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玻璃的製造方法,李元嘉還是有所瞭解的。
不過這種瞭解,也僅限於知道玻璃是用石英砂……也就是沙子熔化而。當然這個常識,未來但凡喜歡看網絡小說的人都知道。只不過李元嘉好歹知道的多一些,比如說他知道石英砂的熔點是一千七百五十度,古代的技本就達不到,所以必須要用助熔劑,也就是草木灰之類的天然鹼,然後在熔鍊的時候還要加一些石灰石作爲穩定劑。
再然後……
除了這些文字上的東西,李元嘉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如何熔化這些材料,各種材料的配比如何,還有這個時代應該已經出現的吹製法到底是怎麼一個吹法,想要造玻璃的韓王表示這應該屬於化學專業還是工科專業來著?反正和醫學生們沒關係,我們只負責使用玻璃,不懂怎麼去製造它。
好在和造紙一樣,這年頭也有玻璃匠人。
雖說很,而且技上跟人家波斯人比起來也差了不,可是這裡畢竟是長安城,畢竟是整個大唐的中心,所以只要願意花錢花時間,總是能找到的。
只要能找到人,事就好辦了。
很多人一聽玻璃什麼的,總是下意識的以爲那是很近代的東西,實際上好幾千年前就已經出現了這種小玩意兒。腓尼基人就是在沙灘上做飯,用了幾塊天然蘇打作爲支架,然後走的時候發現了一些亮晶晶的東西。
無論西方還是中國,製造玻璃的歷史都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很久很久。
就是傳說中的吹玻璃技,出現的也很早,只不過因爲戰的緣故,一個是技進步的速度非常慢,另一個則是很容易失傳,所以後來威尼斯人改進了玻璃製造技之後,纔會賺錢賺到乾脆把工人們全都關在一個小島上,爲的就是避免技外流……
不過技再複雜,終究也是千年前的技,而對於造出玻璃韓王非常有信心。
說白了,他有錢,還有地位!
想要學會製造琉璃的技,並且嘗試去改進它,對於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來說絕對是難如登天,因爲隨便想想就知道,這必然需要專職的人手和龐大的金錢來作爲支撐。而有這個能力的貴族們,卻又對這種事兒不興趣。
對他們來說,拿錢買豈不是更容易?
但是李元嘉不同,他有錢,可以撐得起一個“玻璃研究室”的持續投;他也有份地位,只要有心自然能找來會造玻璃的匠人;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還有超越時代的“科研理念”——造紙工坊的經驗,完全可以直接的套過來就是了。
所以在李元嘉的意識中,造玻璃應該不難。如果能組織起一隻隊伍,有一個像王普這樣的傢伙領導者,就像改進造紙和發明活字印刷一樣去做,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造出晶瑩剔的玻璃來!
然而……
此時的李元嘉還不知道,自己這種自然而然的想當然,會把他拖進多大的一個大坑裡面,然後一直坑了他多年……
……
貞觀十年的夏天,長孫皇后的死亡讓整個長安城都陷了沉寂之中。
相比之下去年太上皇駕崩時那種滿城縞素、萬民齊悲的形式,這一次皇后去世雖說陣仗小了許多,但是皇帝邊的大臣們心裡很清楚,李世民這次纔是真的傷心了。
幾次在上朝的時候,李元嘉都能覺到皇帝的恍惚。
對此,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如果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李世民這一點無疑是非常值得敬佩的。尤其是作爲一個皇帝,無論他寵幸過多,但是對於長孫的很濃很厚,這在中國的歷史上真的很難得;但是如果從一個帝王的角度去看,李世民因爲悲傷而忽略政事,這就有點讓人難以接了——至李元嘉在聽到員們彙報這次瘟疫的進展和死亡人數的時候,分外的看不慣李世民那冷漠的態度!
只不過這一次,就連魏徵都不敢多說什麼。
終究不過是一些小民而已,在中華歷史的長河中,這些人的生死往往是最無足輕重的。也就是來到了這個時代之後李元嘉才明白,所謂的民如子都是相對而言的!好比貞觀十年的這場大疫,將來在史書上估計最多就是“關、河東疾病,病死者衆”之類的話,寥寥幾筆而已……
整個貞觀十年的下半年,朝堂上下似乎都在一種非常怪異的氛圍之中。
不過在貞觀十年,整個大唐還是發生了很多事,比如說大唐親王們的換;比如說李世民責備羣臣,說三品以上的員怠慢魏王,輕視自己的兒子,試圖讓皇權更進一步;比如說設府兵制,天下置府634個,其中關261個;比如說封孔子裔孫德倫爲褒聖侯;再比如說順著皇帝的心意,升任諫議大夫的褚遂良建議應當出閣的皇子暫留京師,開啓了大唐第三代的奪嫡之路……
順著歷史的原本軌跡,大唐依然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李元嘉這隻小小的蝴蝶,似乎本就無法對這個時代造任何影響——除了改變了自己的歷史,被李世民留在長安之外,煤爐和桌椅只有達貴人們才能用得起,十三香更是屬於奢侈品,普通人見都見不到一錢!
唯一重要的或許就是讓曲轅犁提前幾十年,或者百餘年出現而已。
而作爲穿越者的李元嘉自己,對於這平淡到無聊的生活似乎也沒有意見,在找到了兩個琉璃匠人,納府中,並且爲他們建起了一個小工坊之後,每天就是早上老老實實的去上朝,回到家中之後踏踏實實的寫書,關注著王府的改造和匠人們的技改進,然後滿是欣的看著李忠等人一天天的長起來。
十一月初,長孫下葬昭陵。
十二月,吐谷渾河源郡王慕容諾曷鉢來朝?,朱俱波、甘棠遣使貢,大唐宰相之一蕭瑀罷爲岐州刺史。
不管怎麼說,李元嘉終於迎來了自己回長安之後的第一次元旦大朝會。
這個一年一度,最隆重的朝會。
這也就意味著,貞觀十年已經爲了過去式,而貞觀十一年,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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