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臻一怔。

其實，從蘇子衿開口要求談談的時候，慕臻就猜到了，小玫瑰可能是意識到了什麽。

隻是蘇子衿的緒一貫斂，慕臻從的表上也猜不出什麽。

現在蘇子衿真的問出口了，慕臻也沒有任何心虛或者是慌張的心，相反，他有的僅僅是一種釋然。關於β612的事，他一直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

之前不說，是因為小玫瑰並不知道β612的存在，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去告訴，的變，的第二重人格。

現在小玫瑰問了，他也就不會刻意瞞。

慕臻又黏了一顆車厘子，遞到蘇子衿的邊。

車厘子是很甜，隻是蘇子衿現在沒什麽吃的心思，拒絕了慕臻的投喂。

清冷的眸子平靜地注視著慕臻，在等著他回答的問題。

慕臻還真沒有逃避問題的意思。

蘇子衿不吃，慕臻就把那顆車厘子往自己的裏送。

很甜，甜到發膩。

慕臻把核吐出，不不慢地道，“唔，我想想看啊，要從哪一方麵開始說起。”

蘇子衿並不催促。

過了一會兒，慕臻把手一攤，“寶貝兒，這一時間，我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要不，你告訴我，你都想知道哪些？你問，我答。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何？”

“我對天發誓！如果我有半句虛言，就罰我……”

慕臻的毒誓尚未發完，一隻手就已經堵在他的上。

蘇子衿眉頭微蹙，“不要妄言。”

這誓，豈是能隨便起的？

慕臻笑了。

他拿下蘇子衿在他邊的手，放在掌心親了親，薄微勾，“我發誓，要是我有半句虛掩，就把我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罰給你，好不好？”

蘇子衿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要把手從慕臻的手裏回。

慕臻自然是不肯，他握住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耍賴道，“牽了我的手，我就是你的人了。我的主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是我的主人。說好的要生生世世，了哪一世都是不的。”

蘇子衿：“……”

到底是誰先牽誰的手？

何況，這輩子都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要走，就預約下輩子，下下輩子，甚至是生生世世了？

蘇子衿本來想要跟慕臻嚴肅地談一談第二個人格的事，被慕臻這麽一鬧，哪裏還有什麽半點沉重的心，剩下的隻有淺淺的無奈了。

早餐吃得有點多，這會兒肚子有點脹。

蘇子衿順時針著肚子，先是問了最為關心，比如的第二重人格每次都是什麽時候出現，一般出現時間多長這兩個問題。

“吃撐了？躺下來，老公給你。”

慕臻注意到蘇子衿輕小腹的作，他拍了拍自己的大，示意蘇子衿躺下來。

蘇子衿現在懷孕四個多月了，躺著比坐著要舒服一些。

蘇子衿枕在慕臻的大上，慕臻的手放在的小腹上，給順時針著肚子，消食。

慕臻大致上跟蘇子衿提了提每次β612出現時，大都是在睡著，或者是陷昏迷時。除了第一次出現的時間很短，之後出現的時間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規律。並沒有越來越長，也沒有越來越短，完全是佛係變。

換言之，蘇子衿的變完全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大部分都是在睡著或者是陷昏迷時……難怪，會沒有任何的印象。

“什麽？……”

蘇子衿猶豫了片刻，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有名字，半晌，還是問道，“有名字嗎？”

“說，β612。”

慕臻竟然承諾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是一個名字，自然不會相瞞。

蘇子衿目驚訝。

β612？

這是名字？

蘇子衿一邊，一邊將他所了解的況告訴，“這是在變異人實驗基地的名字。沒有名字，隻有一個代號。β612就是的代號。”

沒有名字，隻有一個代號，說明什麽？

說明β612僅僅是一個實驗的存在。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隻是一個被用來實驗跟研究的對象。

