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料？”

季明禮目不解。

季明禮的反應，令陶夭覺得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八是被多多那家夥神奇的腦回路給傳染了。

想想也是，季明禮一個從不混娛樂圈的人，就算是在不知道什麽原因的況下，關注了娛樂新聞，看見的那些黑料，當真了刪帖的念頭，又怎麽可能馬上就知道應該如何作，還在一夜之間就把之前的那些黑料刪得幹幹淨淨？

“你是指網上那些關於小寶親生父親的不實猜測嗎？”

陶夭微張，的眼睛緩緩地睜大，過了許久，才總算是找回自己的聲音，“網上的帖子，真的是你刪的？”

因為看不出對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秉持著誠實的原則，季明禮仔細觀察著陶夭的反應，還是遲疑地點了點頭，實話實說道，“嗯。我找了我的小學同學幫忙。”

季明禮在病房門口，聽見陶夭在電話裏跟經紀人艾米的對話，心裏就已經有了打算。

他聯係了他的小學同學，同時也是他小叔的好朋友，有著大亨之稱的斐家三公子斐度來辦這件事。

季明禮活了近三十歲，就高中談過那麽一次，分手這麽年了，也都沒有再找。好不容易疑似對一個明星興趣，斐度自然二話不說就順手替季明禮解決了這件事。事之後，除了打電話邀功，還順帶八卦了一波老同學近日的走向——

“嘖。小寶同學，我還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你初梁知微梁小姐那種國民，可以啊，這麽多年，終於長大了嘛，知道梁知微那種千金小姐無趣得很，還是明星知知趣吧？那明星，陶夭是吧？這個藝名取得好。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人也稱得起這個名字。你看過那部特工劇沒，在裏麵飾演的特工，有一場勾引的戲，那是，是……”

“不是藝名。”

“嗯？什麽？”

“陶夭是本名，不是藝名。”

“你怎麽知道？那個小明星親口跟你說的？小寶同學，不要怪哥哥不傳授經驗給你啊，這些十八線小明星所說的話就不能全信。說陶夭是的本名就是的本名了，說沒整過容，你也信吶？”

“斐度。”

“在。怎麽的，忽然連名帶姓地喊我。把我給嚇一跳。”

“我會跟幺幺結婚，現在是小寶的媽媽，也會是我未來的妻子。我在很認真地追求，以結婚為目的的那一種。以後，我不希再從你的口中聽見任何不尊重的話。”

斐度：“……等等，你說什麽？小寶的媽？小寶是誰？你們兩個共同領養的小貓，小狗？”

時下的年輕男，有一大把不結婚，不生孩子，然後領養貓貓狗狗，把貓貓狗狗稱之為兒子，閨的，斐度當然以為季明禮所說的小寶也是貓貓狗狗之類的寵。

刪除陶夭的黑料，斐度隻要吩咐下去即可，本不需要他自己手。他隻是出於好奇，搜了一下陶夭的作品而已，對於近期生子，以及網路上關於孩子親生父親的大猜想完全一無所知。

“這次的事，謝謝你的幫忙。當時我欠你一個人。另外，斐度，我由衷地建議你去充值一下智商。”

“靠，季小寶，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季小寶，季小寶，季……”

鮮會掛人電話的季老師，這一次極其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當然，關於以上他跟斐度之間的對話，季明禮認為，就沒有必要告訴陶夭了。

斐度那家夥是欠，不過看樣子，辦事效率確實尚可，網上的那些黑料應該是確實已經都刪除幹淨了，要不然幺幺也不會過來問他這件事。

陶夭沒有追問季明禮找的那位小學同學是誰，反正以季明禮的家境，小學上的也肯定是貴族學校，能夠為他的小學同學，並且有能力在一夜之間就將過去的那些黑曆史都刪除得一幹二淨的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麽簡單人。

這個時候，陶夭才更加真切地意識到跟季明禮之間的差距。

備困擾了好幾個月的負麵新聞，於季明禮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謝……謝。”

無論季明禮是因為看了網上關於小寶父親的那些諸多沒有意義的猜測而生氣，找人刪帖，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最終益者始終是跟小寶，這聲謝謝還是要說的。

季明禮啞然，“你……沒有生氣？”

陶夭奇怪地看著他，“我為什麽要生氣？”

季明禮沒吭聲，陶夭卻像是忽然明白過來，看著他，豔麗的眉眼微挑，“怪你自作主張嗎？”

季明禮的眼底劃過一抹不自在。

陶夭忽然笑了，笑容轉瞬即逝，旋即認真地道，“我沒有這麽不知好歹。”

得了便宜還怪人多管閑事，這事，還真做不出來。

季明禮眉心微皺，不太喜歡陶夭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

“啊，啊——”

一直在安全提籃裏自娛自樂的陶小寶這會兒躺不住了，小短用力地瞪著，張開小手臂，“啊，啊”地開始刷存在。

季明禮擔心陶夭又會提出要離開的事，趕上前一步，彎腰抱起小家夥。

陶小寶就是個小人兒，有人抱了之後，小家夥就停止了“啊啊”的抗議，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吐著小泡，小眼睛好奇地東瞧西看。

“戲。”

陶夭毫不客氣地在小家夥的腦門是上了，小家夥睜著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噗”地一聲，放了個極響的臭屁。

小家夥先是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下一秒，忽然放聲大哭——

這是被自己的響屁給嚇到啦！

陶夭&季明禮：“……”

