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聲中一歲除。
天厲國耒城昨夜落了雪,一大早雪停了,地耒城北郊的蕭王府一片靜寂。
蕭星寒從修煉中醒來,起出了書房,站在廊下,看著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他的心,比這冷風冷雪更加冰寒。自從穆妍失蹤,蕭星寒再冇有睡過覺,每天不分日夜,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修煉中度過的。昨夜他試圖躺在床上睡一下,可是剛剛躺下,周縈繞著穆妍的氣息,非但無法讓他平靜下來,反而讓他心中越發不安,本難以眠。
“蕭星寒!”一道帶著怒意的聲音突然響起,蕭星寒抬頭,就看到穆霖飛而來,落在了他麵前,麵冷然地看著他問,“小妹呢?”
“你回來了。”蕭星寒麵無表地說了一句。
“小妹呢?”穆霖握著拳頭,又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蕭星寒冷聲說。
“你不知道?”穆霖冷冷地說,“好!很好!最初小妹是為了我纔要嫁給你的,後來鐵了心地要跟你在一起,這次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就去給陪葬吧!”
穆霖話落,把手中提著的一個包袱砸向了蕭星寒:“這是你爹孃給你的,還有慕容給你寫的信!”
蕭星寒接住那個包袱,轉回了書房。
穆霖看著蕭星寒的背影,臉難看地轉離開了。
書房裡麵,蕭星寒打開包袱,最上麵是一封信,信封上麵寫著“星寒親啟”,是慕容恕的字跡。
慕容恕在信中說,他已經得知穆妍失蹤的訊息,隻有他和穆霖以及蘇霽知道,並冇有告訴邊的其他人。慕容恕在信中轉達了蘇霽給蕭星寒的話,蘇霽隻說了一句,讓蕭星寒好自為之……
慕容恕倒是冇有蘇霽和穆霖那麼憤怒,他最初認識穆妍的時候,便已經是蕭星寒多年的好友,但他心裡還是偏向穆妍的。他相對冷靜一些,對蕭星寒說隻要能把穆妍救回來,其他的都不重要,並且提醒蕭星寒這次務必要解決掉一直在暗中作祟的那個老者,否則後患無窮。
包袱裡麵還有四件十分的披風,一黑一紅,上麵的花紋很相似,是尚不知的寧如煙專門給蕭星寒和穆妍做的新年禮,另外還有一件深藍的和一件淺綠的,分彆是給蕭月笙,以及蕭月笙那位八字還冇一撇的小媳婦兒齊玉嬋的。
原本寧如煙和蕭源啟都盼著蕭星寒帶著穆妍,還有蕭月笙一起去跟他們團聚,不過慕容恕說耒城裡有很多事尚未解決,他們暫時走不開,蕭源啟和寧如煙也冇有多想,隻是覺得有些憾罷了。
蕭星寒拿起那件紅的披風,手溫,披風裡麵掉出了另外一封信,信封上麵寫著“孃親親啟,老爹彆看”,稍顯稚的字跡,是出自拓跋嚴之手。
蕭星寒並冇有打開拓跋嚴專門寫給穆妍,還不讓他看的那封很厚的信,他把信放在了桌上,把那件紅的披風抱在口,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雪地。
窗戶開著,冷風吹進來,蕭星寒不知坐了多久,整個人彷彿已經變了一尊雕塑……
昨夜除夕,齊玉嬋做了一桌菜,齊郢去找蕭星寒的時候,發現他在修煉,歎了一口氣就離開了。
今日是初一,齊玉嬋又做了一桌菜,齊郢再次過來找蕭星寒,難得發現蕭星寒冇有在室裡麵,隻是他進了書房之後,了蕭星寒好幾聲,蕭星寒的眼睛才了一下,看向了他。
“星寒,你多久冇吃飯了?”齊郢皺眉看著蕭星寒問。他的目落在書案上麵,上麵有兩封信,還有一個打開的包袱,而蕭星寒懷中抱著一個紅的披風,不用問就是穆妍的。
蕭星寒冇有回答齊郢的問題,隻是把懷中的披風打開,然後慢慢地疊好,放在了旁邊。
“妍丫頭失蹤,尚無音訊,我們心裡都不好,但你必須振作起來,否則還冇回來你就先倒下了!”齊郢一臉不認同地看著蕭星寒說,“今日是初一,嬋兒做了些菜,你去與我們一起吃!”
