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脆響,生生把崔半城后半句話回肚子。
崔半城捂著火辣辣的半張臉,震驚的看著尹榮,你小子是不是打錯了?我可是你老丈人!
尹榮這會兒顧不上他,轉沖西堂月照深施一禮,諂笑道:“不知天下聞名的無雙公子臨敝,下有失遠迎,還請無雙公子見諒!”
周圍看熱鬧的都有點兒懵,無雙公子?什麼人,能讓尹皮這麼恭敬?
顧綰也是一愣,尹榮再不濟也是朝廷命,怎麼會如此結西堂月照?
人群中幾個書生打扮的人卻是眼睛一亮,盯著西堂月照是即崇敬又失的表。旁邊屢次提醒顧綰的瘦小老人看了看西堂月照又看了看顧綰,若有所思。
各種各樣的表中,唯有崔半城的表最夸張,他跟活見鬼似的盯著西堂月照,兩一噗通癱坐在地上。
別人不知道無雙公子是誰,他可再清楚不過了。這人是天下公認的棋道高手,當今圣上沉迷棋道,心心念念就想和這位無雙公子切磋切磋,可無雙公子行蹤不定,其實就是變相躲著不肯進宮陪皇上下棋。
真要把他得罪狠了,他去宮里跟皇上下盤棋,順便再說點什麼,別說他,尹榮的腦袋也保不住。
他剛想趴地上給西堂月照磕頭求饒,冷不丁又想起一件事兒,爬幾步撲到尹榮跟前小聲道:“縣尊,都說無雙公子長的比人還,可這小子跟個病癆鬼似的,是不是冒名頂替……”
“你閉!看看你干的好事,無雙公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不磕頭謝恩反倒無憑無據的猜疑上了!”
尹榮現在恨不得一腳跺死崔半城,可恨歸恨,他也不能不管這條不長眼的老狗,畢竟這老狗搜刮來的銀子一多半都進了他的腰包。他一邊大罵,一邊給崔半城使眼。還他娘的愣著干啥,趕磕頭求饒啊!
尹榮想的好,以無雙公子的名聲和,肯定不屑于跟崔半城這種無賴一般見識。只要擺出足夠的誠意,這事兒就算過了。
誰知崔半城這會兒腦子全讓驢塞住了,完全誤會了尹榮的意思。一聽‘證據’二字,還以為尹榮讓他往死里咬呢,于是崔半山嗷一嗓子炸了,“他不是無雙公子,他是水賊!對,前些日子,我在郭連魚的水寨看見過他……”
崔半城一心想致西堂月照于死地,本沒留意自已禿嚕出來的是什麼。
尹榮腦子嗡的一聲,一腳把崔半城踹了個狗啃屎,“再敢胡說八道,本了你的皮!”
崔半城對上他要吃人的表,這才驚覺自已說錯話了,瞬間臉煞白。不過他反應也很快,馬上給尹榮磕頭道:“大、大人息怒,小老兒該死,不該為了一已私怨胡言語、污、污蔑無雙公子……”
尹榮暗罵一聲算你還有點腦子,咬牙住怒火轉頭沖西堂月照賠笑道:“下治家不嚴,讓這些狗東西鉆了空子打著下的名號無法無天,讓無雙公子見笑了!您放心,往后絕不會再出現這種事。西堂公子一切損失,下愿雙倍、不十倍賠償!”
服認錯的誠意十足,轉臉又沖崔半城怒吼,“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掏銀子!”
一百兩的十倍就是一千兩!
崔半城滿臉搐,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可又不敢不掏,咬牙出來一千兩銀票,食指沾著唾沫數了又數,數了又數,尹榮恨的一把搶過銀票,舉到西堂月照跟前,討好似的笑道:“小小心意,還請公子笑納!”
西堂月照看都不看那些銀票,淡淡的道:“尹縣令不必客氣,這些銀子只當是我買下這塊牌匾好了。”話落轉朝顧綰笑了笑,“我們走吧!”
顧綰點了點頭,轉那一瞬瞥了崔半城一眼,眸微閃。
倆人帶著牌匾往碼頭方向去了,尹榮舉著銀票跟在后面一個勁兒的道:“無雙公子這就要離開平城嗎?能否賞多留些日子,好讓下盡一盡地主之誼。”
“我本就是路過,不打擾了。”西堂月照不屑于跟他多說,拒絕的很干脆。
其實尹榮也是虛客氣,本沒想著西堂月照能賞他這個臉。倒不是他職太低,而是他琴棋書畫一無是,西堂月照這樣的人不可能跟他深,而且西堂月照是名天下的君子,這種人說到做到,既然明面放了他一馬那就不會再背后下刀子,那還留在平城干啥?萬再聽見點什麼不該聽見的事兒,那才是得不償失。還是趕送走的好!
所以當他目送著西堂月照一行上了剛雇好的大船,飄飄的駛向遠,登時松了口氣。
崔半城跟了一路,這會兒才快步上前,指著尹榮手中的銀票又指了指自已,討好似的笑道:“縣尊,人都走了您看這個,是不是……”
“這個啊!”尹榮甩了甩手里那疊銀票,無比淡定的收進懷里。“你提醒對,是得收好!”
崔半城眼前一黑差點活活心疼死,剛想張要,尹榮倏的立起眉眼厲聲道:“狗才,下次帶著招子出門,再敢招惹不該惹的人,休想再讓本護著你,不,本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崔半城臉上掛不住了,口道:“賢婿何必這麼不講面,誰還沒個走眼的時候,我以前替賢婿理永城那些事兒,可是從來沒出過紕。”
居然敢變相的要挾他?
尹榮瞬間滿眼殺機,“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崔半城一激靈,趕改口,“沒、沒啥,我的意思就是說,這回真是一時看走眼了,以后再一定多加小心。絕對不會再出錯了!”
“你明白就好!”尹榮冷哼一聲,轉走了。邊走邊咬牙,要不是有些事兒自已親自出面不方便,他真想一刀宰了這老狗才。
“呸!不得好死的王八羔子,咱們走著瞧!”尹榮上車走遠了,崔半城這才一口濃痰狠狠的啐到地上。
等他們都走遠了,旁邊的蘆葦叢中突然躥出一條小船,箭一般朝著前面那艘幾乎看不見影兒的大船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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