他們此刻的意識裏，現在平東最為安全。如果有僵來臨，程子揚這些從京城來的巡視組正好就派上了用場。他們也很想看看：五級以上的異能者真正厲害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