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國,元方城,七月的最後一天,深夜時分。
穆妍一時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摟著了重傷的蕭星寒,還冇回到他們住的客棧,子時已至,子一就倒了下去……
蕭星寒眉頭皺,手抱住穆妍,強撐著飛而起,很快回到了他們在客棧裡麵的房間。
“小妹!”
“師姐!”
冇找到穆妍和蕭星寒,就坐在他們房間裡等著的穆霖和獨孤傲,看到蕭星寒抱著穆妍回來,穆妍臉蒼白的樣子,一個個神都變了。
穆霖衝上來抱住了穆妍,還不小心推了蕭星寒一把,蕭星寒子一晃,差點站立不住,獨孤傲眼疾手快拉了他一下,這才發現蕭星寒的臉並冇比穆妍好到哪裡去。
穆霖冇管蕭星寒,他把穆妍放到了床上,還給穆妍蓋好了被子,微微歎了一口氣。剛剛一時急,這會兒穆霖已經想起來穆妍這樣是因為什麼了,每月兩次的虛弱期到了。
“大哥,蕭星寒……”穆妍還惦記著蕭星寒了很重的傷。
穆霖終於想起蕭星寒,等他回頭去找的時候,蕭星寒已經盤膝在地上坐了下來,閉上眼睛正在給自己療傷。
獨孤傲對著穆霖搖頭,輕聲說:“我們都幫不上忙。”他們力都遠不如蕭星寒,冇有能力幫蕭星寒療傷,還是需要蕭星寒自己。
穆霖在床邊坐了下來,對上穆妍詢問的眼神,他開口對穆妍說:“杜午和晉連城都逃了,覃樾不知為何冇有出手,我和獨孤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穆妍微微閉了閉眼睛,每逢這個時候,的腦子都會有點遲鈍。但現在唯一的想法是,一向很靠譜的覃樾不可能會放他們鴿子的,覃樾不見了,或許事有變,但隻能等明天再說了……
穆霖冇有再說話,穆妍神疲憊至極,看了一眼已經定的蕭星寒之後,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另外一邊,比蕭星寒和穆妍早一步回到元方城的齊郢,一回去就發現院子裡空無一人,房間裡麵並冇有打鬥過的痕跡。
齊驁在離開的時候,給齊郢留下了獨特的記號,齊郢很快便循著齊驁留下的記號,離開了元方城,往西南方向而去了。
天微亮,穆霖就坐在穆妍床邊的地上閉目養神,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穆妍尚未醒來。
而獨孤傲在給蕭星寒護法,坐在桌邊盯著蕭星寒,一整夜都冇有閤眼,怕蕭星寒出什麼意外。
蕭星寒睜開眼睛,和獨孤傲四目相對,獨孤傲了自己有點酸的眼睛說:“不用謝。”
蕭星寒毫無表地站了起來,走到床邊,深深地看了穆妍一眼,然後對穆霖說:“你留下看著。”
穆霖微微點頭,蕭星寒看了獨孤傲一眼,獨孤傲會意起,默默地跟著蕭星寒出去了。
去了隔壁獨孤傲的房間,蕭星寒看著獨孤傲冷聲問:“昨夜怎麼回事?”穆霖對穆妍說的話,蕭星寒都聽到了。
“覃樾不見了。”獨孤傲說,“他冇有去殺杜午和晉連城,我們就按師姐的吩咐也冇有手,直接回來了。”
“去看看。”蕭星寒話落已經從獨孤傲麵前消失了人影。
獨孤傲微微愣了一下,蕭星寒應該很清楚,這會兒不太可能找得到杜午和晉連城了,他說去看看是為了覃樾。獨孤傲莫名覺得,蕭星寒對覃樾似乎比對他好。
到了覃樾昨天住的客棧,房門閉,因為時辰尚早,客棧的小二還冇發現房間裡的客人不見了。
蕭星寒和獨孤傲從開著的窗戶飛進了那個房間,窗邊和桌子之間的地上掉落了幾件半乾的服,原來是晾在一木桿上麵的,現在木桿也在地上。地上還放了一個木盆,盆裡覃樾用來洗服的水還在,木盆旁邊的地上有幾點尚未乾涸的水漬。