蘇子衿的心，倏地疼了一下，眼淚毫無預兆地漫上的眼眶。

應該是的次人格，對的心產生了波的緣故。

慕臻把紙巾遞給蘇子衿，沒有繼續往下說，他在猶豫，這才開了個頭，見蘇子衿就紅了眼眶，他到底要不要接下去往下說。

蘇子衿接過慕臻遞過來的紙巾，攥在手心。

眼底的眼淚已經被退了回去。

蘇子衿執意想要了解更多，“能告訴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嗎？我能夠覺到一些零落的畫麵跟片段。好像，行為、舉止偏於……孩子氣？”

孩子氣？

咳。

看來青青寶寶對寶寶青青很了解嘛。

慕臻沒有去問蘇子衿能夠想起寶寶青青的哪些片段，他的眼底染上笑意，指腹輕蘇子衿的臉蛋，“小玫瑰，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能告訴我，你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嗎？”

蘇子衿吃得倒是比以前多，隻是除了肚子，其它地方依然不見長，臉頰也是。還是跟之前沒什麽變化，如果非要說有什麽變化的話，反而皮比以前更了些。

蘇子衿的皮本來就很好，懷孕後更像是潤了水的豆腐，又又。

反倒是慕臻的手常年訓練訓練跟握槍，指尖上難免有一層厚厚的繭。即便是慕臻的作已經輕得不能再輕，還是在蘇子衿臉上的留下了淺淺的紅痕。

慕臻愕然，媳婦兒現在的皮未免也太了點，連忙停了手中的作，繼續老老實實的給人肚子。蘇子衿自愈能力好，慕臻的手離了的臉頰沒幾秒鍾，的臉蛋便又恢複之前白白的樣子，還因為屋子裏打著暖氣，白裏著緋紅。

如果每個變異人都有這樣的自愈能力，皮都好這樣，如果宋聞均在推行變異人實驗時，隻針對變異人的速度跟自愈能力進行宣傳，唯獨對他們可能會麵臨短壽這個問題避而不談，隻怕到時候即便是為了，都會有不願意鋌而走險。

蘇子衿向來是不怎麽怕疼的，臉被弄紅了，也沒什麽覺，想慕臻剛才問的那個問題。

慕臻為什麽會忽然問起小時候的樣子，難不是慕臻認為，那個β612像小時候的嗎？

蘇子衿不太回想過去的事。

七歲以前的記憶太過好，好的像是一個封印在水晶球裏的夢境。

七歲以後，生活雖然過得不那麽好，至有媽媽陪，有溫大哥、陶叔跟陶夭他們陪著，也不算太苦。

再往後，嚴格意義上，生活便不能稱之為生活，充其量，隻能算是生存。

所以，小時候的是什麽樣的，這個問題，真的需要認真地想一想。

自己對自己的評價難免會有失客觀，也因為此前蘇子衿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所以給出的是，曾經過一門之隔聽見的蘇榮跟孫蘭蘭夫妻二人對的評價，“冷，捂不熱，養不。是個冰娃娃，是一個小怪。”

慕臻眼底的笑意淡去。

蘇榮、孫蘭蘭夫妻兩人都不是好鳥，就算小玫瑰小時候見人就禮貌、熱地喚叔叔、小嬸，那兩人隻怕又會認為到底是個養，會裝乖討好。

慕臻低頭與蘇子衿對視，“這話我聽你之前在十方寺的時候說過，是你小叔跟你小嬸和你爸媽說話，你聽到的。你也是這麽自我認為的嗎？”

回憶那段過去，對蘇子衿而言，並不是什麽太過愉快的事。

縱然子比尋常人要冷了一些，那時候到底才是四、五歲的孩子。四、五歲的孩子，不像三、四歲的孩子那樣懵懵懂懂，也不像十五、六歲，到了能夠自我開解的年紀，蘇榮跟孫蘭蘭夫妻二人的話，卻是一把鉤子，在那時尚未長為水火不侵的的心尖，重重地劃了一個口子。