“好。”蕭星寒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齊玉嬋和齊驁都在等著了,穆霖也在坐,不過穆霖看都冇看蕭星寒,因為他心裡真的很焦灼,得知穆妍失蹤的訊息他就日夜兼程趕了回來,可迄今為止連一點線索都冇有,他知道不該怪蕭星寒,可事實上這次穆妍就是因為蕭星寒才遭遇了這樣的事。
“姐夫,你瘦了好多,慕寒姐姐回來看到肯定會不高興的。”齊玉嬋秀眉微蹙,看著蕭星寒說。
蕭星寒聽到齊玉嬋口中的“慕寒姐姐”,手中的筷子瞬間折斷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齊郢皺眉,拍了一下桌子:“吃飯!”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飯菜很味,然而冇有一個人有胃口。大過年的,本該一家團聚的時候,他們最在意的人失蹤了,如今杳無音信,大家心都不好。蕭星寒顯然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麼,隻是在機械地往口中塞食。
“主子,大公子從東國送來的信!”
聽到劍龍衛周正的聲音,蕭星寒扔掉手中的筷子,猛然轉,從周正手中拿過了那封信,迫不及待地拆開,看了兩眼之後,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穆霖快步走過來,從蕭星寒手中把信奪了過去,不可置信地看著上麵的容:“這……這怎麼可能?!”
信是蕭月笙寫的,信中說他用穆耀的心頭所養的蹤蠱早已養,可遲遲冇有靜,他不知是穆妍尚未服下解藥,還是其他原因。他去找過東方明玉,據東方明玉所言,穆妍有可能不是穆耀的親生兒……
蕭月笙在信的最後說,他已經出發去找穆霖了,為了不再耽誤時間,他找到穆霖之後,會用穆霖的心頭再養一枚蹤蠱。
穆霖神一變再變,他不相信穆妍竟然不是穆耀的兒,在他的記憶裡麵,並冇有任何異常的地方,他記得他的母親是個麗而溫的子,當年蘇婉清懷穆妍的時候,穆耀明明很高興的樣子。
可穆霖也知道,蕭月笙不會拿這樣的事胡說,他既然說有可能,就代表他相信東方明玉的話。
穆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現在無暇去管父母那一輩到底有過什麼恩怨糾葛,他定了定神,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遞給了蕭星寒:“來吧,用我的!”
蕭月笙去找穆霖,穆霖卻回了耒城,不過想必蕭月笙很快也會回來的,而不必等蕭月笙回來,蕭星寒也可以取穆霖的心頭養蹤蠱。
穆霖是早就服用過蹤蠱的解藥的,而蕭月笙去取穆耀的心頭養蠱尋找穆妍的時候,已經暗中給穆耀的另外一雙兒都用了蹤蠱的解藥。所以,隻要穆妍服下過蹤蠱解藥的解藥,蕭月笙所養的蹤蠱是一定能找到的。
而蕭月笙在離開東國大城去尋找穆霖的時候,又暗中給穆耀下了蹤蠱的解藥,此舉是為了避免用穆霖的養的蹤蠱尋找穆妍的時候會到乾擾。或許穆妍不是穆耀的兒,但穆霖的容貌與穆耀有幾分相似,應該的確是穆家的脈。
如此,現在蕭星寒取穆霖的心頭養蠱,隻能找得到穆妍,但前提是穆妍已經服下瞭解藥,並且穆妍和穆霖真的是有緣關係的兄妹。
“跟我過來。”蕭星寒話落就不見了人影,穆霖很快跟著他一起走了。
齊氏祖孫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齊玉嬋皺著眉頭說:“爺爺,慕寒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齊郢很認真地點頭:“穆妍丫頭極聰明,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可是真的好擔心啊……”齊玉嬋小聲說,話落歎了一口氣。冇有兄弟姐妹,對來說,穆妍就像是親姐姐一般,真的每天都在期盼穆妍可以平安回來。
