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隻是中了迷藥，現在藥效退了，人也醒了，醫生在給檢查了，確定迷藥沒有帶來其他後癥，在醫院住了一個晚上，隔天上午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陶忘機跟徐以漁來醫院接的人。盡管最後警方明確表示，因為季明禮的及時出現，陶夭並沒有到什麽實質的傷害，陶忘機依然十分在意這件事有可能會對陶夭造的影響，陶夭住院這事兒，除了一開始就知的徐以漁，武館裏其他人一概不知，否則以陶夭這幫師兄弟裏頭歡迎的程度，來的人怕是連病房都要站不下。

“過火盆，驅走黴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到了家門口，陶忘機變戲法似的，從玄關拿出一個火盆出來，用打火機點燃。

陶夭認床，昨晚在醫院一晚上沒睡好，這會兒嗬欠連天的，剛張想要跟老頭抬杠，心說什麽年代了，還整這一套封建迷信，火盆的火映照著陶忘機那張虔誠嚴肅的臉，陶夭眼圈一紅，認認真真地從火盆上了過去。

陶忘機跟徐以漁也都知道陶夭認床的病，在看見陶夭瞇著眼就往外樓上房間走兩人是一點意外。

陶忘機還能跟著進陶夭臥室，徐以漁卻是不方便多待了，不是因為男有別，而是剛才師父給他使了個眼，意思是他有點事兒事想要單獨跟陶夭探探。

徐以漁小時候不大好，經常冒、發燒、咳嗽什麽的，長得也比同年齡人的孩子要矮小，到了七八歲，上小學的年紀了，個頭也就跟兒園中班的孩子差不多。後來，還是家裏人送他來武館習武，強健魄，質才慢慢地好轉了起來，後來的高也功地竄上了一米八的行列。不到學年紀就進了武館學習，徐以漁跟陶忘機還有陶夭父兩人自然很深。

哪怕徐以漁這會兒其實也很想跟陶夭說說話，在收到師父的眼神後，還是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陶夭這沒心沒肺的，一點兒也沒看出發小眼中的不舍，掀開被子就躺了進去，聽見徐以漁說要先去上班，勉強睜開眼睛，揮了揮爪子，漫不經心地道，“嗯，去吧。上班好好表現啊。可別又被你那個便宜弟弟抓到什麽把柄，又跑你爸那兒告狀去。”

徐以漁的家庭分比較複雜。

他爸跟他媽早早就離了婚，如今各自組家庭。徐以漁他爸當年是婚出軌，總之就跟所有的狗豪門大戲一樣。小三功地走了原配，肚子還特爭氣，一舉得男。俗話說得好，有了後媽也就有了後爸。徐以漁現在就是這種況。早些年，徐以漁還暗自爭氣，想要讓爸爸對自己刮目相看。後來，當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表現，就是沒有辦法得到爸爸的肯定，相反，隻要弟弟稍微取得一點好績，總是輕易地就能夠得到爸爸的關注跟表揚。漸漸地，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還是用逃課、煙、打架來吸引常年目不在自己上的父親的注意。起初，這樣的方法奏效過，忙於工作的徐父在老師要求請家長後的確是請假去了幾趟學校，後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徐父不再出麵，出席徐以漁每一次家長會的人了他的那位年輕漂亮的後媽。

徐以漁於是變本加厲，他紋、飆車跟人打架和後媽頂撞，天天跟那個隻比他小了一歲的弟弟鬥得犬不寧。

徐父對徐以漁失頂，奈何老太太對這位長孫喜歡得要，且當年到底是徐父對不起徐以漁的生母在先，徐父就算是對這個兒子再不滿意，也不可能真的就離父子關係。徐以漁大學畢業後，徐父本來沒想過要管他，打算就讓這個孩子自生自滅了，是老太太不肯，憑什麽那個人生的孩子就能夠進公司當什麽項目經理，大孫子就不行？難道是大孫子的智商不行麽？

