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谷早已面目全非,到都是崩塌的巨石,原有的山路四分五裂,馬車想上山是不可能的,騎馬也不行,只能靠著兩條往上走。越往上越陡,本沒有路,完全是石上爬行。
這種路況對許樂等人來說,只是不好走很費力氣,對顧綰而言卻是無比艱難。
蕭烈一個縱躍就能翻過的巨石,得爬半天。等好不容易氣吁吁的爬上去,已經在上面看了好半天風景的蕭烈拔腳就走,連個氣兒的機會都不給留。
顧綰知道蕭烈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讓開口討饒。讓承認非跟著出來是個錯誤!
一個大老爺們,至于這麼小心眼嗎?
顧綰的倔勁兒也上來了,渾上下都被汗浸了,襟擺也不知被山石劃了多個口子,是咬牙關,一聲不吭的跟在蕭烈后往上爬。
蕭烈回頭瞥著副狼狽樣子,恨的直磨牙。死丫頭,跟我服個能塊嗎?
轉蹭的躍過一塊巨大的山石,回頭沖后的侍衛們冷聲道:“磨蹭什麼呢?快點走!”
眾人回頭瞧了顧綰一眼,紛紛擰躍上石頂往前躥。
巨大的山石背后只剩下顧綰。
仰頭看了這塊幾乎是垂直壁立的大山石,完全沒有可以落腳攀爬的地方。而這塊巨石左側是懸崖,右邊是峭壁,本繞不過去。
此時所有人都翻過去了,只剩下一個。蕭烈站在不遠的一塊巨石上,居然臨下的看著,一副等著開口求饒認錯的樣兒了。
顧綰咬了咬牙,著巨石上微微凸起的小疙瘩往上爬。蕭烈后槽牙咬的咯咯直響,心里氣的半死,一雙眼卻直直盯著顧綰,凝神蓄力等著摔下去的時候好第一時間沖出去救人。
可顧綰就跟大壁虎似的,借著石壁上的小凸起,一步步不知爬的有多穩,很快就一只胳膊搭到石頂,然后一條搭上來,整個人順勢爬上石頂。顯然是累壞了,坐在那兒大口大口的氣。
蕭烈瞬間滿眼失,真沒想到死丫頭還有這本事,回頭再看前面,竟然沒有巨石攔路了。
他回頭低聲問許樂道:“去山頂還有沒有別的路了?難走一點的!”
許樂……
他突然想把蕭烈這話大聲嚷嚷出來,看看顧綰聽了會是什麼反應!
嘻嘻……
說干就干,許樂一偏頭,手攏在耳朵后大聲沖蕭烈道:“王爺!屬下耳朵被火炮震的現在還不太好使,您剛剛是不是說找條更難走的道兒上山?”
蕭烈……
他好想一腳踹死這混蛋啊!
顧綰看了他們一眼,起面無表的從蕭烈跟前經過,眼風都不朝他上甩一個。
蕭烈瞬間心虛,顧不上踹死許樂,一把扯住顧綰胳膊道:“你、你別聽那混帳胡說八道,我剛剛是問……有沒有不這麼難走的道……是他聽岔了……”
“聽沒聽岔,跟我有什麼關系?”顧綰甩開他,著臉繼續往前走。
蕭烈上前一步跟并肩而行,“怎麼沒關系?一字之差繆之千里,若你誤會本王故意為難你……”
“你就是故意為難我,還敢不承認?”顧綰突然站住腳,抓住蕭烈的胳膊狠狠的咬下去。
憋了一路的委屈瞬間全出來,邊咬邊拖著哭腔道:“我跟來肯定有我跟來的理由,你問都不問一句,就認定我是無理取鬧是拖累你,你怎麼這樣啊?你知不知道我爬的有多辛苦……還想找條更難走的路……你太缺德了……”
蕭烈瞬間懵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顧綰額頭,沒發燒啊?難不是中邪了?
按照這死丫頭一慣的脾氣,肯定化炸,吼的天翻地覆的,怎麼……這樣了?
面對從來沒遇到過的形,蕭烈下意識看向許樂,這是咋回事?你知道不?
許樂殺抹脖子的給他使眼,王妃這是跟您撒呢,您快說點好話哄哄,摟摟抱抱安一下更好!別擔心,我瞎,我現在就走,絕對不影響您二位!
然而,蕭烈那腦子這會兒跟稻草塞住了似的,看了愣天愣是沒看明白許樂的暗示,反倒把腦子想盤了,口道:“我知道你上山的理由,你不就是擔心西堂月照的安危,想親眼看看他死沒死嗎?”
許樂一捂眼,轉默默往遠走。
王爺,不是屬下不幫您,實在是……您自求多福吧!
顧綰慢慢松開,抬頭看著蕭烈,“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黑白分明的眸子也不,猶如一潭寧靜的湖水,而那份平靜只是表面,底下卻像藏著驚濤駭浪。
蕭烈有點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離他的掌控,朝著不可知的方向發展。
“小綰,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說的對!我辛辛苦苦爬上來,就是為了親眼驗證一下西堂公子是否安然無恙!”顧綰淡淡的打斷他,轉朝遠去。
遠是被黑人炸塌的后山,也不知他們用了多炸藥,站在山巖上過去,原本峭立高聳的后山此刻就是一個巨大的碎石場。放眼去死氣沉沉,全是慘白的人骨一樣的嶙峋碎石,偶爾有些樹木的殘枝斷。幾乎全部的山匪和百余名兵全都砸死在下面,即使過了這麼久,撲面而來的山風中還是夾雜著濃濃的腥氣。
顧綰一點點手指,極力朝遠去。
在碎石場的邊緣,還有一片相對完整的峭壁,一帶著熱氣的水流自峭壁頂端綿延不絕的淌下來,在崖頂蒸騰出一片水氣,水氣中還一小片竹林和幾座半塌不塌的竹屋。
此時太高懸,強烈的將水氣折一道艷麗的彩虹,一端搭在那小竹林中,另一端則在碧藍的空中。翠竹、彩虹,藍天、艷……這一切在那堆掩埋著無數尸骨的碎石堆的映襯下,無比刺眼。
顧綰深深吸了口氣,轉往回走。
蕭烈擰眉抓住胳膊,“你去哪兒?”
顧綰出胳膊,淡淡的道:“西堂公子應該沒事兒,我放心了,準備回去,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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