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醫院這一趟省不了，晚上我就不打電話給你了。不過，小白，今天晚上還真是得謝謝你了。”

季明禮躺在病床上，注視著手背上的輸，苦笑道。

確實如同季墨白所判斷地那樣，季明禮這次不是普通地過敏，而是突發急過敏。

季明禮被送到醫院後病就忽然惡化，高燒不退，呼吸急促，之後經過搶救，病才穩定了下來。急診科主任醫生明確告訴季明禮，如果季明禮沒有聽從季墨白的建議，等到明天才來醫院就醫，或者嫌麻煩，在家裏隨便輸一瓶抗過敏藥，況隻怕不容樂觀。

急診科主任說得委婉，季明禮並不愚鈍，自然聽出其中的兇險，因此在主任要求季明禮住院時，季明禮沒有反對。

總而言之，這件事虧得季墨白提前察覺了季明禮不是普通的過敏，而是突發過敏，不然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不用。”

大弟子薑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進來，告訴季墨白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

這個點，去走廊上講電話難免會影響到其他的病人，因此，薑的這通電話季墨白是當著季明禮接聽的。

隔著聽筒，季明禮自然是不知道薑在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的，不過從季墨白臉上的表以及電話裏頭偶爾清晰的幾個名字，季明禮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不讚同地看著季明禮，對這個堂弟語重心長地到，“這麽晚了局裏都還有事找你？小白，你不能仗著你自己年輕，就恣意揮霍你的健康。”

對話莫名有些耳。

“小季啊，又通宵呢？你們這些年輕人，仗著自己年輕就天天熬夜。以後等你到我這個年紀，遲早得後悔。要注意勞逸結合，知道嗎？”

季墨白：“……”

他這個堂弟自從長大後話就越來越，季明禮也沒在意，沒有輸的那隻手擺了擺，“去吧。我現在已經覺好多了，沒什麽事了，你忙你的事去吧。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勞逸結合。記住了嗎？”

季墨白：“……”

季墨白眼神頗為複雜地看了眼前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的堂哥一眼，不明白為什麽季明禮一個三十歲沒到的人，講話語氣會跟即將退休的安明如此相像。

但凡是抗過敏的藥，大部分藥效都比較重，輸後很容易陷昏睡。

季墨白沒有馬上離開，他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又給季明禮燒了一壺熱水，放涼，季明禮喝下一杯熱水後，跟季墨白說著說著就睡了過去。

季明禮的呼吸趨於平穩，臉上的過敏也在漸漸地消退，不知不覺已經睡了過去。

季墨白這才關燈離去。

……

“明禮，你怎麽樣？好點了嗎？”

昨晚上被季墨白陪著來醫院時，季明禮就擔心自己過敏住院的事會被家裏人給知道，叮囑了醫生護士，結果消息還是走了。

第二天，聽說了消息的爺爺季封疆以及季封疆的第三人妻子慕晴雪，母親夏溫慧在一大早就趕到了醫院。

慕晴雪還給季明禮帶了親手熬的粥。

保溫盒打開，鈍得爛的的香氣就跑了出來，慕晴雪給季明禮盛了粥，用湯勺在粥裏舀了舀。

季封疆盯著保溫碗裏的粥，不悅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季明禮是清楚自家爺爺對慕霸道的占有的，哪敢真的勞長輩給自己吹涼，連忙從慕晴雪手中接過碗跟湯勺，“謝謝慕，我來吧。”

“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麽？”

季明禮笑了笑，還是堅持從慕晴雪手中接過碗跟湯勺。

慕晴雪沒辦法，隻好把粥遞給他。

餘瞥見自家爺爺瞬間緩和的臉，季明禮失笑。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古人誠不欺他。

季明禮這個時候其實沒什麽胃口，但是還是很捧場的把慕晴雪的粥給吃完了，相比慕晴雪的周到，夏溫慧這個當親媽倒是空手來的。

沒有對比也就算了，這麽一對比，夏溫慧的臉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如果不是慕晴雪是長輩，名義上是的婆婆，夏溫慧肯定早就當場發作了。

不能衝慕晴雪發火，夏溫慧便把氣都灑在了兒子的上，

“你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會忽然突發急過敏呢？你不是向來請的五星級酒店的師父給你在家裏做飯嗎？而且，你不是在你住的那棟別墅備著過敏藥嗎？怎麽還這麽嚴重？明禮，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怎麽做事還這麽不沉穩？”

音量微揚，聲音尖銳，聽著不像是來探病的，倒像是特意來興師問罪的。

季封疆皺了皺眉頭，夏溫慧猶不自知，還在那兒一連串地詰問季明禮。

季明禮按在角的紙巾一頓。

從小到大，無論他如何努力做到完，迎合母親去為一個懂事、優秀的孩子，到了母親的裏，總是聽不見一句誇獎的話。

小叔、阿冷、小白在玩的時候，他永遠隻能在琴房羨慕地看著他們在院子裏自由奔跑的姿。

小提琴、鋼琴比賽得青組第一名，獲得音樂知名學府的OFFER，十三歲時為胡桃音樂廳上最年輕的音樂指揮家，母親也從未給他哪怕一個笑臉，有的永遠隻是冷冷的眼神。

如果不是他的眉目與母親有幾分相似，如果不是家裏真的隻有他一個孩子，他會真的以為他還有一個弟弟或者是妹妹，分走了母親對他的。

季明禮從小都是早慧懂事，慕晴雪是再沒見過比他更沉穩的孩子了，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溫慧隻有明禮這麽一個孩子，卻總是對這孩子疾言厲的。