是的養父母太好了。

的養父母出言維護了，所以，那個口子又迅速地愈合，卻還是留下了淺淺的疤。

說一點也沒有在心裏造任何的影響肯定是騙人的。

蘇子衿卻也沒有傻到那麽厲害，真的全信了，“一半一半吧。我確實不會像其他的小孩那樣撒。”

這才是蘇子衿真正在意的。

在意的，從來不是蘇榮跟孫蘭蘭兩人說了什麽，而是，不能否認，他們有一份說的確實是對的。

相比一般的小孩子，的確實沒有那麽熾熱。

很會主撲進爸媽的懷裏撒，也不像別的孩子那樣，會總是糯聲糯氣地對爸媽說你。加上的五比尋常人要敏銳，總是能夠聽見人們背對著所說的那些議論，因此，難免會陷自我懷疑。

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個小怪。

因為人們總是會在背地裏用那些不友善的言語議論，久而久之，除了爸媽，溫大哥、邵姨、陶叔跟陶夭，基本上，就不怎麽跟人說話。

後來爸爸去世，開口說話的次數就更了。患上過一段時間的自閉癥。

再後來獄，很長一段時間，又把自己封閉了起來，獄警跟獄友都以為是個啞。

蘇子衿在獄中的事，從未跟人提及過，即便是後來出於後跟溫遇、陶忘機以及陶夭，也都不曾不提過。不想讓他們心疼，也不想讓他們掛心。

也許是慕臻的大枕著太舒服了，也許是因為鼻尖充盈著的都是悉的氣息，又或許，僅僅隻是因為邊的人是慕臻，是跟數次曆經生死的人，所以能夠毫無芥的跟他提及監獄的那段過往。

蘇子衿獄那一年是13歲，被關在臨湖監獄的青年分獄。蘇子衿進去時，有一個最小年紀才八歲的小殺人犯。那個小孩是因為弟弟出後，爸爸媽媽把重心都轉移到弟弟的上，所以，趁著晚上爸媽都睡著的時候，就用棉被把弟弟給悶死了。

但是這種八歲就犯了殺人案的畢竟是數，更多的是十五六歲的青年犯。青年犯罪，除了極個別是有預謀有詳細計劃的天才型殺人犯，其他大都是跟那個小孩一樣，本不知道殺人意味著什麽就犯了法，被關了進來。也有因為校園欺淩，結果過失傷人的。

那些天才型殺人犯跟在學校欺負他人的們，就了監獄霸淩的隻要組人員。新進來要們老大，要對們俯首稱臣，被當傭人一樣使喚。還有，一些同的存在，長得漂亮的孩子往往會被要求提供服務。

漂亮，在監獄這種地方，就是一種原罪，蘇子衿也不可避免的也遭到了監獄霸淩。在領頭的問題要求做的朋友，被蘇子衿拒絕後，當天晚上，蘇子衿就被人帶到監控看不到的地方，給教訓了一頓。

蘇子衿從小跟在陶忘機的武館裏泡著，在武學上天分沒有陶夭高，但是骨跟悟極佳，又肯吃苦，隻要是陶忘機教過的，蘇子衿沒有不會的，課後又勤加練習。的五跟力量又遠在普通人之上。

那場教訓後來的結果可想而知。

那些人見在暴力上占不了便宜，就把學校的那一套用在了蘇子衿的上。洗澡的時候皂永遠是不見的，睡覺的被子永遠是的，上麵還有一難言的尿味跟黴味。腳上的鞋子被倒進釘子，不知的況下，腳踩進去，釘子釘進裏，周圍是惡意的哄笑聲。

在慕臻給過肚子之後，蘇子衿現在已經舒服多了，不再脹氣得厲害。

察覺到握著手心的手越收越，蘇子衿轉了個，圈住他的腰，把臉埋在慕臻的懷裏，“都過去了。慕臻。”

“你就這麽悶聲不吭地被欺負？那時候第一次見麵，誰一言不合就拔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