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簡單地給孩的傷口做了理，噴上了止疼噴霧，想起之前孩所說的，爸爸已經一個多月都沒有回家的事，“現在，能告訴你的名字，今年多大了，以及……你之前說，爸爸半個月沒有回家是怎麽一回事嗎？”

“我，我姚瑾年，今年十五歲。”

蘇子衿吃了一驚，沒想到孩竟然已經十五歲了，實在是姚瑾年看上去太小了。

蘇子衿下意識地看了慕臻一眼。

慕臻的臉上沒有半分驚訝的表。

蘇子衿不太能分辨慕臻是不是早就看出孩比實際年齡要大，畢竟這人向來比較能……嗯，裝。

桌下，慕臻忽然握住的一隻手，還在的掌心撓了撓，湊近的耳畔，“慕太太，你在看我？”

蘇子衿：“……”

蘇子衿漠然地轉過了頭，耳尖卻悄悄地紅了。

慕臻低笑出聲，收到蘇子衿警告的眼神，這才稍微收斂一些，隻是眼底的笑意怎麽藏都藏不住。

蘇子衿一手掐在慕臻的腰間，慕臻倒一口涼氣，抓住蘇子衿的手，在他的腰部了。

姚瑾年沒有注意到蘇子衿跟慕臻在桌子底下的小作，繼續用小小聲地音量說道，“爸爸在工地，那個工地，在一個很大的湖的對麵。我，我去過的。可是，可是我坐公車，去了爸爸工作的地方，他們都告訴我，爸爸一個多月前就回家了。可是，可是那是不可能的。爸爸每次工程結束都會回家的。”

蘇子衿迅速地取幾個有效的信息。

在工地上班，姚瑾年的爸爸要麽是工程師，要麽是建築工人的可能比較大。孩上的校服寬大，說明家長是刻意多買大了一個碼的。這種做法在一些經濟並不寬裕的家庭較為常見——買比實際需要打一個碼字的服可以穿得更久一些。

工程師相對收比較高的收，因此姚瑾年的爸爸是工程師的可能不太大，結合孩所說，每次工程結束都會回家，是建築工人的可能便更大，因為工程師並不需要吃住在工地，除此之外，還能判斷出，姚瑾年的爸爸是一個較為負責人的父親，那麽，爸爸半個月不回家這件事，便顯得較為蹊蹺。

一個真心著兒的父親，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孩子丟在家裏一個多月不管不問的。

除非，他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離開，又或者是……因為什麽原因，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是後一種，那麽孩的父親很有可能是，兇多吉了。

若是後一種假設立，這種消息對一個年紀才十五歲的孩而言也未免太過殘忍。

蘇子衿盡可能地往樂觀的方向去想，沉了片刻，問姚瑾年，“報警了嗎？”

“報，報警？”

姚瑾年抹眼淚的作一頓，一雙水盈盈的眸子茫然地著蘇子衿，顯然不明白爸爸不回家跟報警什麽關係。

“一個年人如果在24小時失蹤，就可以報警，要求警方立案。這樣，我跟慕哥哥陪你一起去警局報警。你到時候，你把現在跟我們所說的話，如實跟警察叔叔說一遍，敢嗎？”

“敢，敢的。可是，可是姐姐，去警局報警，警察叔叔能，能幫我找到爸爸嗎？”

姚瑾年連哭都忘了，瞪大一雙兔子般的眼睛，充滿希地問道。

在吉兇難料的況下，蘇子衿不能貿然做出保證，否則希越大，到時候期也就越大。

蘇子衿不擅長安人，也不擅長扯謊，按照目前這種況，姚瑾年的父親是生是死尚且難以預料，又怎麽能夠保證警方一定能找得到人？

如果站在麵前的是一個跟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年人，會實話實說，可是麵對這麽小的孩……

在國際醫療救治組時，麵對再難纏、再無禮的病人都能夠遊刃有餘，然而眼下，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孩的問題。

蘇子衿隻好把求助的目看向慕臻。

收到慕太太求助的眼神，慕臻心中不免有些好笑，沒想到一個小孩能把子沉穩的小玫瑰給難倒了。

“警察叔叔能不能找到你的爸爸，我們也沒有辦法向你保證。但是，你要相信，警察叔叔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你的爸爸。何況，你想一下，比起你現在一個人被地在家裏等爸爸，警察叔叔派出那麽多警力，幫你一起找到爸爸的可能是不是更大？”

蘇子衿原本以為慕臻會說，比如警察一定會找到爸爸，或者是，等報了警，就可以回家，在家裏等爸爸就一定能夠等到爸爸之類的來哄姚瑾年，沒想到，慕臻竟然選擇了實話實說。

而孩的反應也是出乎的意料。

並沒有想以為地那樣緒崩潰，不但含淚點了點頭，甚至主地、小聲地問道，“哥哥，姐姐，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警局？”

慕臻坐在孩的對麵，聞言，朝孩勾一笑，“任何時候，隻要你想。”

“我，我想，現在就馬上去。我想，我想早點見到爸爸。可，可以嗎？”

姚瑾年的眼底閃著希冀的。

慕臻笑著回答道，“當然。”