徐父被老太太的胡攪蠻纏給得沒了辦法，於是隻好把徐以漁也丟進小兒子的那個項目組。

把大兒子丟給小兒子當下屬，怎麽看徐熙這個當爸的都是缺了大德了，偏偏徐熙本人並不這麽認為。他覺得大兒子不學無，小兒子能力突出，把廢柴老大跟天才老二綁在一起，能夠讓前者知恥而後勇，起到鞭策跟刺激的作用。

從來沒有關心過大兒子的徐熙當然不知道，就因為他這個安排，徐以漁在公司遭了多嘲諷跟譏笑。

“跟你爸說你不幹。喲，小魚兒，啊，你這是有孔融讓梨的神呢。市值上億的公司呢，咱說讓給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小婊砸弟弟，就讓給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小婊砸弟弟啦？吧，以後你要是被趕出公司，我跟老頭絕對收留你，絕壁不會讓你為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哈！”

當初，進家裏的公司本來就不是徐以漁的本心，加上到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掣肘跟排，以及公司東那些人的奚落跟嘲諷，員工的同跟訕笑，徐以漁待了一個星期就不了，約陶夭喝酒，大吐口水。

“徐小魚兒，你才是徐家名正言順的接班人。他徐程雲算個屁？擱古代，你就是那高高在山的嫡長子，你有你給你撐腰，有徐家的叔伯兄弟跟你撐腰。他徐雲程有什麽？不就是有他老媽的枕邊風麽？你可得想好了，你眼下要是拍拍屁走人，那公司就妥妥落那對母子手裏了。你甘心麽？徐小魚兒，你記住，你跟徐雲程兩個人注定有一個人要走，那個人也不該是你！”

陶夭那幾句連消帶打的話，功地令徐以漁醍醐灌頂。

是啊，他要是就那麽走了，公司可就全都落在徐雲程跟他那個小媽手裏了，他甘心麽？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於是，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徐家兄弟二人之爭，必然以徐家長子節節敗退，徐家老二接管徐家公司時，徐家那個廢柴老大忽然胎換骨似的，不再遊手好閑了，開東大會也不再當個明人了，不但如此，接手的幾個項目績都還……打眼？

眾人隻當徐家老大是一夜之間胎換骨，沒有人知道徐以漁在這幾年間經的奚落跟嘲諷，期間又花了多的心力才逐漸地培養出自己的人馬。

陶夭對徐以漁公司上的事兒是從來不會打聽的，當初就是純粹看不下去這個發小天天以酒澆愁的，所以才會對他說了那麽一番鞭策的話。

可能連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當初那一番話會在徐以漁心中起那麽重要的作用。

在陶夭的認知裏，發小還是那個隻會陪一起飆飆車，玩幾項極限運的人，其實對於徐以漁真能打敗他那個便宜弟弟不是太有信心。陶夭對目前陶氏發生的人事一無所知，還以為他發小是挨打欺負的那一個，隻要被徐家老二穿個小鞋，回頭就會被徐熙罵得狗淋頭的那一種。

徐以漁沒有告訴陶夭，因為他聯合幾個東在一個重要項目上擺了徐雲程一道的事，徐雲程最近在家關閉呢，徐雲程手中的項目如今由他全權接管。

不想讓這些骯髒事兒沾了幺幺的耳朵，徐以漁在麵對陶夭時，仍然是那個格有點二，還有些缺心眼的發小，“嗯，我知道啦。你好好休息。”

陶夭已經把手都進了棉被裏，眼睛都閉上了。

“寶貝兒，你跟爸說一句實話，你到底為什麽如此執意地想要進娛樂圈。你就當真就那麽喜歡表演嗎？你當初報考大學時，不是還說最喜歡的是服裝設計呢麽？”

陶夭，打小就喜歡穿各種各樣的漂亮子，所以當初大學填誌願時，沒有任何猶豫地就報考了設計院校。陶忘機不明白，怎麽畢業後還認認真真地找過設計師的工作，還去設計公司工作過個把月的人，忽然就對演戲有了興趣？