客廳裏都是一言難盡的氣味，季明禮就把陶小寶給抱到了院子裏。

傳統式的院落，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槐柏森森，院子裏還有個荷花塘，有風吹過，屋簷上的風鈴叮鈴作響。

陶小寶被風鈴的聲音所吸引，眼裏還含著晶瑩的淚花，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太小了，還不會抬頭，隻能笨拙地努力地睜大眼睛，好奇地張。

“喜歡這個？”

季明禮一隻手抱著陶小寶，一隻手抬手撥弄著屋簷上垂掛下來的風鈴。

小家夥的眼睛便盯著晃的風鈴，骨碌骨碌地來回挪。

陶夭跟在季明禮的後，來到院子，看見的就是季明禮單手抱著陶小寶，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弄著複古風鈴，小家夥乖巧地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吐著舌頭，睜著眼睛好奇地張的畫麵。

父子二人自一個世界，而，被隔離在那個世界之外。

季明禮撥弄著屋簷上的風鈴，逗弄著陶小寶，風鈴玻璃倒映著陶夭的影。

季明禮抱著陶小寶轉過，笑容歡欣明朗，著一有的年氣，“幺幺，你看，小寶好像很喜歡聽風鈴清脆的聲音。”

說罷，又手撥弄了幾下風鈴，陶小寶的眼睛便忙碌地追著聲音。

季明禮臉上的笑容便又明朗了幾分，眉角眼梢都還是溫的笑意。

陶夭從未見過這樣的季明禮。認識的季明禮從來都是溫潤克己的，鮮見他笑得如此純粹、明朗。

陶夭的心底忽然沒來由地升起一酸，那句到了邊的“我跟小寶該回去了”便怎麽也說不出口。

的雙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陶夭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走進季明禮跟小寶所待的那片裏。

“你要試試嗎？”

冰涼的玻璃製的明的複古風鈴，被撥向，輕搖慢晃，著的指尖。

陶夭不自地輕風鈴，輕輕地撥弄，風鈴便分出叮嚀的清脆聲響，惹得趴在季明禮肩膀上的陶小寶努力地張大眼睛，又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裏啊，啊地喚著。

“我們的小寶好像對聲音很敏呢，是不是啊，小寶？”

小家夥還太小，不能舉高高，季明禮便一手托著小家夥的腦袋，一手托著他的，將他舉高，小家夥的手一揮，到了風鈴，越發手舞足蹈起來。

陶夭被季明禮口中的“我們”兩個字燙了心，第一次，沒有反駁季明禮的話，而是輕聲地，“嗯”了一聲。

陶夭其實“嗯”地非常地小聲，季明禮還是聽見了，他倏地朝陶夭看了過去。

陶夭繼續撥弄著手中的風鈴，專心致誌地盯著它，不去看季明禮，耳卻悄然地紅了。

月子裏的寶寶貪吃貪睡，季明禮才抱著陶小寶在院子裏曬了一會兒太，玩了一下風鈴，小家夥趴在爸比的肩膀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小寶好像睡著了。我抱他回房睡覺吧，可以……嗎？”

生怕會聽見拒絕的答複，季明禮極為輕聲地問道。

其實，如果陶夭真的決定要走，季小寶睡著了，反而更加方便。

不知道為什麽，陶夭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便會出現季明禮方才抱著陶小寶時那歡欣明朗的笑容。

陶夭點了點頭。

季明禮眼神一亮，眼底湧上由衷的欣悅，“謝謝。”

“不用。你是小寶的爸爸，本來就有跟他多相的權利。”

聽出陶夭話語裏故意拉開的兩人之間的距離，季明禮眼神一黯。

季明禮抱著睡著了的小寶上樓去了。

陶夭一個人在庭院裏沒什麽事，就沿著庭院，在季明禮的院子裏逛了逛。

春日的太，曬久了還是有些熱的，沒過多久，陶夭就回了屋。

陶夭隻來過季明禮家裏一次，但是因為那一次的印象太過深刻了，以至於到現在陶夭都清楚地記得季明禮客廳的擺放布局。

這一次，陶夭卻發現季明禮客廳有了不的變化。

首先，原本茶幾玻璃的邊角都套上了定製的那種兒護墊，客廳裏的盆栽全部都撤走了，樓梯全部鋪了一層的地毯，在客廳裏，還搭了一個漂亮的兒帳篷，特意開辟了一個兒天地。

臥房浴室裏的士護品，臥房的嬰兒床，客廳的防撞墊，兒天地，這一樁樁，一件件，絕對不是臨時就能夠安排的，必然是主人在這之前就做了長時間細致、周到的準備。

陶夭在鋪著白的絨地毯，掛著星型景觀燈的兒帳篷前盤坐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見腳步聲，陶夭抬起頭。

季明禮也剛好在這個看見了盤坐在兒帳篷前的陶夭，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了個正著。

“你……”

“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你想說什麽？你先說吧。”

陶夭讓季明禮先說。

平日裏，季明禮是一貫最講究紳士風度，士優先這一原則的，這一次，擔心自己要是不趕在陶夭之前開口，可能有些話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有機會說出口了。

本來，季明禮隻是想要問陶夭坐在帳篷前做什麽，開口便了，“能不能別走？”

“好。”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在你沒有答應我的追求之前，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我也絕對不會做任何逾越的事……”

倏地，季明禮的話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陶夭，“你剛剛，你剛剛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