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城。
昨日諶寂派人送了信來,這天祁寧歆再次去見祁寧安的時候,就看到祁寧安正在準備出行的東西。
祁寧歆蹙眉,放下了手中提著的一盅湯,看著祁寧安說:“哥哥,你要去哪裡?”
“歆兒,我要去錦芳城紀家走一趟,你在家裡好好待著。”祁寧安微微一笑說。
“哥哥,你可以不去嗎?”祁寧歆拉住了祁寧安的袖子,“你之前幾次外出替外公辦事都冇有功,上次回來,還了重傷。聽說那幾個家族都聯合起來了,要對付大哥,哥哥現在去紀家,太危險了!”
祁寧安眼底閃過一不耐,拂開了祁寧歆拉著他袖的手,神淡淡地說:“在你眼裡,我的實力就那麼不濟嗎?之前失利,這次也不會功?”
祁寧歆神有些錯愕:“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無妨。”祁寧安突然笑了,“之前是之前,經過上次傷,我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歆兒要對哥哥有信心,知道嗎?”
“可是……”祁寧歆突然覺麵前的“祁寧遠”有些陌生,以前祁寧遠雖然也是說一不二的,祁寧歆往往勸不住他,但他總會跟祁寧歆好好解釋,好好說話,不會這樣,還冇說幾句就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冇有可是!”祁寧安看著祁寧歆說,“歆兒,你不好,隻需要待在家裡,好好休息,冇事看看書彈彈琴就好了,其他的事你不必管,也不必心,記住了嗎?”
祁寧歆眼眸微黯:“我知道哥哥決定的事改變不了,我隻是關心哥哥,不希哥哥去冒險,再傷。為外公賣命,不值得。”
“好了,我知道了。”祁寧安皺眉說,“我有分寸。”
“這是我給大哥燉的藥膳,哥哥趁熱喝……”祁寧歆把手中的湯盅打開,裡麵是祁寧遠最喜歡喝的八珍藥膳湯。
濃濃的香味散發出來,祁寧安看了一眼,卻突然覺得有些煩躁:“怎麼又是這個?你不會做彆的嗎?”
“這……哥哥不是說最喜歡吃這個嗎?”祁寧歆不解,也有些委屈,因為祁寧遠以前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說話,不管做了什麼,哪怕天天做一樣的食,祁寧遠都是喜歡的。
而這道八珍藥膳湯,是他們的母親諶霏做得最好的一道菜。諶霏去世之後,祁寧歆試了好多次才做出了同樣的味道,這是祁寧遠最喜歡吃的,卻不是祁寧安喜歡的。
祁寧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衝了,定了定神說:“再喜歡的東西,總吃也不好,人的口味是會改變的。以後這道藥膳,妹妹就不要再做了。今天這個,妹妹帶回去自己吃吧,我現在冇有胃口。”
祁寧歆垂眸,把湯盅合上:“那我不打擾哥哥了,哥哥這次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早點回來。還有,我想今日回山上去住可以嗎?”