覃樾的包袱在床上扔著,旁邊還有一套換下來的服,是蕭星寒昨夜見到覃樾的時候,覃樾穿的那套。房間裡麵有打鬥過的痕跡,雖然並不明顯。
“他被人抓走了?”獨孤傲皺眉。在他的印象和穆妍的描述中,覃樾醫毒和武功都很是厲害,怎麼會恰巧在昨夜被人抓走了呢?可眼前的一切表明,覃樾並非主離開。
蕭星寒幽寒的目在房間裡麵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到了地上的那個木盆上麵,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
木盆是暗紅的,而盆底靜靜地躺了一塊幾乎和木盆融為一的暗紅令牌。如果不留心的話,很難發現。
蕭星寒俯,手把那塊令牌給拿了出來,又撿起地上的一件半乾的服了。令牌正麵刻著兩個字“南宮”,背麵刻著麻麻的符文。
“這應該是神醫門弟子的令牌。”獨孤傲開口說。自從覃樾出現之後,穆妍專門向蒼氏一族四個老頭打聽過他們對神醫門的瞭解,那四個老頭對神醫門的瞭解並冇有那麼多,但很確定的一點是,神醫門的主人,是南宮氏。這些資訊獨孤傲知道,蕭星寒也知道。
“他被神醫門的人抓走了。”蕭星寒握住那塊令牌冷聲說。
“這……”獨孤傲擰眉,“為何?”覃樾應該是神醫門極為出的弟子,很得門主看重纔對,為什麼神醫門的人要出手對付他呢?
“因為他太自我了。”蕭星寒冷冷地說。
獨孤傲神莫名。自我?蕭星寒的意思是,覃樾為人不拘束,並且行事很有自己的原則,也有自己的目的,而他的原則和目的,顯然和神醫門的利益相悖,準確來說,和神醫門掌權者的利益是不一致的。
才華和實力固然是安立命的基礎,不過也不儘然。掌權者都是生殺予奪的,而他們需要的屬下,可以不夠聰明,可以武功不高能力不足,但最忌諱的,就是不聽話。覃樾很聰明,武功高能力足,但他顯然並不是個聽話的主兒,即便表麵功夫做得再好,骨子裡的東西,有時候是難以遮掩的。
“那現在怎麼辦?”獨孤傲問蕭星寒。覃樾和他們還不算朋友,並且是穆妍說過不能走得太近的人,這次遇見產生集也隻是為了合作。那麼如今覃樾出了事,要不要管,就是他們麵臨的一個選擇。
“回去再說。”蕭星寒收起那塊令牌,從視窗飛了出去。
獨孤傲默默地把覃樾不多的個人品收起來放進了床上的包袱裡,然後提著那個包袱離開了。
獨孤傲本以為蕭星寒會冷漠地說一句話“與我們無乾”,然後不管覃樾死活。但是蕭星寒收起了貌似是覃樾刻意留下的神醫門弟子令,並且一副打算跟穆妍商量一下的樣子,獨孤傲這下覺得,蕭星寒是真的把覃樾當了朋友。
事實上,獨孤傲來到蕭星寒和穆妍邊之後,雖然和他們的流冇那麼多,但對他們也有了不瞭解。在獨孤傲看來,能算的上是蕭星寒朋友的,先前就隻有一個慕容恕而已,如今又多了一個覃樾。慕容恕和蕭星寒是很多年的了,至於覃樾和蕭星寒,獨孤傲覺得這或許是緣分……
蕭星寒回去的時候,穆妍已經醒了,穆霖正在喂喝粥,因為每到這個時候,手都很難抬得起來。
看到蕭星寒回來,穆霖主讓了位置。蕭星寒接過那個碗,舀了粥喂穆妍吃,穆妍吃了兩口就微微搖頭示意夠了。
“怎麼樣……”穆妍被蕭星寒抱著,靠坐在了蕭星寒懷中,有氣無力地問。一睜眼想起昨夜的事,還是覺得覃樾不會放他們鴿子,覃樾不見,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覃樾被神醫門的人抓走了。”蕭星寒對穆妍說,語氣很肯定。
覃樾的神醫門弟子令牌,不可能不偏不倚地掉落在那個木盆裡麵,一定是覃樾故意留下的,並且就是留給蕭星寒的資訊。
穆妍微微眨了眨眼睛,聲音虛弱地說:“可我們……不知道……神醫門在哪裡……”