慕臻話落，孩就推開椅子，急急地往外走去，想要早點報案，早點讓警察叔叔幫忙找的爸爸。

姚瑾年的接能力遠比蘇子衿預期的要好太多，驚訝地看向慕臻——

這麽簡單就可以了嗎？

不需要小心措辭，不需要苦心瞞，如實地、坦然地告知就可以了？

慕臻像是看出蘇子衿的心中所想，他看著走在前麵的孩，在蘇子衿的耳畔低音量道，“孩得早，普遍比男孩子心智要早一些。十五歲的年紀，其實我們跟說什麽，都是懂的。何況，姚像是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你以為真的沒想過，這樣意味著什麽嗎？或許沒有往糟糕的方麵去想過，但是肯定想過，爸爸會不會是拋棄了之類的，要知道，單親家庭的孩子本來就比一般父母健全的家庭要的心思要來得敏一些。的心裏其實已經做了相對的心理準備。我們要做的，僅僅是對坦誠相告，把放在跟我們平等的位置來通就可以了。不要低估一個人的心理承能力，尤其是麵對爸爸失蹤一個多月，在沒有錢的況下，能夠想到去花店撿被丟棄的玫瑰花轉而兜售花束賺取一些零用錢的小瑾年，遠比你想象中要強大許多。”

蘇子衿默然。

想，慕臻是對的。

蘇子衿跟慕臻陪著孩一起去了警局。

慕臻並未刻意瞞自己的份，因此當警局的上層聽說那位素來以晴不定得的脾氣著稱的慕四公子，陪同一個小孩來警局報案時，驚得雲城警署的署長洪宣民答親自接待了慕臻。

看得出來，姚瑾年的膽子比較小，進了警局之後，就一直躲在蘇子衿的後。

後來，在蘇子衿跟慕臻兩人的鼓勵下，姚瑾年才忐忑不安地，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

按照蘇子衿所說的那樣，把在茶店裏，告訴蘇子衿跟慕臻的話，又跟做筆錄的警員說了一遍。

因為是慕臻陪著一起來的，警署的警員格外重視這起案件。

據姚瑾年所說的，的父親姚途是在一個能夠看得見湖的施工現場工作，乘的又是36路公。警方很快就據姚瑾年提供的信息，鎖定了姚途失蹤前所在的工地，並且確認了姚途的份是一名油漆師傅，失蹤前，確實是在工地做油漆。

因為蘇子衿跟慕臻最遲晚上就要連夜回西南軍區，因此報了警之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警方的進一步調查。

有慕臻這座大佛在，警方不敢怠慢，警署署長洪宣民的命令下，立即展開了調查。

警方打電話要求姚途的工友們前來問話。

工人們的口供跟他們當初告訴姚瑾年的如出一致，都說姚途的工期在一個多月前就結束了，已經離開了工地。至於為什麽沒有回家，有可能去了哪裏，工友們也是一問三不知。

施工現場沒有安裝監控，路麵監控又是半個月被新的容覆蓋一次，警方之後又調取姚途跟姚瑾年父兩人所在的小區的路麵監控，在姚途本該回家的那天的監控畫麵顯示，姚途的影不曾在小區出現過。警方還調取了之後幾天的視頻，依然沒能在監控畫麵當中看見姚途的影。

警方甚至聯係了姚途的前妻孟湘，孟湘一聽說姚途的名字就掛了電話，後來警方再一次撥打並且迅速地表明份，要求孟湘能夠來警局一趟，配合關於姚途失蹤一案的調查，電話那頭的孟湘恨罵了一句，“離了婚也不讓消停！”，“啪”地一聲再次把電話給掛了。

人倒是在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就出現在了警局。

彼時，姚瑾年在蘇子衿的陪同下，就坐在大廳裏，等待進一步調查的結果。

“噠噠噠”，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姚瑾年下意識地抬起頭。

孟湘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姚瑾年了，因此，完全沒有認出坐在凳子上，長得麵黃瘦的，一看才十一、二歲的小孩是跟前夫的兒。

直到姚瑾年倏地從凳子上站起，紅著眼眶，小聲地了聲，“媽媽。”

孟湘的瞳孔驟然一。

孟湘是在姚瑾年五歲那年跟丈夫姚途離的婚。

五歲，已經是記事的年紀。

對於兒時隔多年竟然能夠認出自己，姚瑾年沒有半分意外，更沒有任何地。

的眼神冷漠地從姚瑾年上掠過，沉著臉，環顧了眼辦事大廳，“我是孟湘，請問之前是哪位警打電話給我？”

很快，之前那名給孟湘打過電話的警員走了過來，“孟士，請隨我來。”

孟湘冷傲地點了點頭，跟著那名警員去了聞訊室。

由始至終，視線未曾在姚瑾年上有過任何的停留。

姚瑾年眼底的亮瞬間黯了下去。

小姑娘的腦袋低低的，眼淚砸在放在膝蓋的手背上。

慕臻被局長請去了辦公室，蘇子衿一個人陪著姚瑾年。

是很哭的，因此本不懂如何安在哭泣的姚瑾年，隻能一隻手握住姚瑾年的手，安的話確實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子衿不停地看向警署辦公室的方向，希慕臻能夠快點出來。

也不知道那位警署署長，到底要跟慕臻說些設麽……

警署署長辦公室。

洪宣民恭恭敬敬地將慕臻請進辦公室。

在這尊大佛麵前，洪宣民自然不敢擺署長的普，他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決定給這位打一記預防針，否則要是到時候人沒有找到，這位發作起來，他這個署長的位置隻怕都得懸了。

洪宣民將長沙發的位置讓給了慕臻，自己坐在了短沙發，陪坐的位置上，慕臻也沒跟他客氣，心安理得地在主位做了下來。

洪宣民用茶包，親手給慕臻泡了杯茶，恭敬地遞過去，“慕，那位姚先生失蹤的事，恐怕您得做好心理準備。”

慕臻吹拂著杯上的熱氣，一雙瀲灩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著洪宣民，“洪署長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慕臻此刻的眼神一點也不銳利，但是洪宣民瞧了，仍然莫名地打心底發怵。

最終，他咬了咬牙，坦誠道，“實不相瞞，慕臻……最近，最近雲城，發生好幾起市民失蹤的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