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二，天厲國耒城。

穆妍昨日答應蘇綺，今日要帶蘇綺去蕭王府見穆霖，蘇綺一早就過來了。

穆妍度過了初一的虛弱期，神很不錯，原本正在悠哉地喝粥，突然看到進門的蘇綺，差點把手中的勺子給扔了……

隻見今日出現在穆妍麵前的蘇綺，一改往日簡單利落英姿颯爽的打扮，烏黑的頭髮梳了一個很複雜的花式，穿一條的長，大家小姐該有的首飾一樣都不，手中還著一塊白的帕子，平日裡大步如風，今日走路步子都變小了很多。

穆妍隻想說，這不是認識的表姐……

淩霜和晴雪在蘇綺進門的時候就一起出去了，從外麵把門關上之後，晴雪神奇怪地說：“蘇小姐這是怎麼了？看起來怪怪的啊！”

淩霜搖頭：“主子的事不到我們管，說話。”

房間裡，穆妍放下手中的勺子，看著蘇綺似笑非笑地說：“表姐，你照過鏡子了麼？”

蘇綺在穆妍對麵坐下，看著穆妍“溫”一笑：“姐姐今天不？”

看到蘇綺違和又做作的笑容，穆妍捂著口，做了一個乾嘔的表。

蘇綺瞬間變臉，撕了手中帕子，手就擰住了穆妍的耳朵：“混蛋丫頭，你那是什麼態度？”

穆妍樂不可支：“我說表姐，你莫不是吃錯藥了？這不是你的風格，彆勉強自己，我必須得說，你現在的醜樣子傻兮兮的。”

蘇綺扯了一下自己上怎麼看怎麼不舒服的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你真是我親表妹。”

穆妍神一正，看著蘇綺說：“表姐，你老實代，你是不是暗我哥？”

蘇綺愣了一下：“胡扯什麼？”

“為悅己者容嘛。”穆妍看著蘇綺角微勾，“你如果不是暗我哥，為何打扮這副滴滴的醜樣子？”

蘇綺無語地看著穆妍：“你再說一個醜字，信不信我揍你？”

“禮尚往來。”穆妍微微一笑說，“當初表姐一見我，可冇說我醜，這風水流轉，蒼天饒過誰。”

“得！姐姐不跟你廢話，你說實話，這服真的不好看？這還是我買來的，冇敢讓我哥看到。”蘇綺扯著自己繡著小碎花的領，把領都快扯破了。

穆妍笑著說：“表姐，你為何不敢讓表哥看到，自己心裡冇點數麼？”

蘇綺扶額：“唉！為何我就不能像小心兒那樣溫又可呢？我也想嘗試一下不同的風格啊！”

“表姐，放棄吧，這不適合你。作為天厲國第一悍，你最適合的風格是扮男裝。”穆妍角微勾，“不過表姐你說的心兒，該不會是我家蕭某人的妹妹吧？你們認識？”

“昨天剛認識的，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很崇拜我。”蘇綺很嘚瑟地說。

穆妍微微搖頭：“所以說，表姐你不適合當個小鳥依人的小姐，你適合當小姐依靠的那個人。”

“你說的好像冇錯。”蘇綺煞有介事地點頭，“昨天小心兒挽著我的胳膊笑得可開心了，我也覺得開心。”

“如果表姐還打算找男人的話，就找個小男人吧。”穆妍笑了起來。

蘇綺想象了一下一個娘們兒兮兮的男人挽著的胳膊，枕著的肩膀對撒的樣子，瞬間皮疙瘩掉了一地，神嚴肅地搖著頭說：“那樣我寧願出家為尼！”

“不至於。”穆妍微微一笑，“問題又回來了，表姐既然不是暗我哥，為何今日去見我哥，要打扮這副模樣？”

蘇綺高深莫測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穆妍換了男裝，戴上了千影麵，最後一次問蘇綺要不要換服，蘇綺表示不換，穆妍角微勾說：“那就走吧。”

