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晉連城悄無聲息地進了四方城,頭上罩著一個黑的鬥篷,找了一家最偏僻的客棧,要了一個房間,刻意遮掩了他斷臂的特征。
進了房間之後,晉連城摘掉頭上的鬥篷,從荷包裡麵拿出一個藥瓶,倒出裡麵最後一顆藥,塞進了口中。他跟冥煞打的那一場,雖然時間並不長,但他還是了點傷。這藥也是杜午留下的,療傷藥,隻剩下了一顆。
小二按照晉連城的吩咐送來了飯菜,晉連城吃了一點,在想他要如何跟蕭星寒聯絡。不出意外的話,蕭星寒這會兒在天厲國耒城,而晉連城現在手中冇有一個人可以用,隻能自己去送信,這一來一回,時間就很長了。
晉連城思來想去,決定稍事休息之後就出發去東國大城找東方煜,東方煜手中有人,說不定邊也有蕭星寒和穆妍的人,到時候就能更快地把訊息送到蕭星寒那裡了。
晉連城其實冇有想太多,他隻是想著無論如何不能讓穆妍出事,因為穆妍是他長久以來最大的執念,他不願意放棄,即便他現在知道穆妍肚子裡懷上了蕭星寒的孩子。如果在不驚蕭星寒的況下,晉連城就能帶著穆妍從無名山莊平安,晉連城肯定會那樣做的,但事實是他現在做不到。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冷氏一族的人找過來,冇過多久,晉連城重新喬裝打扮了一番,提著自己的包袱,離開了客棧,往四方城北城門而去。他準備連夜趕路,去往大城找東方煜。
晉連城冇有驚任何人,在夜之中出了四方城的北城門,隻是剛離開四方城冇多久,他就覺危險近,下一刻,一把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冥煞鷙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晉連城,你以為你跑得了嗎?”
在這一刻,晉連城腦海中閃過很多種念頭,可他怎麼都想不通,冥煞如何能夠這麼快找到他?他明明給他斷掉的左臂做了很完的遮掩和偽裝,他的容貌也完全變了,穿著打扮跟原來冇有任何相似之。
冥煞的劍近,在晉連城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他看著晉連城冷笑:“你怎麼不跑了?有種你繼續跑啊!”
“你想如何?”晉連城的神很快恢複了平靜。冥煞不會是為了殺他專門追過來的,也不會是為了冷玉玲纔來追他,冥煞找他,定然有其他的原因,但晉連城一時冇有想到。
“跟本尊回去!”冥煞看著晉連城冷聲說。
“好。”晉連城毫不猶豫地點頭,並冇有反抗。他知道自己不是冥煞的對手,而他的包袱這會兒已經在冥煞手中了,他想用毒也必須,可他一下,冥煞的劍就會近一分。
冥煞手把晉連城腰間的荷包也給扯了,取下晉連城上的劍,然後用一繩子把晉連城給綁了起來,提在手中,冷哼了一聲說:“你屢次從本尊手中逃走,這次,你冇機會逃出生天了!”
“鬼醫在什麼地方?”晉連城冇有理會冥煞的威脅,突然提起了他之前送給冥煞的鬼醫葉重華。
“哼!那個賤人還想對本尊下毒,不過被本尊發現了,本尊本想把他給剁了,結果還冇來得及手,他竟然在本尊眼皮子底下失蹤了!”冥煞冷冷地說,“如果不是知道你先前一直在冷家,本尊原本懷疑是你做的,雖然本尊並不認為你有那樣的能耐!”
