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悠悠只看檀如意的樣子就曉得想幹嘛，便促狹地道：「是要托我幫你相看相看三姐夫嗎？」

說起來，檀如意這個未婚夫，僅僅只是委託周家的人相看過，那邊說好，這邊周氏就應了，彼此還沒見過。

檀如意答答的要捶檀悠悠：「我才不是這個意思，誰要看他了！」

檀悠悠有意逗：「他是誰啊？」

檀如意將手捂著臉道：「不知道！別問我！反正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一鬧倒是沖淡了愁緒，周氏也故意道：「有什麼好看的？長醜八怪也得嫁！」

檀如意子倔，梗著脖子道：「那我也願意！」

檀悠悠調笑：「三姐姐看重的是在，不是外表，不像我，覺得男人長得賞心悅目好。」

是指從前檀如意看不上裴融，說的「長得好不能當飯吃，淺薄又俗氣」之類的話。

檀如意連忙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五妹妹饒了我。」

「咳咳！」門外傳來檀至清的乾咳聲，他是陪著裴融來接檀悠悠回去的。

檀如意鬧了個大紅臉，低著頭躲到燈影里去。檀如玉低著頭行了個禮，細聲細氣一聲「五姐夫」，也跟著檀如意躲到角落裡。

周氏笑道：「們姐妹談笑無狀，讓婿見笑了。」

裴融目不旁視，神端嚴：「岳母客氣，小婿倒是覺得手足友。」

真會說話。檀悠悠歪著腦袋看裴融，在外頭說話像樣的，為何對著就不懂得委婉好聽些。

正想著呢，裴融已然看向：「時辰不早，好了嗎？」

「好了，好了。」檀悠悠忙著收拾自己剛收到的藥瓶子、錢袋子、信件。裴融掃視一番，給周氏和梅姨娘行禮道謝：「給家裡添麻煩了。」

眾人送他二人出去，周氏和梅姨娘又分別待了許多路上需要注意的事項，裴融耐心聽著，鄭重承諾：「二位放心，小婿一定會照顧好悠悠的。」

檀悠悠趴在車窗上往後看，只見走得老遠了，家裡人還都在那站著沒回去，心裡免不了酸溜溜的。

裴融道：「別捨不得了，他們很快也會去京城的。」

「你怎麼知道？」檀悠悠激一回，想起來檀如意明年要出嫁，周氏等人肯定要進京，就掰著手指頭算：「還有將近十個月小一年呢！」

裴融著馬車前方微弱的燈，看檀悠悠低著頭在那掰手指，臉蛋圓圓，睫卷長，手指頭胖胖，糯糯的，忍不住圈在懷，低聲道：「習慣就好。以後在京中，便是你我二人相依為命了。」

檀悠悠被他激起一子悲壯之氣，腦子裡莫名冒出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想想這個太不吉利，趕晃晃腦袋，小聲「呸呸」，還沒過夠好日子呢！

裴融見搖頭晃腦、自言自語，頗為奇怪：「做什麼？」

檀悠悠仰頭親了他的下頜一口，笑道：「沒什麼，就是想著能跟夫君出遠門，好開心。」

裴融默然一笑，習慣地舉起大手拍了拍的狗頭：「岳母給你銀子了？留著，要花錢我會給你。」

「真的嗎？」檀悠悠一把抓住他的手，含脈脈地注視著他，很虛偽地道：「會不會不太好？」

「又搞怪！」裴融開心地笑了起來，笑容爽朗，聲音醇厚，分外賞心悅目。

檀悠悠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放開了笑，免不了陶醉一番，贊道：「夫君真好看，聲音也好好聽。」98分就是98分，真好看！

裴融想起自己之前在門外聽到說的那句話，心頗微妙，忍不住道：「若是我長得不好看呢？」

檀悠悠大吃一驚：「夫君這麼穩重的人，竟然也會說這種孩子氣的話嗎？你明明就長得很好看啊！」

不能想，要是裴校長不好看還如此古板迂腐，一定不了！那不是··風，而是恐怖片好嗎？

裴融被說得啞口無言，掩飾地道：「你的子太過活潑，到了京城要收斂著些，有些人可能不太喜歡。」

檀悠悠坐直子，學著周氏日常端嚴的模樣，聲音平板無波：「是這樣嗎？我也會的。」

裴融輕笑搖頭，把檀悠悠的手輕輕握在掌中，心前所未有的好。

檀悠悠看著裴融俊朗的側，約覺得，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車到路口，裴融待車夫：「去班伯府。」

檀悠悠奇怪道：「這麼晚了，去班伯府做什麼？」

裴融認真地道：「明日一早福王世子要與我們一起赴京，我得趁著現在拜託他把岳父和大舅兄的事安排妥當，也要拜託班伯府出力出面。雖說岳父早有準備，咱們再多做些更穩當。」

「謝謝夫君。」檀悠悠這聲謝發自肺腑。

雖說剛才一家子都好像沒事兒似的，其實知道大家都擔心的，包括自己在，都在為渣爹和檀至錦擔心。這個時代，父親和長子就是一家人的頂樑柱。

「他們也是我的親人。」裴融繼續認真：「你真要謝我，以後氣我。」

「我沒有。」檀悠悠堅決否認，見裴融盯著自己，就又虛弱地改口：「就算有也不是故意的。」

裴融寬宏大量地道：「沒關係，我會幫你改正。」

檀悠悠打個冷戰，不想理他了。

班伯府果然全都睡了，裴融和門房說了幾句話，回到車上說道：「我讓他把世子請出來談，深更半夜的，咱們就不打擾班伯府了。」

檀悠悠掩著口打呵欠：「夫君和世子很要好嗎？」

能在冬天的夜裡，把份尊貴的王府繼承人從溫暖的床上起，還走一大截路，站在街上說話，那肯定是好得不能更好的朋友。

裴融道：「過命的。」

檀悠悠側著耳朵等他講故事，他卻不說了，閉上眼睛養神的同時，也要求照做。

檀悠悠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再醒來，就聽見福王世子在窗外熱洋溢地道：「小嫂子，許久不見！你放心，令尊的事我會安排妥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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