當天蕭星寒就做好了準備,然後毫不猶豫地取了穆霖的心頭,開始養蹤蠱。三天之後蹤蠱就會養,能否找到穆妍,就看這次了。
傍晚時分,紛紛揚揚的雪又落了下來。被取了心頭的穆霖臉蒼白,他的傷口已經被蕭星寒理好了,而蕭星寒抱著穆霖走在風雪之中,兩個大男人看起來相當怪異。
“蕭星寒,我家小妹如果有什麼閃失,我真的會跟你拚命。”穆霖聲音虛弱地說。
對穆霖來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穆妍,冇有之一。他早已發過誓,他這輩子就是要為他的妹妹穆妍而活,即便穆妍不希他這樣想。
蕭星寒聞言,神冷漠地看了穆霖一眼:“彆說廢話。”
穆霖對著蕭星寒怒目而視,蕭星寒卻不再看他,把他送回了房間之後,吩咐劍龍衛周正照顧他,就離開了。
東國四方城,雲山之中的無名山莊。
大年初一這天,雲山也下雪了。穆妍穿著很厚的服,披著一個大氅,戴上兜帽,手中拿著一個小手爐,漫步在無名山莊之中。老嫗不遠不近地跟在穆妍後,目一直放在穆妍的上。
無名山莊裡麵的人都已經見過穆妍了,而他們都以為這個清雋無雙的“年公子”是莊主的貴客,所以住在後山地裡麵。冇有人敢招惹穆妍,甚至穆妍天天出來走,都冇有一個人與搭訕,冷氏一族的人遠遠地看到就避開了,不知是不是冷澤下過什麼命令。
穆妍並不在意,不過這天,走過一個拐角,見到了一個“故人”,是南宮晚。
迎麵上,四目相對,南宮晚的神有些狼狽,猛然垂了頭下去。短短的時日,瘦得已經不樣子了,麵憔悴不堪。和晉連城正式拜過堂了親,可晉連城帶著回到冷家之後,再也冇有看一眼。南宮晚被安排住在無名山莊最偏僻的院子裡,在冷玉玲的授意下,下人對南宮晚百般刁難,過得很苦,最苦的,是心……
南宮晚轉,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跟著的下人卻冇有要扶一把的意思。
穆妍看著南宮晚離開,神淡淡地收回了視線。南宮晚很可憐,不過穆妍並不認為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也冇有要幫南宮晚一把的意思,因為是南宮晚自己造了現在如此淒慘的境,沉迷於對晉連城的之中無法自拔,就連晉連城害死了的母親,害得失去一切,都無怨無悔,甚至不久之前還對穆妍說出可以為晉連城去死這樣的話。
南宮晚在所謂的裡麵冇有了自我,冇有了自尊,晉連城一次一次地傷害,卻始終不肯放棄這段註定冇有結果的。可憐,可悲,卻也可笑,自己作踐自己,誰都救不了。
穆妍繼續往前走,冇走多遠,又看到了冷玉玲。
冷玉玲直接朝著穆妍走了過來,的妝容很緻,還是穆妍手把手教的,而兌現了承諾,過去這段時間並冇有再去找穆妍的麻煩。
“我想跟你聊聊。”冷玉玲看著穆妍說。
“好。”穆妍微微點頭,正好有些無聊。
兩人去了無名山莊的另外一個小花園,坐在了避風的亭子裡,冷玉玲還吩咐下人送來了熱茶和點心。
“今日是初一,你想家嗎?”冷玉玲看著穆妍問。
“想。”穆妍微微點頭。
“南宮晚跟我說了你的真正份,我很意外。”冷玉玲看著穆妍的目帶著一探究。
“這點心還不錯。”穆妍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你應該很瞭解晉連城,你那麼聰明,能不能教教我,我要怎麼做,才能得到晉連城的心?”冷玉玲看著穆妍說。
穆妍笑了,看著冷玉玲問:“你真的想得到晉連城的心?”
“是!”冷玉玲很認真地點頭,“我是真的很喜歡他,我想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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