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了嗎？」檀悠悠在火堆下方的灰燼中掏出個紅薯，也不剝乾淨，就這麼遞過去，眨著眼睛抱歉地道：「煩勞夫君自己剝一剝呢，我的手還沒好。」

紅薯已經烤，外皮焦黑沾滿炭灰，想要剝乾淨勢必把手弄髒，裴融皺起眉頭，不想接。

「哎呀，好燙好燙！」檀悠悠將紅薯左手拋右手，右手拋左手，如此再三，終於扔到地上沾了泥灰。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太燙了……」檀悠悠吹著自己的手，無辜又疚，「我另外給你找一個，這個弄髒了。」

裴融沒出聲，難道他的晚飯就是烤紅薯嗎？這不對。

檀悠悠認真地在炭灰里拉許久，只刨出三四個半生不的紅薯，便疚地道：「夫君，其他沒。怎麼辦啊？」

裴融看折騰這許久，本已覺著烤紅薯也認了，好歹有點吃的，現在卻連烤紅薯都沒了，免不了加倍失和飢，於是臉更加嚴肅板正。

「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給您弄一碗。」檀悠悠耷拉著肩頭往廚房方向去，不時抬起手吹一吹掌心，彷彿是被燙傷了。

「站住！」裴融板著臉朝走去：「是不是燙著了？」

檀悠悠把手藏到後：「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裴融也不指做什麼飯了：「算了，稍後有什麼吃什麼，我不。回去讓他們尋些鵝油給你塗上，治燙傷不錯。」

「夫君對我真好。讓你著肚子，我特別難。」檀悠悠極了：「這樣，夫君嫌棄吃谷雀嗎？」

裴融板著臉莫測高深地注視著：「嫌棄？」

用的是疑問語氣，但是檀悠悠不打算聽懂，憾地道：「嫌棄啊？真可惜……我還打算想法子給您弄點嘗嘗呢。不喜歡就算了。」

裴融一口氣憋在口，忍了又忍，是沒能說出自己其實不嫌棄、很願意嘗一嘗的想法。

檀悠悠見他憋得難，心格外麗，表面乖巧地道：「夫君，那我去找鵝油啦？」

「唔。」裴融目送走遠才想起來，自己明明是要教訓不該直接用茶壺喝茶、不講尊卑，為何變谷雀和鵝油？

這個小頭！等他回去非得狠狠收拾不可！裴融折往回走，見幾個管事湊在路邊說笑，便板著臉道：「你們過來。」

幾個管事嚇得半死，還以為要被懲懶扣工錢什麼的，戰戰兢兢靠過去，卻聽裴融道：「你們知道哪裏能弄著谷雀麼？那種烤了的，焦香脆的，只撒一點點鹽。」

眾管事面面相覷，再統一看向裴融，難不古板講規矩的公子是想吃烤谷雀？這不正常！

裴融嚴肅地道：「想嘗鮮，頗麻煩。」

「原來如此……哈哈……眷都是喜歡新鮮的。」眾管事立刻理解了，新進門的年歲還輕，著一孩子氣，想吃烤谷雀再正常不過。

大半個時辰后，一串烤得焦香的谷雀被送到裴融面前，管事道：「要是吃著好，咱們再孝敬。公子也嘗嘗？」

裴融嚴肅地取了一隻谷雀，學著檀悠悠的樣子先吃，然而進就嘗到一焦糊味，再嘗，鹹得發苦，當即吐出來，嚴肅地盯著送谷雀的人。

送谷雀的管事被這可怕的目嚇得瑟瑟發抖：「公子，野味就是嘗個新鮮，老爺們兒平時也不下廚，這兒太細，鹹淡不好把握，您嘗這脯，一定好吃！」

裴融滿懷希地再次嘗了一口谷雀的，又干又柴又腥，還是吐了。

直到晚上，裴融心心念念就是這一口沒吃上的烤谷雀。

轉眼又到了飯點，裴融沒什麼期待地推開房門，一神的香迎面撲來，香得他渾孔都打了個。

檀悠悠背對他站在桌前，袖子高高挽著，埋著頭不知再鼓搗什麼，聽見聲響也只是回頭一笑：「夫君來啦？」

裴融大步上前，但見桌上一個銅盆，盆里一隻，的上糊著一層干泥，檀悠悠正小心翼翼地將泥剝下來。

神的香，正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裴融瞬間神清氣爽，忍不住微笑：「這是什麼？」

「給夫君準備的晚飯，制花。」檀悠悠把剝好的放到盤中，拿出一把小刀準備切開。

的手還包紮著，作起來未免有些笨拙，好幾次都險些把弄到地上去，裴融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再次失去這隻，趕摁住不許：「你放下。」

檀悠悠斜瞟著他道：「夫君切？」

裴融嚴肅地道：「君子遠庖廚。廚娘來。」

行吧，檀悠悠把刀一扔，歪在椅子上呼喚使婆子：「去把廚娘來。」

裴融洗好手換好裳，回就看到檀悠悠歪靠在椅子上，塌塌沒骨頭似的，不由皺起眉頭道：「坐好！」

檀悠悠慢吞吞地坐正，堅持不到一會兒，又趴在了桌上。

「坐好！」裴融覺得今天格外反常，一直都在挑戰他的耐，便道：「你不高興？」

檀悠悠慢吞吞地坐回去，可憐兮兮地道：「就是覺得在這裏幫不上什麼忙，想回去了。夫君，路已經通了，讓我回去好不好？」

能做的都做完了，裴融又不許和村人接，從頭管到腳，又冷又無聊，不如回家得自由，就算和楊表妹吵架也比跟著這個老古板有意思。

裴融卻和沒聽見似的，起向外，邊走邊道：「廚娘為何遲遲不來？都涼了。」

檀悠悠拿起小刀給自己卸了一條，今天，必須吃解氣。

等到裴融帶著廚娘進來，檀悠悠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用小巧的茶杯文雅地喝著茶，桌上只剩下半隻涼了的花。

裴融詫異地看向檀悠悠，以目相詢，還有半隻哪去了？

檀悠悠假裝看不懂，殷勤地給他倒水：「夫君請喝茶。」

裴融不好當著廚娘的面追問，再看已經涼了，便道：「熱好切小再送來。」

廚娘捧著正要走，就被檀悠悠住：「你打算怎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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