是之深，責之切麽？

不管如何，當母親的教訓孩子，慕晴雪是不好手的，等夏溫慧開炮似地說完了，慕晴雪這才打圓場道，“明禮從小就容易過敏。會不會是柳絮過敏？初春，剛好是柳絮飄飛的季節。”

食過敏還有可能是誤食了什麽，這柳絮，雲城隻要是有橋有水的地方都種植著排的柳樹，春風一吹，柳絮便跟雪花似地漫天飛舞，隻要經過難免會飄進鼻子，過敏就難以避免，這總不好再怪明禮了吧？

果然，一聽說季明禮有可能是柳絮過敏，夏溫慧就漲紅著一張臉，什麽都不說了。

由始至終，季明禮都沒有想過要替自己辯解些什麽。

季明禮剛才麵對慕晴雪時還有說有笑，到夏溫慧開口，他便一句話都沒再說過，夏溫慧才剛熄滅的怒火“騰”地一下，又有了竄起的趨勢，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季封疆開口了，“溫慧啊，明禮的過敏雖然是退了，我看明禮氣還不是很好，我們就不要留在這裏打擾他了。誰知道我們上是不是也沾了棉絮呢？你說呢？”

季明禮的過敏癥狀，確實是後半夜就退下來了。

急過敏就是這樣，發作起來來勢洶洶，隻要對癥下藥，去時也特別地塊。

不過一個晚上，季明禮臉上、脖子、耳後、手背這些部位的紅疹子就退得差不多了，隻有後背，大側這些不怎麽通風的還有紅斑點。

為公公的季封疆開了口，夏溫慧不可能拂了長輩的麵子。

忍著心中的不滿，跟著季封疆還有慕晴雪一起離開了。

臨走前，季封疆還朝季明禮眨了眨眼。

季明禮失笑。

爺爺真是跟小叔越來越像了。

季明禮昨天晚上因為過敏折騰了一夜，沒睡好，陶夭卻是徹夜未眠。

昨晚上陶夭剛回到家不久，接到武館經理電話，說是有人尋事滋事，囂著什麽欠債還錢，不然就要把武館給砸了。

“欠債還錢？哪個煞筆呢，欠揍的理由都找得這麽清醒俗？”

陶忘機這兩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天天早出晚歸的，大部分時間都不在武館。陶夭給自家老爸打了幾個電話，都沒能打通，索掛了電話，把自行車一騎，就趕去了武館。

當前來鬧事的領頭人拿出陶忘機親筆簽名的巨額欠條武館，陶夭傻了。

“幺幺，你一晚上沒睡覺了。你聽我的，先回去睡覺好不好？”

陶氏武館，陶夭坐在階梯前，呆呆地著武館朱紅的大門。

徐以漁昨天晚上應酬到很晚，關機了，早上起來才看見師兄弟們打來的N通未接電話。

早飯都沒吃，徐以漁就趕到了武館。

他趕到時，陶夭就坐在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從頭到尾就沒過。

聽其他師兄弟說陶夭昨天一晚上沒睡，早上天還沒亮，就這麽坐在武館前，徐以漁心痛到不行。

他在陶夭的邊上坐了下來，一手搭在的肩膀上。

“小魚兒，你說我爸他是不是欠債跑路了？”

陶夭機械地抬頭，一雙妖嬈、然的眼裏全是紅。

徐以漁生氣了，“幺兒，你說什麽呢？師父他是那樣不負責任的人嗎？！再說了，師父他平日裏那麽疼你，他就算是欠債跑路，也肯定把你給帶上啊！”

“是啊，陶老頭不是那樣不負責任的人。他那麽疼我，所以，肯定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跑路的。那你說，他既然不可能跑路，那他到底去哪兒了？他從來不會接我電話的。可是從昨天晚上起，我一直打他的電話，我一直打，一直打，他的電話就是沒有通過！他平時經常去的地方我也都找過了，可是他們全部都說沒有見過他！沒有人經過他！！你說他現在人到底在哪兒，在哪兒！你說，你說啊！”

陶夭忽然一把將徐以漁給推開，雙眸蓄淚，朝他嘶吼道。

“幺幺，你別這樣，你別這樣。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我們一定能夠找到師父的，我們一定能夠找到師父的。”

徐以漁把幺幺給抱住，在的耳畔，不停地安道。

“啊啊啊！黑貓警長！啊啊——”

陶夭剛換的手機鈴聲幾乎剛剛響起，於緒失控狀態的就瞬間接起了電話。

“喂，爸！”

莫名占了陶夭一聲便宜的季明禮：“……”

“陶小姐，是我。”

如果是在昨天晚上出事之前接到的季明禮的電話，陶夭隻怕開心都還來不及，但是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心。

“明……明禮，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陶夭盡可能地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些。

“請問……你認識一位陶忘機的先生嗎？”

“是我爸！陶忘機是我爸！你是怎麽認識他的？他怎麽了？他現在跟你在一起嗎？他現在好不好？他……”

“陶先生他可能不是很好。你現在方便嗎？能否來一趟醫院。我把病房號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