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燒焦的鑒定報告的殘片還有燙手的溫度。
繆仲安的手心焦黑了一片,最嚴重之,赫然可見燙紅的水泡。
繆仲安麵不改地將手中燒焦的幾片殘片,恭敬地放到坐在簡易桌後頭的宋聞均的麵前,“蘇醫生在看過鑒定報告後就燒了報告。待到屬下趁機溜進營帳時,便隻剩這幾片燒焦的殘片。抱歉,閣下,屬下辦事不利。”
“看過鑒定報告後就燒了報告?有點意思。”
鏡片裏麵,那雙淡褐的眸子浮別有深意的笑意,宋聞均雙手拿起桌上幾片焦黑的殘片,將它們排列組合,仔細辨認上麵的字跡。
因為醫療隊的人進去時,蘇子衿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那份鑒定報告燒焦得厲害,繆仲安取回的殘片信息相當有限。
宋聞均試圖在這幾張燒焦的殘片裏,能夠找到另外一位鑒定人的信息,奈何,殘片麵積太小,隻能零星辨認出幾個字,而且全是專業語,完全沒有從中找出另外一位鑒定人的信息。
宋聞均在反複排列組合,仔細研究後,終於,在其中的一個殘片上,模糊辨認出99。99%這樣的字樣。
……
“我看見他了。”
“嗯,我知道。”
“你說,他會是我的……嗎?”
“想知道嗎?他這次應該會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
“也不是,很想知道。”
宋聞均思及那晚在走出妻子貝拉的營帳,無意間聽見的慕臻跟蘇子衿兩人的對話,鬼使神差地站在營帳外,多停留了半晌。
他看見慕臻送那位蘇醫生回營帳,也看見從上拔了一頭發,給他。
聯係到兩人之前的對話,宋聞均輕易便猜測出,慕臻應該是要拿著蘇醫生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
“想知道嗎?他這次應該會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
從這句話能夠判斷出,跟蘇醫生有著緣關係的人,應該就在軍營裏,那麽基本上,可以排除。
因為軍營裏,除了醫療隊幾個護士,以及這個醫生,其他均是男人。
蘇醫生刻意忽略過對對方的稱呼,說明對方的份令難以啟齒。
那麽,多半的份怕是不太彩。
宋聞均調查過蘇子衿的資料,知道姚婧姝生前曾經從事過特殊的行業。
表子無,如果蘇醫生是姚婧姝跟別的男人所生的私生,宋聞均一點也不會到意外。
他真正好奇的是,到底誰才是那位蘇醫生的親生父親?
會在這裏大事上一段時間,說明對方不會久留。
年齡上能夠當蘇醫生的父親,又隻會在軍營裏待上一段時間的人……
縱觀整個軍營裏,符合這人兩個特征的人,除了他,也就隻有賀章了。
宋聞均一直想要在西南軍區推行細胞變異計劃,奈何季封疆在西南軍區的影響深固,但凡他滲進來的人,稍微這樣的思想,就被一群人老古板站出來反對,認為變異人違反人類自然演變的規律。而且太過不可控,擔心二十多年前莊毅的悲劇會再一次在帝國重演。
可笑。
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從人類到變異人是生進化的必然規律,也隻有西南軍區這幫老古董,會認為細胞變異計劃違反人類自然演變的的規律!
其他軍區都已經在他的人的策下,悄悄地進行細胞變異計劃,唯有西南軍區,像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怎麽嚼吧都嚼吧不。
要是那位蘇醫生真的是賀章的私生,以這一醜聞威脅賀章,以賀章今日今日在西南軍的地位,倒是不失為一個突破口。
他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利用這件事,啃下西南軍這塊骨頭!
“99。99%。嗬嗬,仲安,你好奇,這份鑒定報告裏的另外一位被鑒定人是誰嗎?”
