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左眼的傷，是你弄的吧？”

蘇子衿推門進去，老太太背對著，站在唱片機前，挑選唱片。

老太太把唱片放進唱片機裏，清婉、和的歌聲便從古舊的唱片機裏傳出。

老太太轉過，蒼老但不失明的眸子盯著蘇子衿，“好了，現在阿四肯定聽不見我們說了些什麽了。你盡管如實回答我。”

老太太對自己這個幺孫多了解啊？

打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會兒肯定趴在門邊聽呢。

老太太在心裏冷笑，宅鬥的那會兒他母親慕晴雪都還沒出生呢。跟玩聽這招。

趴在門邊，結果隻聽見低、清麗的歌聲的慕臻：“……”

季封疆手裏捧著一盞茶，佯裝自己隻是路過，歎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啊。”

慕臻：“……”

你走。

慕臻側耳聽了半天，因為老太太在房間裏放著歌的緣故，隻能模模糊糊地聽見談聲，不由地後悔，怎麽就沒想到老太太來這麽一招？

早知道，應該在小玫瑰的上安一個納米竊聽，這樣老太太跟人說了什麽他就一清二楚了，也好及時地進去救場。

“走吧。崽子。陪老子下棋去。放心，你不吃人。”

季封疆勾了勾手指頭，棋癮犯了，想找個人下棋。

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

季封疆對下棋倒是十分熱衷，隻可惜，興趣這位老師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教得的。至季封疆的棋藝是幾十年如一日地爛。完完全全是個臭棋簍子，子還急，悔棋什麽的不要太家常便飯。

慕晴雪那麽好的子，年輕時陪季封疆下過幾回，兩人還差一點吵起來，現在基本上是隻要季封疆一說陪他下棋，慕晴雪就會直接溫溫地問句，“哥哥你是不是想吵架？”

季封疆那一個委屈。

他的朋友也都知道季封疆下棋的時候是什麽德行，這方圓幾百裏，就沒願意陪他下的。

季封疆就隻能找自己兒子了，左右阿四現在閑著沒事不是？

慕臻站在原地沒，在裏麵的不是你媳婦兒，你當然不著急了。

“嘿！你小子，是不是找削呢？”

知子莫若父，慕臻一個字都沒說，季封疆愣是讀懂他那眼神裏的鄙視。

“走了，走了。我們父子二人好久沒下棋了。陪老子下一盤。”

季封疆平時下棋都得走出晏清古街，去附近的公園找人下，而且還是一次的，基本上人家要是跟他下過一回，從此看見他都是直接繞道走。

季封疆喜歡跟慕臻下棋，因為慕臻下棋特幹脆，季封疆想要悔棋，慕臻就隨便他毀，因為他對勝負完全不在意，而且在下棋這件事上，耐還極佳，從來不會因為季封疆悔棋而生氣。

如果說父子兩人什麽時候能和平共，也就隻有在對弈的時候了。

因為那個時候季封疆對慕臻的態度基本上就是，“行行行，隻要你讓我一個子，你說什麽都行”的那種有求必應的態度。

要是換平時，慕臻也不介意陪季司令玩幾盤，權當是哄他老人家高興，不過現在真不行，“不我答應了小玫瑰，出來的時候就能看見我。”

剛吃完早餐的季司令冷不伶仃地被塞了一把狗糧，連忙把手裏的茶壺往裏遞了遞，呷了一口茶，驚，沒好氣地瞪了慕臻一眼，“你小子，你膩不膩歪。”

“噓——”

慕臻比了個噓的手勢，本來就什麽都聽不清了，季司令嗓門這麽一揚，就更什麽都聽不見了。

季封疆沒能功地拐到兒子陪自己下棋，哼哼唧唧地走了。

慕臻繼續把耳朵著門框。

……

房間裏，完全沒想到，老太太會如此地開門進山，蘇子衿足足地愣了好幾秒。

“怎麽，敢做不敢當？”

老太太淡淡地睨了蘇子衿一眼，語氣也未必有多嚴厲，聽起來就是有一種無言的氣勢，人心生敬畏之心。

蘇子衿也沒什麽不敢認的，“嗯。是我打的。”

蘇子衿如此幹脆，這回，倒到老太太怔了怔。

“罷了。你們年輕人之間的趣。我是不懂了。你上來些。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蘇子衿還以為老太太會因此嚴厲指責，不曾想，老太太僅僅是揮了揮手，並沒有要深究的意思，反而招手，讓上前幾步，走近一些。

蘇子衿眼底蘊著困，依言往前走了幾步。

但見老太太的右手，從左手手腕上，下一個玉鐲，握住了的手，套進了的手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