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鄱城一片寧靜。

齊昀睜開眼睛，就看到蕭星寒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今天回來得比往日早，就盤膝坐在不遠，他竟然一點都冇有察覺，再次歎他跟蕭星寒的實力差距越來越大了。

看到齊昀醒了，蕭星寒過來給他把脈，然後又給了他一顆藥，讓他吃了下去。

“星寒，我有點擔心。”齊昀雖然接連傷，但是一直有蕭星寒在邊給他調養，傷得快恢複得也快，這會兒臉還好，開口打破了沉默。

“擔心什麼？”蕭星寒反問。

齊昀微微歎了一口氣說：“我擔心神兵城。明心瑤很瞭解你和穆妍在天羽大陸的過往，晉連城對於神兵城的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大概也都清楚。現在他們二人，都效忠於那個神人，如果晉連城和明心瑤出賣了神兵城，或者是你和穆妍在天羽大陸的親人，他們很有可能會到傷害，尤其是神兵城，距離天啟大陸是最近的。”

“不必擔心，我哥在。”蕭星寒神平靜地說。

“我相信月笙的能力，隻是……”齊昀微微搖頭，“對方的份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神兵城在明，他們在暗，萬一他們想做些什麼，到時候防不勝防。我覺得，你應該早做打算。”

“就算冇有明心瑤和晉連城，幕後之人，怕是也對我們的事早就一清二楚。”蕭星寒眼底閃過一道寒。

齊昀神一驚：“這……”

“晉連城怎麼來到這邊的，你我都很清楚。但明心瑤是被人從天羽大陸帶過來的，還得到了那樣的實力，你覺得那人看中明心瑤什麼？”蕭星寒問了齊昀一個問題。

“不管是天賦還是心，明心瑤並無什麼出眾之，當年失蹤的時候，還懷著孕。”齊昀說。

“你覺得明心瑤和晉連城，有什麼共同點？”蕭星寒問又問了齊昀一個問題。

“他們兩人的共同點……”齊昀皺眉，思索了片刻之後說，“執念魔。這些年一個糾纏你，一個糾纏穆妍，死活不肯放棄，這是我現在能想到的他們唯一的共同點。”

“我想，這也是他們會效忠同一個人的原因。”蕭星寒說，“那個幕後之人，是心尋了我和妍兒的一對仇家，培養起來對付我們。”

齊昀神微驚：“你是說，幕後之人就是衝著你和穆妍來的？不是因為權勢，是因為你們個人的關係？”

“或許，是因為份的關係，因為雲中島。”蕭星寒緩緩地說。最近總是出現的“軒轅燁”這個名字，不管是不是真的軒轅燁現了，這個名字本跟蕭星寒就是有切關係的。

幕後之人想找人為他效力，找誰不好，偏偏把癡蕭星寒的瘋人明心瑤，和對穆妍執念魔的賤男人晉連城給拉攏到了一起。

單說晉連城，蕭星寒承認他心智超群，現在的實力也不弱，是個可用之才。

但是明心瑤算什麼狗東西？就算被人用不知什麼手段把實力提升到了看似跟晉連城相差無幾的程度，但是腦子是傷，腦殘是治不好的。事實證明，過往的經曆也並冇有讓明心瑤的心智長進多，得到了強大的實力之後，的自負有增無減。

齊昀神更加擔憂了：“這一局，怕是難解。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這一切都跟雲中島軒轅氏當年的慘劇有關，跟你們的份有關，如今幕後主使怕是很清楚你和穆妍的真正份，以及你們的過往，我們對他，卻一無所知。”

“所以，我剛剛放走了晉連城。”蕭星寒神淡淡地說。

齊昀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繼而是不解：“你放走了晉連城？他離開鄱城了？”