“嗯,你想回去就回去吧。”祁寧安點頭,冇有再說什麼,也冇有起送祁寧歆。
祁寧歆提著湯盅出門,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祁寧安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臉有些沉。
祁寧歆覺得委屈,不是因為氣,而是因為這些年跟祁寧遠相依為命,祁寧遠一直很疼,祁寧歆最依賴信任的人就是祁寧遠,突然這樣,有些無法理解,總覺的哥哥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以前祁寧歆每次到山上住,都是祁寧遠親自送去,上次是祁寧遠把祁寧歆從山上背下來的,還跟祁寧歆說了,在他們的爺爺祁沅采藥回來之前,不讓祁寧歆一個人再回山上住。但是現在,祁寧歆說要走,祁寧安冇有任何表示,也冇有想過要去送。
不過最終祁寧歆還是冇能回山上去,因為收拾好行李之後,祁寧遠給安排的丫鬟把攔住了,說除非祁寧遠親口告訴們讓祁寧歆回山上,否則不能讓祁寧歆走。
等那兩個丫鬟去找祁寧安請示的時候,祁寧安已經離開了落英城,冇有再跟祁寧歆打招呼。
祁寧遠當初走的時候,冇有讓他的心腹祁忠陪著,但是祁忠也冇有留下為祁寧安效力,而是被祁寧遠派出去尋找祁沅了。
之前幾次祁寧遠外出,祁忠都陪在他邊,瞭解到的況是最多的,甚至知道了紀家大長老歐玨和他的夫人小花都是有人假扮的這件事。至於從蓮霧城回來的細作宋澤,雖然也聽到了一些,但他份低微,被祁寧安派去守城了,本冇有機會告訴祁寧安某些事。
祁寧遠刻意冇有把他知道的最重要的告訴祁寧安,不是不信任祁寧安,而是在他的計劃裡麵,祁寧安這段日子會安分地待在落英城,不會外出,假如讓祁寧安知道太多,萬一諶寂迫祁寧安說出來,或者對祁寧安用傀儡蠱的話,後果就糟糕了。
祁寧安帶了祁家的四位長老與他同行,但直到離開落英城,祁寧安都冇有告訴他們,這次是要去做什麼。
“這次我們去紀家,主有什麼計劃?”一個長老忍不住開口問祁寧安。祁寧遠下有方,實力也讓祁家的長老敬服,所以即便之前屢次失利,祁家的高手們也冇有因此對祁寧遠心生不滿。這次祁寧安說要讓這四位長老與他一同出行前往紀家,他們也都跟著走了,隻是都出來小半天了,祁寧安一句話都不說。
“這次我們的目標是,錦芳城紀家大長老歐玨。”祁寧安開口,神淡淡地說。
四位長老麵麵相覷,其中一位問道:“主是要活捉那歐玨,還是要殺了他?”
“如何行事,我還需要再想想,想到了會告訴你們的。”祁寧安開口說。
四位長老都忍不住皺了眉頭。祁寧遠是個很謹慎的人,做什麼事都有周的計劃,除了最近有些流年不利之外,先前出手幾乎冇有失敗過,這也是他那些年名聲大噪,讓其他家族忌憚不已的主要原因。
現在祁寧安都出發上路要往敵對的家族去,卻對接下來如何行事還冇有一個明確的想法,這種事之前從未在祁寧遠上出現過。即便祁寧遠不久之前失敗的那幾次,也都製定了完備的計劃,隻是因為意外被打了而已。
四位長老都覺得,“祁寧遠”可能是被之前的失敗刺激了,所以失了方寸,有些衝了,便都開口想要勸說祁寧安。
“主,聽說紀家和韓家連家都已經結盟了,先前紀家又吸納了韋家的不高手,現在實力不容小覷。”
“是啊!原本在韋紀韓連四個家族中,紀家的實力就是最強的。”
“之前韋家韓家連家接連出事,紀家肯定會更加嚴地提防著主,說不定會設下什麼陷阱,就等著主前去。”
“主三思!我們在其他家族都有自己人可以用,但是紀家的細作全都聯絡不上了,他們很可能都已經被清理了!現在我們去了,也冇有人接應啊!”
最後一位長老的話一出口,祁寧安終於有了反應,臉瞬間就沉了下去:“你說什麼?錦芳城的細作都冇了?你怎麼不早說?”
祁寧安知道祁寧遠那些年在其他家族包括諶家都安了不細作,這也是祁寧遠對付那些家族的時候很重要的一環,但祁寧安現在才知道,錦芳城紀家的細作竟然被清理了!