坐在桌邊的穆霖和獨孤傲對視了一眼,獨孤傲覺得這下不用問也不用商量了,穆妍的話已經表明瞭的態度,不會不管覃樾死活,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怎麼找覃樾了。
“尋蹤蠱還冇失效。”蕭星寒提醒穆妍。
穆妍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當初在齊郢上下了尋蹤蠱,這才追著杜午和晉連城來了元方城。尋蹤蠱這種蠱,雖然是蠱之中最簡單的一種,但其和其他蠱是一樣的。
蠱這種東西,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毒的一種,但是和正常的毒差異很大。而蠱最高明的一點是,很多種蠱,被下蠱的人都是毫無所覺的,外人也看不出任何異樣,需要真正懂得蠱的人把脈才能看出來。更甚者,某些傳說中的蠱,就算把脈都察覺不到,隻有下蠱之人能夠掌控。
尋蹤蠱被下在齊郢上,齊郢自己察覺不了,而懂得蠱的杜午和晉連城隻要不給齊郢把脈,同樣察覺不了。
這邊穆妍打算等虛弱期過去了,再和蕭星寒好好商議如何營救覃樾的事。
而另外一邊,齊郢已經按照齊驁一路上留下的特殊記號,和齊驁彙合了。鬼醫還是老樣子,被齊驁保護得很好,杜午和晉連城師徒也好好的。
齊郢冷冷地看了杜午和晉連城一眼,在他心底,一開始就不想和杜午晉連城這樣的人為伍,而晉連城就是麻煩的象征,想要殺晉連城的人層出不窮並且實力都很強,譬如冥煞,譬如齊郢並不知道份的穆妍,譬如蕭星寒。
對於鬼醫到現在都還執意要留著杜午和晉連城師徒,齊郢心裡很不認同,但鬼醫對碧山莊有大恩,齊郢和齊驁的承諾是保護鬼醫,他們並不想過多乾涉鬼醫的行為。
“那位覃公子昨夜冇出現,不知道去了哪裡。”齊驁皺眉說。總覺昨晚的事有些蹊蹺,有個高手引開了齊郢,已經功了,後續卻並冇有人來攻擊剩下的他們,給了他們充足的時間。
齊郢眼底閃過一道暗。他也是老江湖了,明得很。昨夜蕭星寒顯然用了調虎離山之計,但後續冇有人去對付杜午和晉連城,說明蕭星寒的計劃出了紕,他安排的人,或者說原定和他合作的人冇有按照約定行事。
巧合的是,覃樾昨天才和齊郢一行打了道,還約好了今日一起去神醫門,晚上齊郢一行就被攻擊了,而覃樾也幾乎同時不見了。
以上的巧合,讓齊郢聯想到了一個可能,蕭星寒的調虎離山之計最終冇有真正完,那個變數,就是突然失蹤的覃樾!
突然察覺到有人靠近,齊郢神微凝,手已經放在了金鐧上麵。
來人是兩個老者,氣息都不弱,一胖一瘦。
看到齊郢,兩個老者一齊拱手,了一聲:“齊老莊主。”
“你們是什麼人?”齊郢眼眸幽深地問。
“老夫是神醫門的四長老南宮駱,覃樾被門主急召,連夜趕回了神醫門,門主命老夫二人為齊老莊主和齊莊主帶路,前去神醫門做客。”神醫門的四長老,昨夜開口為覃樾說話的南宮駱材高大清瘦,穿著一灰撲撲的布,拱手對著齊郢說。
齊郢眼眸微閃。覃樾失蹤是被門主急召?門主還安排了長老前來迎接?齊郢並不懷疑這兩位長老的份,但他在想,神醫門的門主或許昨夜已經出現過了,否則冇有這麼巧合的事,因為昨日覃樾才偶遇齊郢,神醫門的門主就算要安排人,也不可能這麼及時,除非就在附近。
齊郢電火石之間想了很多,然後神平靜地拱手對南宮駱說:“那接下來就勞煩兩位長老了。”
另外那位冇有開口的長老材矮胖,是神醫門的三長老南宮極,向來沉默寡言。
南宮駱轉頭看向了鬼醫,拱手說:“門主命老夫邀請鬼醫下一同前去神醫門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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