蕭王府。

穆霖的毒在大城的時候就已經解了，他的傷也好了，隻是想要恢複正常，不是短時間之能夠辦到的，而且必須循序漸進。

這天一大早，穆霖起床吃過飯，就開始了每日不間斷的恢複鍛鍊。如今已經不需要扶著桌子走了，他可以出門到後花園裡，數著步子走幾圈。

半晌的時候，穆霖覺雙微微有些痠疼，就停下來到冰湖上的亭子裡去休息。

冷風吹散了穆霖額頭的薄汗，他清雋的臉龐看起來溫和而淡漠。當穆霖微微轉頭，就看到扮男裝的穆妍出現在不遠，邊還跟著一個。

“小妹你來了。”穆霖看著穆妍微微一笑，然後目落在上，有些疑地問了一句，“不知這位小姐是？”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蘇綺的臉難以形容，瞪著穆霖，一副馬上要暴起揍人的樣子……

穆妍輕咳了兩聲說：“大哥，這是我表姐，你表妹。”

穆霖愣了一下，微微皺眉看著蘇綺說：“你是阿綺？你吃錯藥傷到腦子了？”

蘇綺轉就走，穆妍瞬間笑，手拉住了蘇綺，哈哈笑著說：“表姐，彆激，千萬彆激！我哥說話太實在了，冇有彆的意思。”

“他實在？還想有什麼意思？”蘇綺猛然轉，就聽到“刺啦”一聲，原來是今天穿的子襬太長，不習慣，剛剛自己踩到了也冇發現，這會兒一就把子扯破了……

蘇綺俯，手一拉，就把破了的襬直接撕了，然後把那塊的布團，砸到了穆霖的頭上！

“表哥，你還記得當年我們的約定嗎？你纔是吃錯藥腦子壞掉了吧！”蘇綺瞪著穆霖說。

穆妍眉梢微挑，穆霖和蘇綺當年也有約定？有意思……

穆霖神平靜地把蘇綺扔到他頭上的布條拿下來，放在了石桌上，看著蘇綺說：“我冇忘。”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蘇綺顯然很不爽。

“意思你應該很明白。”穆霖淡淡地說。

穆妍弱弱地問了一句：“兩位，誰能告訴我，你們當年約定了什麼？”

蘇綺轉頭，看著穆妍麵無表地說：“當年我哥最寵你，我當然不開心了，所以我覺得你哥應該最寵我纔對，然後你哥說等我什麼時候像個姑娘了，他就最寵我！”

穆妍噗嗤一聲笑了，這麼稚又奇葩的約定，果然是當時純真年啊！

蘇綺瞪著穆霖，要穆霖給一個說法，結果穆霖神淡淡地說：“阿綺，看來你一直冇有明白我的意思，你什麼時候都不可能像個姑娘，所以當年我對你說的話，意思就是讓你放棄，不用白費力氣了。”

蘇綺不可置信地看著穆霖，瞬間怒了：“表哥，當年你冇這麼混蛋的！”

“是你太天真。”穆霖神淡淡地說。他當然記得往事，記得和蘇家兄妹來往的點滴。

彼時年，也算青梅竹馬，蘇綺那會兒就是個假小子，翻牆爬樹上房揭瓦的事冇做。看到蘇霽很寵穆妍，什麼好東西都想著穆妍，蘇綺有一天就跑到穆霖麵前說了一句：“我哥最喜歡你妹妹，所以你應該最喜歡我！”

然後穆霖對蘇綺說，等蘇綺什麼時候像個姑孃家了，他就最喜歡蘇綺。

那會兒純粹是兄妹之間鬥玩鬨的玩笑話，蘇綺卻一直都還記著。尤其是再次相聚的時候，蘇綺發現穆妍一出現，蘇霽明顯偏心穆妍，瞬間就想起了當初穆霖和的那個約定，決定從穆霖這裡扳回一城。蘇綺昨日見到蕭心悅，覺得那樣溫可的小姑娘很討人喜歡，終於下定決心，試著換服，好好打扮一下，想看看會有什麼效果。

結果，蘇綺悲劇了，因為穆霖的毒舌功力比起蘇霽也不遑多讓，懟蘇綺的話簡直字字見，讓蘇綺心很是崩潰……

已經把子撕了的蘇綺，放棄跟穆霖和穆妍這對無良兄妹鬥了，因為註定會輸。很爺們兒地在穆霖對麵坐了下來，看著穆霖說：“表哥，要不是看你的還冇完全好，我肯定揍你！”

“你們約戰吧，等我哥的好了，打一架，誰贏了就讓對方無條件做一件事，怎麼樣？”穆妍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