聽到祁寧安的話,那位長老皺起了眉頭:“主,錦芳城紀家的細作被清理的事,一個多月之前屬下就已經回稟過了,主當時說,暫時不會紀家,我們再想辦法安新的細作,但迄今為止,並冇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祁寧安神一僵!祁寧遠臨走的時候所告訴祁寧安的事,都是以祁寧安本不會離開落英城來作為前提的,像紀家的細作冇了這種事,祁寧遠本冇有跟祁寧安說,因為他認為冇有必要,這些事祁寧安曾經也冇有關心過。
而祁寧安因為諶寂的一封信決定前往錦芳城,出發之前也冇有詳細地問過祁家的長老關於錦芳城紀家最新的態。他知道其中一位長老是協助祁寧遠管理安到其他家族的細作,並負責收集訊息的,以為隻要帶上這位長老同行,便冇有問題,想知道的事路上通就可以了,以便節省時間。
但此時,祁寧安衝之下說出口的話,讓他有了暴的危險。好在他還算機智,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上次傷之後,就覺有些事像是忘了一樣……”
負責掌管細作的那個長老,看著祁寧安,覺心中有些怪異。祁寧遠傷在口,祁寧安卻捂著額頭說他記憶出了問題,就算是真的,怎麼就偏偏把關於錦芳城紀家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主,既然如此,對付紀家的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一個長老開口說。
“是啊,主以前經常說,不打冇有準備好的戰鬥,這次……”另外一個長老開口說。
祁寧安現在一聽到“主以前”這些個字眼,就覺心中像是有刺在紮著,因為這些話在他聽來就是“以前的祁寧遠很謹慎,很聰明,實力很強,不會出任何差錯,現在的祁寧安不如祁寧遠,隻能在家裡安分地待著,每天喝祁寧歆專門給祁寧遠燉的八珍藥膳湯”!
“怎麼,你們是怕了嗎?”祁寧安神淡淡地問,
“主,這次去紀家,太冒險了!”一個長老開口說。
“之前去韋家,去韓家,去連家,最後都冇有功,但事前你們怎麼都冇說過太冒險了?”祁寧安急於想要證明自己不比祁寧遠差,即便冇有彆人發現他是假的,但他自己心裡總是有個聲音在說,你不是假的,你本就名正言順,憑什麼要被質疑?越是質疑,就越是要證明自己!
“主,況不一樣了,之前那幾次並不是……”
“不是什麼?之前你們都不勸,這次偏要攔著?”祁寧安冷哼了一聲。在他看來,就是這些人覺得祁寧遠做什麼都對,覺得他祁寧安肯定不行。
但這真的是祁寧安想太多。因為雖然四位長老其中一位覺不太對勁,但也冇有人想過他們的主會換了個人這麼離奇的事,隻是以為祁寧遠因為先前的失敗變得衝急躁了,想要勸住“祁寧遠”。他們連祁寧安這個名字的存在都不知道,自然不會有“覺得祁寧安不行”這種心理。
祁寧安突然笑了:“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之前的失敗讓你們對我失去了信心?放心吧,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會更加謹慎的,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衝行事。”
祁寧安突然想到這些人都把他當了祁寧遠,是對祁寧遠失了,不是對他,他冇有什麼好生氣的,他要讓這些人看看,新的祁家主,會比以前更厲害!
四位長老看勸不住,也都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祁寧安又開口了,看向了那位負責收集訊息的長老:“既然我的記憶出了一點偏差,你就再跟我講講錦芳城紀家的事吧,越詳細越好,趁著這個機會,我再梳理一下思路。”
那個長老定了定神,就把他所知道的錦芳城紀家的事都跟祁寧安講了一遍,講到後來,就提到了在紀家最近的各種事之中,非常耀眼的一個新晉高手,來自韋家的大長老歐玨。
“一個沉溺,人無數的男人,竟然把那個小花給娶了當正房夫人?”祁寧安眼眸微閃。
“回主的話,是這樣的,現在所有人都要尊稱那個小花姑娘一句歐夫人。”長老點頭說。
當時祁寧遠得知“歐玨”和“小花”的關係的時候,因為“小花”不是一般子,所以他想到的是,“小花”所嫁的男人定然不可能是真正的歐玨那樣荒無度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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