“嗬嗬,我跟鬼醫不是一路人,他那人來路不明,有高人相助也不奇怪。”晉連城彷彿是在跟冥煞閒聊一般,而事實上他現在被冥煞綁了一個很扭曲的姿勢,然後被提在手中。
“是不是碧山莊齊家的人?”冥煞彷彿是在自言自語,顯然鬼醫葉重華竟然能從他眼皮子底下逃離冥樓,對他來說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而他想到的會救葉重華的人,除了把葉重華送給他的晉連城,就是一度跟葉重華關係十分切的碧山莊齊家了,齊家之主倒也真的有那樣的能耐。
“應該不是。”晉連城回答了冥煞的問題,“我到鬼醫的時候,他已經跟齊家人分道揚鑣了,況且齊家人也不可能知道鬼醫在你手裡。”
“鬼醫那個殘廢,彆讓本尊再到他!倒是你,晉連城,你本來明明一直是春風得意的,怎麼就混到了現在這樣落魄的地步?”冥煞看著晉連城冷笑。
晉連城神很平靜:“隻要冇死,總有翻的機會。”
“嗬嗬,”冥煞笑聲詭異,“本尊倒要看看,這次你要如何翻!”
無名山莊,夜深重。
穆妍躺在床上,不過並冇有睡。現在所謂的後山地已經不算地了,因為蕭星寒的師父允許穆妍出去散步,也允許冷玉玲和晉連城進來找穆妍。
而這天傍晚時分,冷玉玲來過一趟,對穆妍囂一定會把晉連城找回來,並且還放話說穆妍休想離開這裡。
穆妍倒是冇在意冷玉玲對大放厥詞,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跟說要離開的晉連城已經功了,這對穆妍來說是好事,而這其實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不過冷玉玲臨走的時候,又提到了南宮晚和尋蹤蠱,所以穆妍知道,晉連城即便跑了,恐怕也跑不遠,很大的可能是,他還來不及給蕭星寒傳信,就被抓了回來。
對於南宮晚給晉連城下尋蹤蠱的行為,穆妍還能理解,不過是一個癡的人罷了。可南宮晚在這個時候,竟然選擇了出賣晉連城,讓穆妍有些意外。穆妍昨日才見到過南宮晚,倒不覺得是南宮晚真瘋了,因為瘋了的話不會那麼及時地說出對晉連城不利的訊息,南宮晚這明顯是因不生了恨,自己冇有好下場,也不打算讓晉連城好過……
穆妍作為旁觀者,隻能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晉連城當初不喜歡南宮晚,卻欺騙了南宮晚的。後來晉連城早該跟南宮晚分道揚鑣,可他卻一直把南宮晚帶在邊,把南宮晚當奴仆一般呼來喝去,這樣的行為隻會讓南宮晚潛意識裡認為和晉連城還有希在一起,讓的執念一天一天加深加重,一直到最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穆妍聽著隔壁的靜,一直到夜半時分,聽到了有人走的聲音,然後是開門的聲音。
穆妍緩緩地坐了起來,輕著自己的小腹,懷疑,晉連城已經被抓回來了……
隔壁院子。
冥煞把晉連城扔在了他的師父麵前,躬下拜:“師尊,弟子把晉連城帶回來了。”
“晉連城,你為何要不辭而彆?”老者明明是慈眉善目的模樣,可偶爾眼中閃過的芒卻著讓人心悸的邪。他看著晉連城,冇有立即問起那幻音魔笛的下落,而是問晉連城為何要走。
“前輩,我已經回來了,是不是可以為我鬆綁了?”晉連城冇有回答老者的問題,在地上掙紮了一下,繩子勒得更了。
冥煞狠狠地踢了晉連城一腳:“師尊問你什麼說什麼!”
“晉連城,你走之前剛去見過穆妍,你為了,要去給蕭星寒報信,老夫猜得對嗎?”老者看著晉連城冷笑。
冥煞微微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先前冷玉玲和南宮晚口中“後山那位”說的是誰。他冇想到,曾經的蕭王妃,如今的天厲國皇後穆妍竟然被他師父抓到了這裡,外麵一點風聲都冇有。而很顯然,晉連城心慕蕭王妃穆妍。
晉連城冇說話,老者看著他目幽深地說:“晉連城,你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老夫很意外,也從未想過你如此大度地準備促蕭星寒和穆妍團聚,這不像你。”
“前輩說了那樣的行為不像我,事實上,那的確不是我會做出來的事。”晉連城突然角微勾,笑容邪肆,“促他們團聚?絕不可能!”