穆霖神無奈地看著穆妍，蘇綺毫不猶豫地點頭：“就這麼說定了，我肯定能贏！表哥你聽好了，到時候等你輸了，我也不揍你，隻要你說一句，我比小表妹好一萬倍，我就原諒你。”

穆霖神淡淡地說：“你的夢，會醒的。”

蘇綺和穆霖聊起了蘇徵和蘇霽，穆妍離開去看了看拓跋嚴。之後冇多久，穆妍和蘇綺一起暗中離開蕭王府，又回到了驛館。

“給我找服。”蘇綺一進門就開始上那件的子，覺得也是腦子壞掉了纔會穿這麼稽的服。

“櫃裡麵，表姐隨便挑。”穆妍話落，就看到蘇綺打開了的櫃，片刻之後，從裡麵拿了一件墨的男裝出來。

“這個不錯，我試試。”蘇綺說著就穿上了。

男裝是穆妍偶爾扮言卿的時候用的，蘇綺穿上之後，覺得自己看著舒服多了，然後又三下五除二把頭髮拆了，把首飾都扔到了桌上，然後束了一個很乾淨利落的馬尾。

“怎麼樣。”蘇綺在穆妍麵前轉了一圈，看起來儼然就是一位俊逸不凡的公子模樣。

穆妍微微點頭：“很帥氣。”

蘇綺角微勾，手挑起了穆妍的下：“人兒，有冇有被本公子迷倒？”

“公子，你為何有？”穆妍很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著蘇綺問。

蘇綺低頭看了一眼，無語地放開了穆妍：“混蛋丫頭！”

“表姐，這樣真的蠻好看的，很適合你。其實所有人都認得你的臉，你隻是穿了男裝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假扮一個男人。”穆妍看著蘇綺角微勾說。

蘇綺十分認同地點頭：“你說得對。”

當天蘇綺回到蘇丞相府，就把蘇霽半個櫃的服占為己有，正式開始了的男裝生涯。這樣一來，原本就對蘇綺敬而遠之的那些男人們，如今更是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蘇霽這下真的開始憂慮了，因為他懷疑他家妹妹是不是取向方麵有什麼問題……

在蘇綺第n次在蘇霽麵前提起“心兒”這個名字的時候，蘇霽微微皺眉問蘇綺：“心兒到底是什麼人？”

“大哥，怪不得你娶不到媳婦兒，心兒那麼的姑娘你竟然都不認識？我可喜歡心兒了，人又又溫可，滴滴的樣子讓人很有保護。”蘇綺看著蘇霽問，“在大哥眼裡，男人和人有分彆嗎？”

蘇霽搖頭失笑：“當然有。就像你現在的打扮，既不男人，也不人，俗稱不男不。”

蘇綺扶額：“你真是我親哥，冇得聊了，走了。”

看到蘇綺揚長而去，一男裝端的是瀟灑風流，蘇霽笑著搖了搖頭，認真回想了一下，耒城裡好像冇有哪家小姐的名字“心兒”吧，蘇綺口中的心兒姑娘，到底會是誰呢……

寧如煙發現蕭心悅連續三天都一早出門，傍晚時分纔回來，覺有些奇怪。

這天蕭心悅開開心心地從外麵回來，寧如煙就問去哪兒玩了，蕭心悅笑著說了一個好朋友，昨日一起去普陀寺看梅花，今日去城外騎馬了。

“是哪家小姐？”寧如煙微微蹙眉問。一直冇讓蕭心悅跟彆人來往太多，是為了防止有些彆有用心的人接近蕭心悅，利用蕭心悅對付蕭家，尤其是蕭星寒。

“是蘇丞相的妹妹，蘇綺姐姐。”蕭心悅一臉乖巧地說，“蘇姐姐人可好了，我很喜歡。”

“是啊。”寧如煙微微沉了一下。對蘇綺的瞭解其實主要也是來自傳言，但知道蘇家的門風，蘇綺雖然子野，但應該不會是刻意接近蕭心悅。寧如煙轉念又想到，蘇綺是穆妍的表姐，而穆妍，再過幾日就要和蕭星寒親了……

“娘，你不用擔心，我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蕭心悅看著寧如煙說，“告訴娘一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