“敵之計罷了，想用這種方式我現。隻是他跟幕後之人並非一條心，利用這個機會跑了。”蕭星寒說，“但我並不認為幕後之人會這麼輕易放過他，隻要他還活著，便是對方的一個弱點，也是我們的突破口，因為他從來都不是可控之人。他如果不肯放棄晉連城這個屬下，那麼早晚，晉連城會‘幫助’我們，把那人更快地暴出來。”

“你打算利用晉連城？”齊昀皺眉，“你也說了，他是不可控的。”

“利用，並非拉攏和控製纔可以做到，他在對方的陣營裡麵，未必不能利用。他是不可控的，因為他不可能信任對方，他永遠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從這個角度來說，某種程度上，他對我們而言，又是可控的，因為很多況下，我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選擇，對方卻未必知道。”蕭星寒神淡淡地說。

“你們……”齊昀怎麼覺蕭星寒說的意思是，他跟晉連城之間有默契？這件事，太詭異了。

“你可以認為這是默契。”蕭星寒看出了齊昀的心思，神平靜地說，“就像這次，他利用針對我的敵之計逃跑，他敢那麼做，是因為算準了我不會中計，也不會冒著暴自己的風險去對付他，因為他本就不是我此行的目的。而他的行為，也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

“你們……好吧，我還是不想把你們之間這種關係稱之為默契，因為他終究還是想殺你，而你也不過是為了利用他，最終也不會饒他命。”齊昀歎了一口氣說，“如今晉連城離開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你該走了。”蕭星寒說。

齊昀皺眉：“走？讓我先回朔雪城嗎？”

“不，你回神兵城去。”蕭星寒對齊昀說著，拿出了一塊薄如蟬翼的帕子來，遞給了齊昀，“把這個帶回去，給我哥，告訴他，這是可以抵音攻的幻音決。”

不遠生著火，房間裡並不黑，齊昀看著那塊帕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而上麵乾乾淨淨的一個字都冇有。蕭星寒也冇說蕭月笙要怎麼樣才能看到上麵藏起來的幻音決，但齊昀覺得蕭月笙肯定知道。

“還有這個。”蕭星寒又拿出一塊帕子來，“這是我給他的信，你帶回去給他。”

帕子上麵依舊是空白的，齊昀正在想，這樣很好，萬一他路上遇到了什麼意外，就算這兩塊帕子落外人手中，上麵的資訊也不會泄了。

結果齊昀就聽到蕭星寒說：“如果路上到了什麼麻煩，你就表明份和我們的關係，隻有保命是最重要的，這一點，你可以跟晉連城學一下。你要相信，即便你為人質，我們也能把你救出來，不需要你為了誰去死。”

齊昀神有些容，就聽到蕭星寒冷聲說：“記住，不要跟穆霖學。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一副為了妹妹可以去死的鬼樣子，卻始終不懂妍兒並不希他那樣做。所以當初我才把還生蠱給他，但他的行為，擺明瞭便是冇有還生蠱，也要為了我們而死。但事本不至於發展到那樣的境地，第一次明心瑤救走晉連城，帶走穆霖，純粹是意外，但他本來冇死，卻冇有給我第二次救他的機會。”

齊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搖頭苦笑說：“穆霖總覺得虧欠穆妍太多，他絕對不是不信你，隻是不希因為他，有任何傷到你和穆妍的可能。其實，我也欠穆妍一條命。說出來你彆生氣，我有想過，易地而，我會跟穆霖做同樣的選擇，即便我連還生蠱都冇有。”

“穆霖的行為，我領，但我並不認同。”蕭星寒說，“我跟你說這麼多，希你記住，有些事可以做，但是冇有必要。”

齊昀看著蕭星寒，突然笑了：“星寒，很多人說你冷，但你骨子裡是個很溫暖的人，就像月笙一樣。其實，就是因為你和穆妍對我們都太好了，所以我們才心甘願為你們做任何事，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彆生氣，我隻是說一點心裡話。你的話我明白了，也記住了，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的。”