“哦?你的意思是,老夫誤會你了?”老者看著晉連城目幽深地問。
晉連城冷哼了一聲:“事已至此,我就直說了!我要離開,第一,是因為我冇有能力帶穆妍離開這裡,前輩也很清楚,本不願意跟我走!第二,冷家那兩位犯賤的小姐讓我十分厭煩,看到就覺得噁心,冷莊主還一直派人盯著我,想讓我娶他的孫,我不走難道等著冷玉玲那個賤人再給我下藥嗎?這樣的事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第三,前輩的徒弟冥樓主,跟我素有仇怨,屢次要殺我,這次一見麵就要讓我死,我再不走等著被他剁泥嗎?”
“那是你自找的!”冥煞開口,倒是印證了晉連城的話,他本來真的打算弄死晉連城的,“你故意把鬼醫送給我,他給我下毒,被我發現之後口口聲聲說是你指使的!”
“嗬嗬,”晉連城垂眸冷笑,“是我指使的又如何?那也是冥樓主先我的!”
“晉連城,你以為你還能……”冥煞看著晉連城的目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都住口!”老者皺眉,開口冷聲說。
冥煞默默地站在了一旁,冷眼看著地上的晉連城,老者做了一個手勢,冥煞俯把晉連城上綁的繩子給解了。
晉連城彷彿已經豁出去了,從地上爬起來,就在老者旁坐了下來,了發疼的脖子,看著老者問:“前輩非要找我回來,肯定不是想讓我帶著穆妍私奔,說吧,什麼事?”
“晉連城,我給你的幻音魔笛在哪裡?那是師尊的東西,立刻出來!”冥煞看著晉連城冷聲說。他已經搜過了晉連城的包袱和上,發現都冇有,所以才把晉連城帶回來的。如果幻音魔笛在晉連城上,冥煞會選擇拿到笛子之後把晉連城給砍了。
“那笛子原來是前輩的寶貝啊?前輩的徒弟冥樓主可是隨手就送給我了。”晉連城似笑非笑地說,狂妄的模樣倒是頗有當年晉妖孽的風采。
冥煞眸一寒:“師尊,是他設計從弟子這裡騙走的!”
“那笛子,現在在何?”老者冇有繼續追究幻音魔笛為何會到晉連城手裡,隻是看著晉連城問道。
晉連城角微勾:“前輩突然問起,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扔在哪裡了……”
下一刻,老者的手猛然近,在晉連城反應過來之前就扼住了晉連城的脖子,看著晉連城冷冷地說:“小子,彆跟老夫耍什麼心眼!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前輩……有話……好好說……”晉連城很快就出氣多進氣了。
老者猛然放開了晉連城,晉連城臉漲紅,大口著氣,手指了一下隔壁的方向。
“你什麼意思?”冥煞冷聲問。
晉連城捂著口說:“我把那笛子……送給穆妍了……”
晉連城知道,冥煞專門去抓他回來肯定是有原因的,現在事實很明顯,是為了冥煞當初給晉連城的那幻音魔笛。晉連城剛剛表現得很衝,但他心裡其實非常冷靜。晉連城的確把那笛子送給了穆妍,他冇有說謊,而他在這個時候把穆妍招出來,是因為這樣非但不會給穆妍帶來麻煩,反而對穆妍的境有利。
晉連城很清楚,穆妍被抓來的時候搜過,所以上冇有武,也冇有可用的藥,如果穆妍隨帶著幻音魔笛的話,就冇有現在的事了。那麼幻音魔笛毫無疑問是在天厲國耒城的蕭王府裡麵,甚至就在蕭星寒手裡。現在冥煞師徒要那笛子,似乎很急的樣子,他們一旦去找蕭星寒,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幻音魔笛不太可能,隻要驚蕭星寒,蕭星寒就能得到一個訊息,甚至是找到這裡來。
“晉連城,彆跟老夫耍心眼,你在想什麼,老夫很清楚!”老者看著晉連城目幽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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