盡管心裏已然有了猜測的人員,宋聞均食指跟中指夾著那片殘片,還是習慣地詢問書繆仲安的意見。
“回閣下,屬下愚笨,屬下不知。”
繆仲安低眉斂目,作謙恭的模樣。
宋聞均的目落在繆仲安謙卑、恭馴的眉目上,眼底的忌憚一閃而過,笑了笑,“你啊,你哪是愚笨。你分明是……嗬嗬,真沒想到,賀章年輕時,還會玩。罷了,罷了。你若是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便隨你的意思。你這個人,真是沒勁了。對了,你的手是不是被燙傷了?回去好好休養吧。”
“是。”
繆仲安恭敬地退下。
繆仲安回到他自己休息的營帳。
他一手捂在自己的口上,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跳得厲害。
他的掌心,原本被燙得起了水泡的掌心,已經不藥而愈。
繆仲安緩緩地,抖地從口袋裏掏出一片燒焦的殘片,裏麵,赫然,是一個字。
繆仲安那隻過燙傷的手握拳,塞進裏,牙關咬。
鮮從他的拳頭汨汨地滲出,眼淚從他的眼眶無聲地落下,直至他的眼裏猩紅一片。
蒼天不公!
憑什麽宋聞均這樣的人老天會給他留有脈,而他的兒卻永遠孤孤單單地長眠在了地下?!
繆仲安那雙褐的眼睛燒得赤紅,赤紅。
你害了我的兒,那就用你兒的命來償還吧!
……
SR疫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製,軍營上下,從士兵到軍每個人都做了詳細的檢查,再沒有人染上SR病毒。
臨時救助站有民眾染上SR病毒尚未痊愈,但是這件事已經由當地政府接手,不需要軍營這邊再跟進。
王磊來找慕臻,就是為商量拔營的事的。
他們已經因為這次青州山洪水以及SR病毒耽誤了幾天訓練的時間,按照他們原先的行程安排,接下來,他們即將前往浮舟島,進行一係列的海島登陸以及水中作業,水下潛伏等一係列訓練。
秦良有意培養慕臻跟王磊獨當一麵的能力,因此這次什麽時候拔營,在哪裏集合,部隊分幾輛車走,什麽時候出發,預計什麽時候到達等一係列的事,全部都由兩人全權安排,他這邊會隨時給予配合。
至於賀章,他這次就是聽說這幫新兵崽子們遭遇了洪災,特意下來營地問的,也順便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行進半路,聽說了慕臻被洪水卷走的事,嚇得不輕。就匆忙趕至青州醫院。後來聽說軍營搭建了臨時避災場所,收留的民眾甚多,賀章擔心會出什麽岔子,也就留下來。
本來應該前幾天就的,不巧,又上了SR病毒,染上病毒的還是總統的侄,這一耽擱,便耽擱到了現在。
這幾天,所有的事逐漸地進軌道,賀章自然也準備要離開營地的了。
隻是莎樂還留在營地養傷,宋聞均也還在營地,賀章不好先走罷了,對於軍營何時開拔這件事,他是不會過問的,他倒晴園軍營早點開拔,他好找借口回西南軍區。
畢竟,比起給總統作陪,他還是更習慣回到部隊,跟士兵們在一起來得自在。
王磊跟慕臻兩人地討論了一上午的時間,最終確定了大致上的方案。
打鐵趁熱。
王磊打算把這個方案書現在就拿給大隊長秦良去看,要是有什麽需要補充跟不足的地方,他們也好及時地進行修改。
“三石哥哥。”
秦良卷起手中的A4紙,就要往外走去,聽見這聲三石哥哥,就跟被唐僧念了箍咒,腦袋地疼。
秦良本不理會後的人,後慕臻已經自己推著椅過來了,仰著頭,深邃的桃花眼眨了眨,“三石哥哥,你是要去找秦隊嗎?我跟你一起去呀。”
然後理所當然地把椅推至秦良的麵前,一副等著他推著他一起過去的理所當然地態勢。
秦良:“……”
……
“你們倆小子!可以嘛!考慮得還都全麵!行!就按照你們計劃書上的去做吧。就是還有幾個小問題,能還需要補充,完善一下……”
秦良對王磊跟慕臻兩人的方案相當得滿意,又把計劃裏需要完善的部分,給兩人提了提。
拔營的日期最後訂在了後天清晨。
秦良已經聯係過青州當地氣象局,後天是個大晴天,非常適合拔營。
秦良做主,把拔營時間都給確定下來,細節問題也都一一落實之後,就讓兩人下去準備去了。
結果,秦良跟慕臻兩人都沒走。
“你們兩個……這是,還有其它的事要跟我說?”