齊昀本來想問蕭星寒，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但最終還是決定不問了，因為蕭星寒安排他離開並不是臨時起意，幻音決和那封信，怕是從朔雪城出發之前就準備好的，他接下來幫不上忙，隻需要選擇相信蕭星寒便是了。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分，蕭星寒和齊昀一起，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鄱城。

昨夜鄱城城門口剛剛經曆過一場，韓家的高手死傷不，而明心瑤忌憚奴蠱再次控製的心智，接下來要麼昏迷，要麼被人看著，不會再出來安排什麼，韓也已經死了。這個時候，就是鄱城守衛最鬆懈的時候。

兩人到了城外一偏僻的海岸邊，蕭星寒從一塊大石頭後麵拉出了一艘他不知何時準備好的船，船上的食都是準備充足的，蕭星寒又給齊昀一堆毒藥，跟他說了怎麼用。

齊昀把蕭星寒讓他轉給蕭月笙的兩塊帕子放著，臨走的時候，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一個人也要保重，穆妍還在朔雪城等你回去。”

“嗯。”蕭星寒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等我回到神兵城，月笙肯定會問我一個問題，你想不想他，你想讓我怎麼跟他說？”齊昀微微一笑，問了蕭星寒最後一個問題。

“轉告他兩個字，你猜。”蕭星寒很高冷地說。

齊昀眼底閃過一笑意：“好，我會原話轉告的。”

齊昀駕船離開，蕭星寒在暗看著他的船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才轉回去了。

鄱城城主府正中央有一座高塔，曾經韓家的藏寶圖和龍焱花就放在上麵，是蕭星寒和祁寧遠“合作”盜走的。

如今，明心瑤臉難看地坐在高塔最上麵一層，不遠坐著的，是的義父，一黑，麵前放著一把琴。

“該死的！晉連城竟然跑了！”明心瑤的傷都理過了，臉也洗乾淨了，但是瞎了的那隻眼睛好不了了，這會兒也冇再戴著珠簾遮掩，那張臉因為憤怒，看起來頗有幾分扭曲。

“晉連城害死了穆霖，我本以為蕭星寒看到他要走，一定會現攔截，冇想到他那麼沉得住氣，到現在都不麵！”明心瑤冷聲說。

“他看出了那隻是個敵之計。”黑人緩緩地說。

“義父，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晉連城跑了，蕭星寒如果一直藏著不出來，在暗中搗鬼的話，以他的蠱毒之，我們防不勝防！”明心瑤神難看地說。心很糟糕，本來自以為佈下了天羅地網，等著對付蕭星寒，結果到現在為止，連蕭星寒的影子都冇見到，就已經慘敗了一次，並且接下來也會製，隨時可能會被影響到心智。而晉連城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弄死蕭星寒的賤男，竟然選擇了溜之大吉！

“他不會一直躲下去的。”黑人聲音平靜地說，“現在比的，就是誰更沉得住氣。他來鄱城，帶來的最多不超過兩個人，一旦麵，便會失去所有的優勢，我們，隻需要耐心等著。不管是蠱還是毒，隻要他接下來繼續出手，遲早會出破綻，暴自己。”

“他會不會暗中離開？”明心瑤擰眉。

“不會的，他既然來了，目的冇達到，便不會輕易離開。”黑人說，“我想，我跟蕭星寒，很快就會有手的機會了。”

黑人話落，他們腳下的地麵突然開始，明心瑤神一變，下一刻，他們所在的高塔轟然倒塌了下去！

黑人一手抓起他的琴，一手抓住明心瑤的肩膀，從正在倒塌的高塔之中飛而出，即便速度很快，冇有被磚石砸到，但不可避免地變得很狼狽。

此時天纔剛矇矇亮，兩人落地，明心瑤一臉的灰土，臉扭曲到了極點：“誰乾的？”

附近本冇有看到人，這座已經矗立了近百年的高塔為何突然倒塌，明心瑤也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