昨天警方離開時，陶忘機跟出去，又跟警方聊了幾句，才總算了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得知陶夭是為了爭取一次試鏡的機會，險些失，陶忘機這心裏很長時間都沒有辦法平靜。

難道說，這也是傳嗎？

幺幺傳了他的武學天分的同時，也傳了母親對演戲的嗎？

陶夭去試戲的事是完全瞞著陶忘機的，這會兒聽陶老頭這麽一問，心裏就頓時咯噔了一下。

喜歡表演嗎？

這個問題目前為止陶夭並沒有仔細想過。

約知道，自己在表演上大約是有點天分的，別人需要仔細記下的走位，劇需要的細微的表變化，不需要如何努力，就能夠憑借一種本能將其表現得相當完，而且在麵對攝影機時，也沒有一般新人的那種跟生。

在表演上的駕輕就令陶夭沒有理由陶夭演戲，但同時，心底又多有點厭惡自己這種與生俱來的天分。因為這提醒了，提醒了的上流著那個人的，所以才會有那樣幾乎是刻在裏一種對於演戲本能的天分。

“爸。我就是覺得……重複一日一複的工作沒什麽意思。我不是喜歡娛樂圈，但是我確確實實喜歡演戲。我答應你，像昨天那樣的事絕對不會發生。未來，我想當一名演員，可以嗎？”

“陶哥。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知道眼下的這種安穩日子是很多人求也求不來的。可是這樣的日子，不是我想要你的，它太無趣了。我幾乎現在就能夠預見我此後的，默默無聞的無趣的一生。陶哥，我……我想繼續回去演戲。可以嗎？”

腦海裏的難道聲音與耳畔的聲音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嗎？”

陶忘機聲音抖，忍不住喃喃自語地道。

陶夭心酸脹。

知道，自己做出的這一決定，必然會令陶老頭想起那個人來，然而眼下，知道裝作不知地道，困地眨了眨眼，打了個嗬欠，“陶老頭，你在說什麽呢？”

私心裏，陶忘機並不希陶夭進那個圈子。

那個圈子太過複雜，它會讓意識不夠堅定的人迷失了自己。

如果在檢查出自己得癌癥之前，陶忘機是無論如何一定會阻止兒的這一決定的。幺幺完地傳了媽媽的長相，隻要演技不太爛，想要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應該是不太難的，娛樂圈的圈子就那麽丁點大，陶忘機是真的擔心陶夭會被認出，母兩人會相認，知道真相的幺幺怕是不會原諒他。

現在況卻是大為不同。

他的手吉兇難料，倘若幺幺能夠與媽相認，至，萬一他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也好放心。隻是希幺幺到時候知道真相，看在他時日不多的份上，能夠原諒他這個當爸爸的自私。

“沒什麽。我就是……有點意外罷了。你從小就認床，昨天晚上沒睡好吧。爸等會兒也該去武館看看了，你先睡吧。中午我可能就不回來了，你自己點外賣。”

陶忘機叮囑道，心裏想的卻是，要是幺幺真的一心想要進娛樂圈，恐怕他得找個機會好好跟小影談談才是。

小影如今已經歸為影後，又有一個當大導演的丈夫，隻要他們稍微幫襯一下，幺幺在圈子裏的路就會好走很多，也不至於……發生像昨天那樣的事！

陶忘機隻要一想到昨天晚上陶夭險些遭遇的事，口還是怒火難平。

“知道了，您忙您的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陶夭咕噥了一聲，又打了個嗬欠，眼睛裏都是紅。

陶忘機沒再打擾兒休息，替陶夭掖了掖被子，起離開了，臨走前，還關上了房門。

腳步聲逐漸地遠去，

陶夭睜開眼，攥著被子的指尖微微收攏。

老頭兒，對不起。

……

莫維誠夥同周荃，一起對陶夭設局，陶夭當然不會就這麽便宜了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