秦良坐在簡易桌的後頭,在寫每日的工作匯報,抬頭,看見這一個兩個的都還沒走,喝了口桌上的紅茶,抬眼,好整以暇地問道。
王磊被秦良問得微微一愣。
他之所以留下來,完全是因為方才是他推著慕臻過來的,所以見對方還留在營帳,他也就下意識地留了下來。
現在被秦良這一問,微抿了抿。
他這都是什麽習慣?
難不還當真被慕臻給使喚習慣了?
王磊雙“啪”地一聲並攏,朝秦良行了個標準的敬禮,“報告!沒事。屬下告退!”
秦良在喝著茶呢,冷不防聽見王磊吼了這麽一嗓子,唬了一跳。
王磊已經出去了。
“這王磊,嚇我一跳!”
秦良把茶杯的杯子給蓋上,詢問的目落在慕臻的上,“說吧,你小子是有什麽事要跟我匯報?”
“沒什麽,就是想要問下秦隊這裏,有沒有軍婚申請表格。”
慕臻笑盈盈地道。
秦良應該慶幸自己這會兒沒有在喝茶,否則,非噴出來不可。
“你,你,你小子說要什麽?”
“秦隊的聽力不大好?要不,我讓我媳婦兒過來,給您看看?”
秦良從簡易桌後頭走了出來,沒好氣地道,“得了,你小子,貧。誰訓練新兵會帶什麽軍魂申請表格這種玩意兒?不過……你小子可想好了?可打算跟人蘇醫生過一輩子了?就算你自己想好了,你家裏那邊呢?季將軍跟慕士也同意嗎?還有蘇醫生的父母,你跟人家見過人家父母了麽?就要娶人家閨?
我這表格也確實是沒有。你也先冷靜冷靜。回頭做通了雙方父母的思想工作,兩家人都同意了,再來我這裏打表格。別回頭表格遞上去了,人爸媽不同意你跟蘇醫生在一起,你小子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慕臻:“……”
小玫瑰的養父母早就已經過世了,不過人親生父母倒是,咳咳……活得好好的。
宋聞均跟莫如蕓如今是不知道下玫瑰的存在,就算知道了,慕臻也不認為他們兩人會是他跟小玫瑰的阻礙。
他們兩個對小玫瑰誰都沒有進行過一天養的義務跟責任,小玫瑰目前也沒有相認的打算。
不過,秦隊的話倒是提醒了他,最好還是提前把這結婚報告給提上去,免得夜長夢多。
嘖,早知道,剛回軍營的那幾天,就申請打結婚報告了,隻是那個時候,小玫瑰人在M國,他飽相思之苦,也就沒想起這檔子事來。
秦良見慕臻沒有說話,以為他是聽了自己的勸,苦口婆心的到,“要不說,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呢。行了,你小子現在沒事了吧?沒事兒了就下去吧。後天就要拔營了,還有好多準備工作要做呢。可別跟上次夜裏臨時拔營那樣,弄得匆匆忙忙的了。不過,這次人,想來應該不會像上次那……”
秦良的話說到一半,沉默了下來。
是的,為期40天的訓練,已經過了大半以上,留下的人越來越。
他們從西南軍區拔營來到青州山時一共是135名士兵,現在隻剩下一半不到的人數,等浮舟島訓練結束,到時候留下來的人,隻會更。
過了半晌,秦良聲音略微沙啞地道,“剛才小王在的時候我忘記說了,既然方案已經確定下來了,你們就把後天要拔營的消息通知下去吧。下去吧。”
秦良朝慕臻揮了揮手。
鐵打的軍營,流水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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